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是因為黃謙的尋覓,才想著用夜視儀尋找,一下子就把幼獅逮了個正著。


    黃謙可不會覺得自己太不小心,甚至他內心隱隱覺得,有心無心他多半是故意引導人類發現幼獅的。


    讓人類成為自己的眼。


    幼獅的出現隻是一個標誌,未必僅僅隻是幼獅。


    要麽是離群生育幼崽的雌獅,要麽是整體遷移的獅群。


    若是讓黃謙自己去搜索,同為獅子,作為搜尋的一方能和對方獅子互相發現已經是相對較好的結果,更大概率會是敵在暗我在明。


    隻是雌獅還好,多半不會偷襲一頭雄獅,黃謙也不懼,可若是整個遷徙的獅群,埋伏著好幾頭雄獅,黃謙隻有死路一條。


    將幼獅作為誘餌,伏擊其他雄獅,黃謙不清楚獅子是否擁有這種智慧,但應該擁有這份心狠手辣,而且這是他暢享過自己作為獅王時守護領地可以運用的陰謀詭計,心中難免多了些提防。


    雖然整體遷移時,獅群不會放任幼獅打前站,但黃謙也很清楚,這個年齡段的幼獅縱使行動力有所欠缺,好奇心也會驅使他們在側翼到處亂竄。


    地盤固定時如此,整體移動時或許更甚。


    自己看到的或許就是這樣一頭亂出頭暴露了行蹤,坑害了自己父母的小獅子。


    黃謙很同情,但不妨礙後續自己和兄弟們對他的父母下毒手。


    他們盤踞的這片豐沃無主之地,總算迎來了窺伺者。


    一場血腥終究免不了要在人類麵前上演,雖然黃謙不願意暴露自己的暴戾,但這一場血腥盛宴,比起倒在地上的血肉黃謙更願意成為一名殘暴的饕客。


    提爪捋鬃,舌頭在牙齒上打轉,似乎這樣一來可以讓牙齒更鋒利三分。


    受到黃謙的影響,盜火者聯盟其他獅子也默契地進入備戰狀態,雖然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黃謙很少出錯。


    滿腔戰意被冰冷的欄杆封鎖。


    哪怕黃謙有能力打開並不複雜的門栓,但通過的微弱電流實在是太賴皮了。


    這些人類是專業的。


    盜火者聯盟的異動哪怕沒被觀察到,在發現幼獅的時候也成為了意料之中。


    地盤爭奪哪怕再血腥,卻是獅子之間的自然行為,人類不會輕易幹預。


    哪怕血流成河,哪怕殘忍非常,都不會去阻止,甚至還要想辦法清晰地將其記錄下來。


    這並不是因為喜歡,哪怕需要無動於衷,也不可能真的內心毫無波瀾。


    所以如果有足夠的理由,人類自然希望能避免。


    無論是實驗團隊,還是保護區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封閉實驗區,讓獅子們不要相互幹擾。


    但依舊有不同的聲音。


    來自於人類中的新鮮血液,他們不曾親眼所見那些血腥,理解的太表麵,自認為可以冷酷無情地忍耐,對於研究有種偏執的執著。


    難以指責,羞於指導,隻能像是自己曾經蠻不講理的前輩那樣獨斷專行,對反對的聲音充耳不聞。


    黃謙能理解人類的做法,但卻不願順從,因為此刻的隔絕看似公平,但其實陷入劣勢的是盜火者聯盟。


    本來他們以逸待勞,甚至還有伏擊之利,說不定還能擊其軟肋,如今非但這些劣勢不再,新來的獅群還會逐漸熟悉這個地盤。


    可黃謙也不能就此向人類展露敵意。


    就在黃謙為難之際,一則則人類的交談讓情報更加清晰完整,在驚訝之餘,讓黃謙安心不少,事情或許根本沒那麽糟糕。


    本以為幼獅的出現是代表著其他獅群的進擊,可仔細聆聽後發現,人類壓根兒不擔心對盜火者聯盟有太大困擾,而是擔心盜火者聯盟會把外麵的家夥屠戮殆盡。


    至少說明他們僅僅目測要比對方強盛太多。


    隨後又過了一段時間,人類也徹底探查清楚,他們的語氣中多了幾分喜憂參半的複雜。


    隻是幼獅。


    雖然還不能下確定結論,但目前為止他們沒有觀察到成年獅子的蹤跡,有且僅有兩條幼獅。


    要知道在獅子的生態中,幼獅很難有獨自生存的機會,如果非要有一個讓幼獅獨行的可能,隻能是因為一個獅子王國的毀滅。


    新的獅王加冕會將原本獅群中的幼獅全部屠盡,以雙方的實力對比,哪怕有雌獅豁出性命出麵掩護,最終幼獅想要逃出生天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而往往這樣的幼獅,身邊會跟隨一條傷痕累累的雌獅,他們的生命取決於雌獅還能堅持多久。


