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犀珠的催動,讓屠四海強行異變成了一隻龐然血物,暴戾兇殘。


    先前的大部分人馬早已從牆洞中撤離,此刻,隻留下了區區十餘人善後。麵對突如其來的危險,既是筋疲力盡,也是心底再一次的絕望。


    “怎麽迴事啊!!這!!早知道我。。。。哎呀!!”


    “眼下,誰還有力氣對付這家夥啊!今日怕是眾人的忌日了哇!”


    一頓懊悔抱怨,聽得異變的屠四海是痛苦哀吼,赤色雙目怒瞪著聲音吵嚷之處,就是猛地一抓,瞬間拍飛了幾人。像是一頭衝出囚籠的兇獸,絲毫不懂得克製,盡情釋放著兇猛殘暴的天性,磨著牙,不斷攻擊著周圍一眾。


    惡通天和鬼算子兩人不斷躲閃,不斷大吼屠四海的名字,試圖喚醒他的意識。


    “都賴大哥非要找什麽寶貝哇!二弟哇!二弟!”一片混亂中,望見了柳隨之正死死盯著屠四海,“女娃娃!你快想想辦法啊!!我二弟變成這樣,可都是你禍禍的呀!!你可不能不管!”


    話音一落,柳隨之蹬腳一躍,目光直逼血犀珠寄身的位置,蓄力於掌中,果斷施出。一掌震懾,隻聽一聲悶響,血霧隨風猛地改變軌跡,驟然一顫,瞬間就將血犀珠從背後直接逼迫了出來,隨即被其一手接住,收入布袋之中。


    砰地一聲,屠四海趴倒在地一動不動。


    身體慢慢地收縮,恢複人樣,原本的傷痕血跡依舊存在。


    四周陷入一片寂靜,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撲騰一聲,惡通天雙膝跪地,向屠四海倒地的位置一路爬行,他顫抖著伸出手,想探探二弟的鼻息,想知道二弟是否還活著。


    就在指尖觸碰鼻子的瞬間,屠四海乍醒,雙目驟然睜開,猛地灌入一口氣,大口喘息起來。嚇得惡通天立馬抽迴手,一臉震驚地怵在原地。


    屠四海傻愣愣地尋望四周,時不時拍打自己的腦袋,眯著眼睛看到了眼前的大哥,目光一亮,立刻撲了過去,用手指著自己的嘴,十分焦急地嗯嗯啊啊著什麽。


    “二弟!二弟!你沒事了吧!”惡通天一邊瘋狂點頭,一邊關切。


    屠四海一邊搖頭,一邊比劃。


    眾人一頓感歎,大唿不可思議,但皆在顧慮他的屍毒情況,是否還會異變。


    聶懷風上前探查一番,良久,大唿道:“他體內的屍毒竟然解了!!”,又翻了翻屠四海的眼皮,左右察看了一下他的傷勢,“傷口邊緣也沒了屍毒跡象,隻是些普通的皮外傷了。”


    此言一出,眾人如釋重負。三大惡人更是抱頭痛哭,喜極而泣!


    站在人群外的柳隨之,歎了一口氣,捏了捏袋中的血犀珠。原本是死馬當活馬醫,想著血犀珠能不能起死迴生,救屠四海一命。想不到,竟是這樣一番險境。所幸,解決了屍毒這一燃眉之急,致命關鍵。想來,屍毒是血珠所出,同根同源,離了寄主,便會將原本釋放在外的屍毒一並吸攝迴去吧。


    聽著眾人劫後餘生的喜悅之聲,柳隨之默默轉身,獨自離去。


    ————————


    霜花飄零,蓉城已完全沉浸在一片銀跡之下。


    李故望著霜雪,心中感慨,迴首一望,心中一震,她人呢?


    “這雪越下越大!咱們盡快撤離吧!”一人提醒道。


    恰在此時,遠方天際,主城中心之處,突然迸射絢麗多彩的極光之景!


    輕盈飄蕩,忽明忽暗,萬丈浮光瞬間充斥著這一片天地,映照著生生萬物。


    “你們看呐!那是什麽!”


    驚唿未落,浮光散落,一束一束地包裹住城鎮的一草一木,一瓦一舍。那耀眼的光芒漸漸實體化,翻湧成瓣瓣芙蓉,灑向了城中各處。所到之處,皆是重生喚醒之景。樹苗從泥壤中破土而出,搖曳身姿,含苞怒放。


    “花。。。芙蓉花要開了!”


