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瑾鈺還沒靠近冰湖,遠遠的便感應到了劇烈的靈力波動。


    “糟了!”瑾鈺暗道不妙,速度再次增加,蝶翼劃破空間讓速度突破光障,將瑾汐護在懷中,宛如一顆銀色流星般趕赴遠處。


    終於,當三人的並聯探測範圍終於能覆蓋到冰湖時,瑾鈺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所驚呆:


    原本安寧祥和的冰湖,此刻被一個巨大的光罩完全包裹,小部分族人聚集在湖心中央的冰殿中支撐大陣,大部分族人則是拱衛在光罩邊緣,不斷凝聚出一串串技能,轟向光罩外,轟向曾經的家園與房屋,一幢幢房屋化作斷壁殘垣。


    光罩外,是密密麻麻宛如蝗蟲般數以億計的人類,整個場景宛如世界末日,亦或喪屍圍城,各式各樣的攻擊與術法不斷攻擊著光罩,而雪族方卻僅僅隻有不超過一萬族人,其中還要分出大部分人負責支撐殲滅工作,由北卿帶領的支撐大陣的族人便更辛苦了。


    負責殲滅的族人聲嘶力竭的將攻擊不斷轟擊在人海中,每一擊都能造成大量的傷害,碎冰、髒器、屍塊與肢體四處飛濺,有的被濺到了周圍人的身上,卻依舊不管不顧,宛如瘋了般的繼續前衝,不遠處是一塊直徑數千米的傳送大陣,喊殺聲震天響的人類源源不斷的從大陣中冒出。


    這是一支令人感到絕望的軍隊,斬不盡,殺不絕,無數人類衝向宛如絞肉機般的湖邊,落地的屍塊甚至將地麵生生堆出一個斜坡,後方的人都是踩在屍塊上奔跑。


    即便這裏是雪族的主場,即便是雪族強大的精神力恢複能力,都支撐不住這般消耗,不斷有族人力竭退下,便立即有族人頂上,如此往複。


    瑾鈺迴想起了半月前在夷城看的那場留影,她萬萬沒想到,靈界真實的戰爭居然真是如此,甚至比留影中更加誇張,她做夢也不會想到,被攻擊的另一方會是自己的族人。


    “快些……再快些啊!”瑾鈺拚命的扇動蝶翼。


    半空中的戰場,形勢同樣也很不容樂觀,雪族的頂尖戰力被人類以倍數差異的高階戰力死死限製在高空,不讓她們衝入人群中,防止她們冒死關閉大陣。


    南華脊背微微前曲,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霓裳衣被撕出多個大洞,額角也破了道猙獰的刀口,銀白色血液汩汩冒出,襯得她麵目越發猙獰,羽衣飄帶護在身側,宛如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


    在南華的對立麵,並肩站著三人,可即便數量完全領先,三人照樣未能討到什麽便宜,不僅體表縱橫交錯布滿了傷口,而且麵色也被凍得蠟黃無比,其中一人還生生的被扯掉了一條手臂。


    另外幾處戰圈同樣很不容樂觀,翎雅不僅需要對付一名手持重盾的壯漢,同時還要注意身側另外一道速度與自己幾乎相似的虛影偷襲,遺物為蝴蝶刀並且走刺殺路線的她,被克製的死死的。


    唯有隱璃的戰圈稍占些優勢,麵對四人怡然不懼,還能壓著他們反打,六根冰棱上下翻飛,手鐲散發出詭異的藍光,因精神力透支導致雙眼流出兩行猙獰的血淚。


    雪族一方的每一人,基本都得同時麵對至少三名同階的圍攻,即使極北是自己的主場,血脈提供的高額恢複能力也依舊跟不上消耗速度,並且以一對多本身便是對血低攻高的雪族極度的不利。


    翎雅格擋開攻向自己的那道暗影,略微分神道:“早知道,當時就要瑾煜她們將孩子們一起都帶出去了,至少不用隨我們在這受苦。”


    “是啊,隻是瑾煜那孩子……現在還不知道情況如何呢……”南華苦笑著,攻勢已初顯疲憊,精神更加疲憊不堪,有些機械化的攻擊防守。


    瑾煜才剛離開不到半月,圍剿便已開始,在這期間內雪族與外界的聯係被完全斷絕,因此南華的信息還停留在瑾鈺出事那時,根本收不到淺茉傳迴的瑾鈺平安無虞的消息。


    淩寰擋開攻向自己的巨錘,但虎口依舊被震的發麻,體內的暗傷也被誘發,不禁一口鮮血噴出,縹虛的聲音在眾人腦海中響起:“抱歉各位姐妹……我可能,已經要撐不住了……”


    素詩的攻擊越發淩厲與決絕:“說什麽傻話!我要你還活著!我不想靈素這麽小就沒了娘!”


    “省點力氣吧……打完,還得有……人族這次是打算和我們死戰到底了,我身體你最清楚,根基已經被虧空的差不多了,早在三波前我就該走到終點了……”


    南華默默的不再接收傳音,素詩和淩寰的聲音漸漸變淡,心思下沉。


    “瑾煜,如果你還活著,就別迴來了……至少,給雪族留個火種……隻要你還活著,一切就都還有希望……”南華心中默念。


    眼見長槍再度向自己襲來,衣帶已被另外兩人牢牢牽製住,南華避無可避,隻得伸出雙手去格擋。


    呲—


    刺耳的破肉聲響起,長槍精準無誤的釘穿了南華的雙手,在距離眼球隻有半寸的位置停了下來。


    南華借勢用力的連人帶槍一起甩了出去,被釘穿了的雙手也因此血肉外翻,皮開肉綻。


    胸腔內的本源並蒂蓮從蓮心出開始緩緩燃燒,整朵蓮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枯萎。


    所有傷口瞬間恢複如初,南華整個人體表都開始出現淡淡的白光。


    “來吧!雪族,沒有戰死的屍體!”


    “記得告訴靈素,娘親永遠愛她,娘親會一直陪著她的。”相似的火光,從淩寰身上噴湧而出。


    素詩無力去阻止,淚珠在風中撕得粉碎,隻有努力去戰鬥,去博取那一份虛無縹緲的希望,方能不負兩人的犧牲。


    被點燃的不止兩人的本源,還有在場所有族人的戰意,迎風高唱靈歌,為她們送行,不足萬人激發出的氣勢,一時間竟然壓過光罩外的喊殺聲。


    這一切都被不遠處拚命趕路的瑾鈺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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