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或許他已經寸步難行了


    賀媽媽則是抬眸怔怔的看著尹卓雅,哭得更加兇悍。


    “對不起……是我,都是我沒照顧好我的孩子,他們才會一個個離開我。”


    賀媽媽呢喃的語聲裏滿是虧欠和內疚。


    此刻,賀媽媽當然知道尹卓雅不是賀學靜。


    “學謙他很愛你,我知道他是很愛你的。”


    賀媽媽的語聲緩緩地歸於平靜。


    隻是,賀媽媽的眸色是呆滯的,如死灰般,讓人心疼。


    “學謙這輩子能有喜歡的人,也是幸福的,我曾經以為他永遠都不會愛上別人。”


    賀媽媽更像是在自說自話。


    身為賀學謙的母親,沒有人能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孩子。


    賀學謙從小忍耐性就很強悍,什麽苦都能吃,什麽活都能幹。


    他一心一意的賺錢養家,想讓家人過上好的生活。


    賀學謙即使在外頭吃了再多的苦,他也不會與人訴說,所有人苦楚都往自己肚裏咽,一個人默默地承擔著所有的痛苦。


    久而久之,賀媽媽也覺察到賀學謙的冷漠。


    他好像對一切都變得冷漠了,哪怕是對待自己的性命,也是那樣的淡漠。


    直到他對待尹卓雅的態度……


    賀媽媽才知道原來這些年裏,從他第一次見尹卓雅開始,其實這個女人就已經在賀學謙心底根深蒂固了。


    所以,他才會接受不了其他任何女人。


    ……


    尹卓雅一步步的走向賀學謙。


    她分明有話要說的,卻如鯁在喉,怎麽也說不出口。


    不過,尹卓雅卻輕輕地上前握住了賀學謙的手。


    “這是,我們第一次友好的握手,對吧。”


    她終於緩緩地開口。


    語聲很低很沉,但尹卓雅握住賀學謙掌心的力道很重,仿佛執意要傳遞她的力量給賀學謙。


    “賀學謙。”她繼續開口,聲音十分嚴肅。


    “隻要你能醒來,我們之間,以往的種種,就冰釋前嫌吧。”


    在死亡麵前,尹卓雅倍感自己是那樣的無力。


    她恨過賀學謙,憎過賀學謙,同樣,曾經也同情可憐過賀學謙。


    從餐館一路到賀學謙的住處,吳廷跟她說了賀學謙受傷的原因。


    他去替簡陽報仇了,也替她去報仇了。


    厲賢那混蛋和一幫小混混勾結,製造了厲辰越的車禍,他和衛曉帆更是把消息放給尹欣雅。


    甚至,他們暗中把尹欣雅從賀學謙的地盤接應出去,利用尹欣雅,害死了簡陽。


    這一切的一切,賀學謙一定是要替簡陽,替尹卓雅討一個說法的。


    他一個人去挑了對方十幾個人。


    賀學謙的態度,其實根本就是不想活了。


    因此,當吳廷得知他的行蹤,及時把賀學謙帶迴來的時候,賀學謙的求生欲並不高。


    尹卓雅的掌心碰觸著賀學謙的手,冷冷冰冰,沒有溫度,更是沒有任何反應。


    “賀學謙,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不錯的人。”


    “至少,那時候在我看來,你是個好人。”


    “所以後來,當我得知你是某個組織的老大時,我不得不承認,心底是惋惜的,你不該走錯路的。”


    這個時候尹卓雅說話的語聲,就好像是在跟老朋友聊心事。


    某種程度上,她和賀學謙就好像是認識了很久,但又不常聯係的老朋友。


    “賀學謙,醒來吧,活下來,你既然走到這一步,你沒有退路可走的,那麽一大幫人需要你,你並不隻是為自己而活。”


    尹卓雅是越來越嚴肅的口吻。


    賀媽媽在旁哭得更加難受。


    她仿佛可以預料到這次賀學謙可能真的醒不來了。


    他身上傷口太多,失血太多,加上求生欲不強,活下來的希望十分渺茫。


    吳廷痛苦落淚,“對不起,賀少,都是我的錯,是我去晚了,如果我早點發現你的異常,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否則,他怎麽可能會讓賀學謙一個人去單挑那麽多混混?


    “賀少,求你醒來,求求你,你讓我做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做。”


    “隻要你能平安無事,我做什麽都可以的。”


    吳廷跪在他的床邊,看著賀學謙依然還是一動不動的模樣。


    耗盡血色的麵龐上,仿佛就是有強烈的死亡氣息在籠罩著賀學謙。


    尹卓雅眉頭緊皺,看著賀學謙,心底還是不免有難受:


    “醒來,賀學謙,不是叫我原諒你嗎?”


    “之前,你說過,我們可以是朋友。”


    “賀學謙,隻要你醒來,我們就是朋友。”


    其實,賀學謙算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隻是,他並不適合她。


    吳廷則是急瘋了:“怎麽辦,再過幾個時候,要是再不醒來的話,醫生說,賀少就真的沒救了。”


    “學謙,媽媽求你醒來看看我。”


    賀媽媽抱住賀學謙,哭得歇斯底裏。


    尹卓雅眼底也是酸脹的難受。


    她現在不願意看到任何人在自己麵前就這樣死去。


    哪怕這個賀學謙,曾經與她有過矛盾,有過憎恨。


    尹卓雅喉嚨生疼,竟然僵硬的擠不出一個字眼。


    “賀學謙,如果你走了,學靜也不會原諒你的。”


    許久,尹卓雅終於能再次開口。


    “學靜,她沒能有緣分看看這個世界的美好,她何嚐不希望你代替她多看看人世間的美好。”


    這一刻,尹卓雅會想到自己初見賀學謙和賀學靜兄妹兩個時的場景。


    賀學靜即使受傷了,依然還是那樣堅強樂觀。


    “學靜是我見過最勇敢,最美好的女孩,雖然她不在了,但是,我相信她知道所有的一切,如果她看到你這樣一蹶不振,她會很難過。”


    尹卓雅眼底的淚水不知不覺滑落。


    “她活在這個世界的時間那麽短,如果知道她最愛的哥哥,也和她一樣離開了,學靜不會原諒你,她會很痛苦。”


    尹卓雅雙手握住賀學謙的掌心。


    小麥色的手掌,明明是好看的手形,但掌心裏滿是厚厚的繭子,粗糙又蒼老。


    賀學謙到目前為止的這一生,尹卓雅很清楚,他過得很辛苦很辛苦。


    他因為賀學靜死亡的事,一輩子都在懺悔內疚。


    因此,這個時候賀學謙的求生欲不高,尹卓雅也是能理解的。


    或許,他不想繼續這種痛苦了。


    或許,他已經內心煎熬到寸步難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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