“噗……”老翁也差點被瑾鈺氣吐血了,別人在善惡鏡前不是哭就是笑的,要麽便是跪著喊求饒的,可偏偏這丫頭!竟就把它當做一個普通的穿衣鏡?


    還好這話沒讓殿主本人聽見,不然無數年積累下來的經驗還不得讓他吐血三升。


    老翁雖然內心滿頭黑線,但還是耐心的和瑾鈺解釋道:“當然不是,此物名為善惡鏡,能映照出一個人生前的善惡,倘若善事居多,則直接送往第十殿,走金銀二橋;若是善惡參半,同樣直達第十殿,但卻隻能根據功德走銅鐵石三橋;而倘若惡比善多,則交由其他各殿依次審判處理了。”


    “這怎麽和藍星的地府幾乎一模一樣?”瑾鈺內心暗道。


    “那麽,我這呢?”瑾鈺反問道。


    “這便是問題的最大所在啊!不論是善是惡,好歹能照出個結果吧,可丫頭你……怎麽什麽也沒有啊?”


    在輪迴之地的所有人認知當中,十殿殿主的法寶是絕對可靠的,可眼前的一切顯然並不符合這一條常識,就好比你打開了手機,上麵卻赫然顯示著今天是二月三十日星期八一樣。


    “殿主……這下該怎麽辦?”老翁忍不住發問道。


    男子滿臉惆悵的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如果輪迴之地有香煙,那麽他此時的樣子一定是獨自坐在主座前的台階上,一個人抽著悶煙。


    好半晌後,男子才作沉思狀道:“按照她的身份,貴人本可直接送上金橋轉生,可偏偏善惡鏡卻並未有任何指示?奇哉怪也!為了謹慎,還是繼續送到二殿去吧。”


    老翁卻立即反駁道:“殿主萬萬不可啊!能流往二殿的皆為不善之輩,久而久之,二殿後的殿主便形成了一種‘必定有罪’的斷案標準,這一趟走下來,貴人她還不知道得受多少折磨啊!”


    男子微微翻了個白眼:“你急什麽,聽我說完,這我當然知道,所以,為了避免誤會,這趟由我親自陪著過去,走吧。”


    說罷,男子將寬大的手掌搭在了瑾鈺肩膀上,隨後微微一提,再次落地便換到了一處明顯陰森了無數倍的殿宇內。


    “怎麽今日有空來找我?”主座上坐著一名身著皮衣手持長鞭的女子,開口詢問道。


    一殿殿主將事情的原委全都解釋了一遍。


    二殿殿主請出了她的法寶。


    二殿殿主也emo了。


    二殿殿主決定和一殿殿主一起去三殿殿主那。


    emo+1


    到了三殿殿主這,似乎就已經不是單純的為了求證瑾鈺的來曆了,而是出於一種對同僚的‘關心照顧’。


    三殿內心:“這三個臭鯊碧害得我也一起,我也絕不讓後麵那幾個好過!”


    瑾鈺就仿佛一個遊客般,隨著越來越廣大的旅遊團一起,將整個輪迴之地第一層到第十層全都逛了個遍,也算是別樣的一日遊了?


    最不過最後得出的結果嘛……emo人有了十個,而瑾鈺依舊是白紙一張,什麽都沒顯出來,眾人對於瑾鈺依舊是一無所知,甚至連瑾鈺的名字都不知道,這真不是瑾鈺在從中作梗,而是真的就啥都顯不出來。


    最終,最後的第十殿也被瑾鈺走完了,眼見著,不遠處便是那條大名鼎鼎的忘川。


    “現在該怎麽辦?”第十殿殿主道。


    能怎麽辦?眾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長期的從業經驗讓他們能將任何複雜的善惡情況都處理好,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瑾鈺壓根什麽都照不出來啊!


    “要不,請小殿下?”二殿殿主忽然提議道。


    一殿主眉毛直跳:“還是別了吧……依我看,此女為貴人,便直接送她走金橋渡忘川吧。”


    眾人皆點頭應和,主要是因為除了這個法子,他們也想不出其他什麽辦法了。


    於是乎,十位殿主皆跟在瑾鈺身後,最初陪著自己走完全程的老翁依舊走在隊伍最前方,當中最尷尬的,當屬瑾鈺本人。


    瑾鈺是真心想不到,自己什麽都沒做,都能捅出個這麽大的簍子……十位殿主一齊給自己送行,可能輪迴之地也就獨自己一人了……


    雖然輪迴之地的各種製度與自己記憶當中藍星的地府如出一轍,連走後過橋都分金銀銅鐵石五座橋,不過靈界可沒往生極樂世界和仙神,瑾鈺有些好奇金橋與銀橋最後該通往哪裏呢?


    抱著疑惑,瑾鈺將自己最後的一個問題告知給了老翁。


    “六座橋當然有區別了,走金橋後會轉生成顯貴或宗族大家子弟,而銀橋轉生後相較於金橋就差一等,銅橋類似,鐵橋便為平民,石橋則是開化較慢的靈獸,最後經過各殿審判與受刑的罪人,便會走最後的奈何橋,一切未知。”


    按這樣來算,雪族與青丘天狐族應當都屬於金橋範疇之內。


    最後的最後,瑾鈺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老伯伯,我過橋之後,需要忘掉前世嗎?”


    “當然,每座橋都不例外,忘掉前世,才能更好的更好的過好來生啊,這也是一種放下與解脫。”


    瑾鈺又將所有細節的始末都詢問仔細。


    “啊,這樣啊……”瑾鈺目光忽然一凜,可她還不想放下,屬於瑾鈺和瑾煜的故事都還未完結,瑾鈺怎敢忘?


    留下記憶,這才是瑾鈺最後的底線,無可妥協,哪怕來生出生低微,淪為草芥,瑾鈺也必須保留這些,榮華、身份、地位,這些瑾鈺統統不在乎,皆為附贈品。當她需要的主體缺失時,附贈品再多也不會接受。


    橋頭,老婆婆遞來一個瓷碗,盛著半碗澄澈透明的液體。


    “喝吧,喝了,便能忘掉過去了。”


    瑾鈺接過瓷碗,指尖來迴摩挲著碗麵,眼神卻不斷在這座不長不短的金橋表麵遊走。


    啪!


    一聲脆響,一切來得太過突然,所有人除了瑾鈺還都有些懵,尤其是老翁,明明瑾鈺最初顯得豁達而謙遜,而現在卻會做出這樣的行為,對他造成的衝擊是可想而知的。


    “喝個錘錘!碗都給你砸咯!”


    瑾鈺身形緩緩升空,雙手微微呈抓握狀,細密的銀痕與空間塊在掌間不斷凝聚。


    “本來相處得還挺愉快的……看來隻能得罪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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