    “正值深秋,芙蓉迎霜而開,仍是嬌豔之姿,如同美人醉酒時的嬌羞之色,這莫不是拒霜詠醉?!~”


    許是聽到眾人的讚美之詞,枝頭一朵花苞猛地綻放開來,隨即兩朵,三朵,直至花色染滿了蓉城的各個角落。


    忽的一處風雪來,卷起了一縷花瓣,朝著城外吹去。


    當風拂過柳隨之的身旁,花瓣挽起長袖,悠悠落地時,心中顫動,她猛地迴過身去,望向蓉城。那灰暗破碎的城牆,重新被花海填滿,生機盎然。


    她的手上還落著一瓣,癡望許久,能感受到這偌大美景後,藏著深深的哀傷,和一份執著的等待。柳隨之明白,這座城裏,永遠會有一株花樹,在等故鄉人歸來,在等那一對人歸來。


    “唉~哪有所謂的下輩子,這怕是天下最大的謊言。”


    自言自語一句,柳隨之輕輕搖了搖頭,邁著沉重的步伐,心中默念著一個地名,她又該出發了。


    “請等一等!!!誒!!等等!女娃娃!!”一聲粗獷的嗓音數十丈開外傳來。


    “恩人!!恩人啊!!請留步!”


    柳隨之略有疑慮,緩緩迴過身,等著他們。


    隻見惡通天背著屠四海,鬼算子從旁幫襯,三人一路快步奔來。


    “才一迴頭!你這女娃娃就沒了身影!可一頓好找哇你!還有人往城裏找你去了!”


    “找我何事?”柳隨之語氣淡然,甚至有些無力。


    一旁的鬼算子攔下正要說話的惡通天,抱拳鄭重道:“多謝恩人,救我等於危難。恩人曾多次勸說我等惜命,可我等粗人仍一意孤行。姑娘你,不計前嫌,救我二哥!是我們三大惡人的大恩人!經此一劫,三大惡人就此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俺也一樣!”惡通天放下屠四海,抱拳致意。


    屠四海一同附和,鄭重點頭。


    一番說辭,著實別扭,柳隨之嘴角一咧,柔聲說道:“今後,有什麽打算?”


    這一問,三人頓時陷入思索之中。


    “嗯。。。。那就做三大善人!!對!從今日起,我們就是三大善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惡通天捶胸保證!


    柳隨之微微一笑,抱拳還禮,“那,就此別過。”


    三大善人望著那個瘦小的身影漸行漸遠,鬼算子捏著胡子疑問道:“這姑娘,她來蓉城不是尋人的嗎?那尋到沒有啊~”


    “我咋知道!誒!人各有命!她啊!命硬得很,定能平安地尋到人!咱們啊,就過好自己的!”


    屠四海傻嗬嗬地笑著,十分認同。


    蓉城的那行人,陸陸續續地迴到十裏客棧整頓。李故從三大善人的口中得知,柳隨之早已離開了此地,不知去向。


    十裏客棧的屋頂,那是李故和柳隨之第一次交談的地方。


    此時,李故獨自一人坐在屋頂上,腦海裏皆是這個青衣姑娘。


    瓦片鬆動,李故雙眸顫動,以為是她。


    “師兄,夜色深了。明日,我們還要趕路。”施芳菲挽著披帛,溫婉可人。


    “好。我這就迴去休息。”


    “蓉城一戰,師兄似乎變了許多。”擦身而過之際,施芳菲還是忍不住說道。


    李故頓住,眼裏不解。


    “莫不是在想福樂姑娘?”麵上滿是質疑,可看到他眼神閃爍的那刹那,心中更是心酸,“師兄,不要忘了。曾有同門先輩死於巫族人之手。縱使這位姑娘舍己救人,可她是巫族人,這份隔閡就永遠不會被抹掉。”


    李故一臉凝重,沉思片刻,“我也不知怎麽了,隻要一想到她,便覺得活著有趣。”


    “活著?有趣?”


    “芳菲,我知道身份有別,從不曾忘,今後怕是也無再見之日。”李故走下屋頂,“好了,你也早日歇息。”


    施芳菲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滿是不安和無助。她第一次感受到何為失去,所謂青梅竹馬,自小陪伴的人,難不成也會有離開的一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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