    像這樣完全單獨生存的幼獅,實在是太過罕見,這是比盜火者聯盟這樣的多位親兄弟組成的雄獅聯盟還要少見的生態,而且往往曇花一現很難觀察到。


    這些人類也不知道是否幸運,因為哪怕他們能夠約束盜火者聯盟,最後也不得眼睜睜地看著這兩隻幼獅以某種更加殘酷的方式一點點死去。


    幼崽還沒來得及享受生命,就因為饑餓,傷病如同行將就木的老邁者般無能為力一點點的死去的模樣,更讓人鑽心。


    初見者會從兩條幼獅艱難求生的點點滴滴看到希望,但有些人已經能夠習慣忽略他們注定要慘死的絕望。


    隻要死去的那個瞬間,移開目光,或者被其他野生追逐逃進了更深處,多少可以自欺欺人地認為他們一定能成功逃脫,或者找到了一線生機。


    大自然比城市更加鬱鬱蔥蔥,累累白骨被汲取的養分也是功不可沒。


    天亮了,夜視儀暫時下崗,不過鏡頭的聚焦也足以繼續追蹤幼獅的生存軌跡。


    盡管餓著肚子,他們時不時還是玩心大起,沒誰會覺得這樣的玩耍是不合時宜,他們自己會因為貪玩葬送性命,隻覺得這個世界對他們虧欠太多。


    一些有經驗的人類像是林虎已經不忍直視,沒空追求拍攝的溝通。


    而有一些還不清楚後續的人像是林玲,她還覺得此情此景真是溫馨異常,兩隻幼獅又可憐又可愛,要不是不允許她肯定又要想辦法投喂一番然後拍照分享。


    在得知隻有兩隻幼獅,並且隨著時間拉長,狀況越發確定的情況下,黃謙總算可以心平氣和的帶著弟兄們配合人類完成一些實際價值更低,主要是走形式的敷衍研究。


    不得不說,雖然人類拖延的意圖黃謙非常認同,但依舊無法掩蓋枯燥的形式流程帶來的惡心感,就像是寫作業非要家長簽字,幹啥事都要填表,哪怕成為獅子,對這種事也沒有任何懷念。


    對兩隻幼獅灰暗未來的擔憂多半積藏心間,無法宣之於口,分享痛苦原本分享快樂要困難,而且他們也懷抱著一些自欺欺人的希望,哪怕幾率再小,這樣的幼獅也不是完全沒有成活的例子。


    比如冥河姐弟,雖然一生坎坷,但終究是活了下來。


    總體而言,人類這邊的氛圍還是積極樂觀的,哪怕是強顏的歡笑,此刻也感染了一批真正的歡喜。


    黃謙除了親身體驗以外,對於獅子的了解本來也不是多豐富,受人類影響,他對於兩隻幼獅的處境也沒太多擔心。


    黃謙像他們這麽大的時候,保證自己的食物基本已經沒有問題。


    殊不知這是因為女武神獅群在整個獅子界實在算一片樂土,盡管獅子們生活足夠淒苦沒有區分太細的必要,但非要分個高下,黃謙的出身,在獅子中也是頂尖。


    至少幼獅時衣食無憂,身體發育沒有落下,還能夠學習狩獵的方法。


    這顯然是兩隻逃難的幼獅無法擁有的條件。


    更別說黃謙還擁有著人類的思考能力。


    此刻的幼獅想要活下去,僅僅是食物已經是巨大的難題。


    雖然斷了奶,但血食可沒那麽好尋找,田鼠兔子按理說是他們可選擇的食物,但實際上他們的選擇隻能是一些蟲子。


    就這樣,其實他們的生活品質實際上已經有了不少的改善,隻是因為偶然靠近了這群雄獅的地盤,多少能夠減少一些危險物種造成的威脅。


    黃謙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本來他擔心在人類麵前展露暴力,此刻他完全可以借助兩隻幼獅謳歌自己的良善。


    連兩頭素未謀麵的弱小幼獅,自己都能表現出親近,更不用擔心自己帶著弟兄們屠戮其他獅群了。


    隻可惜,欄杆依舊是巨大的阻礙,哪怕黃謙再怎麽溫順,想必在兩隻幼獅遠離之前,都不可能被放出去。


    不知是不是為了聊表歉意,肉食都因此豐盛了一些。


    不過,隨著禿鷲的增多,又再次縮水。


    有剩飯是明確的飽食標誌,而盤子舔得再幹淨,經驗再豐富,都難免對沒有剩飯的動物是否飽食打上一個問號。


    隻不過剩飯會招來禿鷲,這樣隻能暫時委屈盜火者聯盟了。


    然而這還不是最讓黃謙困擾的問題。


    按理說此刻這兩隻幼獅如果能夠停下,他們目前所在的區域稱得上時得天獨厚。


    既能享受盜火者聯盟帶來的威懾效果,又不會被他們發現,堪稱最佳狐假虎威之位。


    可它們似乎沒有學習到獅子們占據一塊靜態領地的習慣,而是養成了不斷逃亡的習慣。


    終於,這兩隻幼獅不止暴露在人類眼中,也被黃謙的其他兄弟們察覺了。


    而最開始的一瞬,黃謙自然沒能麵麵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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