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數量終於銳減的鋼鐵機器們,瑾鈺瑾汐終於升起了一股歡喜。


    然,當瑾鈺瑾汐還沒來得及高興時,便驚訝的發現,被切成碎片的零件,居然又緩緩重組了迴來,望著眼前的這一切,瑾鈺瑾汐打心底的升起一股無力感。


    “蘭若,能不能至少和我解釋一下,這是為什麽……”


    “具體情況我也無法完全獲取到,隻能通過現狀進行主觀分析,因為空中的那道大陣,將它們連在了一起,視為了一個整體,除非將它們在極短時間內同時擊敗,否則便能無休止的複活。”


    令人窒息的結論,近乎無解的現狀,瑾鈺瑾汐即使是舍命一搏,恐怕也難以將它們一舉殲滅,並且靈界上恐怕也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瑾鈺從來沒想過,七十二奴仆的能力,並非體現在單體作戰強度上,也許係統設計它們之初,便是為了群體作戰和拖延時間……


    更何況,瑾鈺瑾汐也不能將精力完全浪費在這裏,因為到了上麵,恐怕還要麵對霜毓的攻擊,法則之力,這是姐妹倆與她周旋的唯一本錢。


    瑾鈺帶著瑾汐嚐試繼續向上挺進,很顯然,三十六名連在一起的奴仆們顯然不會放任瑾鈺繼續向前,仗著能無限複活這點,瘋狂的進行著自殺式攻擊。


    “難道……就沒任何辦法了嗎……”瑾鈺麵色蒼白,雙手無力的垂落在身側。


    無數條線索在瑾鈺腦海中交織,皆被一一否認,重歸虛無。


    “我們……帶著部分族人逃跑吧……趁現在,能帶多少是多少……”瑾汐扯著瑾鈺的袖口,提出最後一個唯一可行的建議。


    “我們還有得選嗎……”頹廢感瞬間蔓延至瑾鈺全身,隨後,瑾鈺便準備帶著瑾汐朝下方遁去。


    就在瑾鈺轉頭的那一刹那,她忽然出現了一種極為強烈的既視感。


    她看到了,自己七竅血流不止,卻依舊盡己所能的爭取每一趟多帶走一人,也有的因為瑾鈺的透支與‘超載’,掉在、入虛無空間當中,永遠也迴不到靈界。


    她看到了,最終沒來得及撤離的剩餘族人們,圍坐在冰殿內,互相抱在一起,沒有落下眼淚,靜靜的等待著終焉的降臨。


    近億的大軍與普通的人族,他們的生命被瑾鈺含淚放上天平一一比較稱量,決斷他們的存亡與生死。率軍出征,根本就是個極端錯誤的決定。


    眾鳥高飛,群獸奔逃,被掐斷的脈搏,竭盡所能的追尋著黯淡的生之光;


    災星麵世,終焉降臨,被遺棄的生命,蒼白無力的吟唱出晦澀的死之詩。


    往昔的組織、戒律,在生死麵前皆化為一紙空文,混亂、懼怕,短暫統治著剩餘的一切。


    隻有那些在無數生人塚與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老兵,靜靜的窩在殘垣間的縫隙裏,暢飲著皮壺裏最後的暖身酒,輕哼著記憶中家鄉的小民謠,被周圍的踩踏聲掩蓋,如他們的生死一般,從來都無人問津。


    那顆災星最終降落,撞擊在光罩上,黑夜被映成白晝,所及的一切皆開始蒸發、湮滅,將一切帶走。


    整個核心圈瞬間化為虛無,留下一個巨大的撞擊坑,衝擊波擴散至整個極北,外圍風暴自此被永久性衝散,卻也沒讓衝擊繼續蔓延,葉城一線得以幸存。


    爆炸導致整個極北都碎成了大小不一的數十塊,脫離了星球核心的控製,懸浮到了數十光天外的高空之上,極北,自此成為了漂浮在外太空的生命禁區,即使沒死在爆炸與衝擊下的生命,也因此消亡。


    然,星球本體上的生命也沒好過到哪裏去,整個星球在宇宙中的懸浮高度都被砸得下沉了半光天,星球因為極北缺了一塊,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將進行不規則自轉,圍繞靈界旋轉的三顆恆星因為母星質量與引力的變化,運行軌道也產生了改變,加之大氣的毀壞,整個靈界,自此進入永恆的寒冬。


    真正意義上,不分種族,不分你我的寒冬,得此一勝的係統,開啟了更加殘暴蠻橫的統治,它甚至已不需要人族這枚棋子,大批無懼嚴寒酷暑、絕對服從命令的機械造物,成為了生命新的收割者,竭力榨取這顆走向終焉的星球的最後價值。


    ……


    這一切都來得太過真實,真實到仿佛它發生過一般,既視感中的一切,瞬間便深深烙印在瑾鈺識海當中。


    瑾鈺鬆開了瑾汐的手臂,搖頭道:“不,這次,我不會再逃了,瑾汐,你走吧。”


    瑾鈺的背影,決絕而悲壯,卻又多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瑾汐閉著眼睛都能想到,她要做些什麽。


    “你不走,那我也不走,若你死了,我獨活著還有什麽意義,說好了,要一起迴藍星。”瑾汐反手挽住了瑾鈺的手臂。


    瑾鈺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出口。


    “算了,我一定拗不過你這丫頭。”瑾鈺在瑾汐發頂上輕敲了一下。


    “但願這次,我們都還能活著吧……”


    瑾鈺瑾汐單手交握在一起,冰杖與魔劍同時出現,很有默契的同步化為兩柄巨鐮,核心源晶與本源靈火開始燃燒,蘭若在瑾汐身後複刻出一雙與瑾鈺相似的蝶翼,二者速度同步猛漲,化為一藍一紅兩條生命線,不管不顧的衝向冰星。


    “攔住她們!”


    剩餘的三十二人再度發出一陣嗡鳴,幾人重新變成星艦與戰機,載著剩餘的人飛速追逐在二女身後。


    就在此時,在二女與追兵之間忽然出現一道火焰漩渦,從當中噴出一長串火球,將追兵們盡數攔下。


    “瑾汐是你做的嗎?”瑾鈺好奇。


    “當然不是。”瑾汐也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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