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過後,正是酷暑難當,睡意沉沉,夫人,小姐們也均在午休。


    徐媽無事,也在房內小憩。這時一門房敲打著門,並喊到:“徐媽,有人找。”


    “是誰啊?”徐媽邊走向門,邊迴道。“有誰在找?”


    徐媽開門,一家仆模樣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前說:“在後門,說是你的遠房表弟。”


    “表弟?”徐媽嘟噥道,“我到這裏,這麽多年了,怎麽不記得有哪個表弟!”


    “去看一下吧,是個年輕小夥,指不定是走了多遠的路才找到這兒來的”中年家仆說道。


    徐媽關上房門,從後院走了出去。


    一出院門,便看見一年輕小哥,穿著係帶短靴,挎著灰色布包,一手抓著包,站在院門前。


    小哥一見徐媽走出門,便立刻上前問道:“是徐媽嗎?”


    徐媽稍微打量了麵前的背包少年,問道:“是你在找我?”


    “對,是我”少年迴道,“你可以叫我阿奇。”


    “阿奇?”徐媽疑慮道。


    “你知道張將軍吧!”阿奇壓低了聲音說。


    “''怎麽?有什麽事……”徐媽略微慌張,同時壓低了聲音,“是出了什麽事了?”


    “沒事,一切都好,隻是……”阿奇看了一下周圍過往的行人,說:“這裏不太好細談,我們去別的地方再說。”


    這時,阿奇的聲音已恢複如常,“表姐,好多年不見,家裏的人都惦記著你,這外麵實在太熱了,我們去茶樓,也能好好的聊一聊。”


    徐媽迴道:“也好,大熱的天,也不能一直就站在這兒!”


    隨後兩人拐過一個街角,穿過一條街道,來到了一棟兩層高的茶樓。


    阿奇抬頭望著樓上說:“一樓人太雜,不方便細談,我們去二樓。”


    徐媽看著一樓,十幾張桌子已坐滿大半,再看看二樓,說:“好”。


    一進門,便有茶侍喊到:“歡迎兩位!”


    阿奇一指樓上。茶侍便立刻退開。


    接著兩人來到了二樓雅閣。


    雅閣裏,靠窗的茶桌上,已經擺好了瓜果和茶水。


    “徐媽,請”阿奇伸出手,做出邀請的手勢。


    徐媽坐在一靠窗的茶椅上,“出了什麽事?”徐媽急道,“小傑,是小傑嗎?”


    阿奇倒了杯茶,遞給徐媽說“這是上好的龍井,徐媽,你先嚐嚐。”


    看著鎮定自若的阿奇,徐媽隻得接過茶杯。


    要說這雅閣,還真是隔音,樓下的喧囂聲,這裏也聽得不大清。


    徐媽再一次抬頭看著阿奇。


    阿奇笑道:“徐媽,您放心,小傑現在很好,張將軍一直對小傑照顧有加”


    徐媽懸著的心也終於可以放了下來,“好,那就好。”


    阿奇看著徐媽接著說道:“過兩年,等小傑的年歲夠了,張參領就派他去做一名司務,”阿奇喝了口茶,接著說道:“這司務,可不是一個小的官職!”


    徐媽驚喜道:“真的?張將軍真的會讓小奇……”


    阿奇看著滿臉喜悅的徐媽,接著道:“這些年,將軍待你們如何,你自己也很清楚。”


    徐媽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說道,“將軍待我娘倆多好,我自然知道,當年若不是他,還不知道我和小傑現在會……”


    “上次的事,做的不錯,”阿奇端祥著手裏的茶杯,“隻是,這次,將軍還有一事相托!”


    阿奇盡量小聲的,用隻有他倆能聽得見的聲音,對徐媽耳語道:“………………”


    徐媽驚慌道:“不行,這萬萬做不得,二小姐向來都……怎麽偏偏和她過不去……”


    “放心,這隻是一個小教訓,她家的醫術再高明,也斷然查不出,”阿奇一推,桌麵的灰色布包,“東西全都在這裏。”


    徐媽驚恐遲疑的看著,麵前的灰色布包。


    “將軍隻這一事,多年來壓在心頭,”阿奇再一次說道,“將軍的囑托你不會不幫忙吧!小奇的未來,也全在於你!”


    這雅閣,本就四麵掛著竹簾,隔著這外麵暑氣,這茶,也不愧是上好的龍井,也實在是解熱,沁心。可此時,徐媽隻覺著,焦躁不安,口渴難耐。


    恍恍惚惚間,徐媽隻記得,阿奇的最後一句,“小奇的未來,全在這……”


    徐媽,慢慢的伸出手,抓起布包……


    送走徐媽後,阿奇卷起窗邊的竹簾,向著對樓窗邊,一約莫二十七八歲,著灰色軍裝的男子,一點頭。男子嘴角微微一揚,隨即又拉上了窗簾。


    淋了一夜雨的林悅兒,在天色微亮時,便覺著身體忽冷忽熱,不一會兒,便犯起了迷糊,暈了過去。


    天剛亮,挑著擔,賣早餐的周大爺,發現了倒在牆邊水漬裏的林悅兒,認出了她,便喊著些人,將她扶迴了其姐姐顧家。


    徐媽從茶樓出來後,懷裏就緊緊的抱著那灰色布包,神思緊張。步伐急促的迴到了竹蘭軒。


    晚飯後,許家上下,大都睡下,徐媽這才迴到房中,拿出藏在角落,從拿迴來就未被打開的灰色布包,就著微弱的燈光,層層打開,裏麵是一朱紅色的檀香木盒子。屋外的風,不停的吹著樹葉,沙沙作響。徐媽凝神屏息,打開了木盒子,隻見盒內放著一白色玻璃瓶,瓶內裝著藍綠色的藥水。


    夏日就是這樣,白天還烈日炎炎,晚上就狂風暴雨。今夜無雨,但這風是愈刮愈大,時而像龍呤,時而如犬吠,徐媽聽著這風聲,也是一夜不得好眠。


    西城,順河街,顧家小院內,一女子領著挎著藥箱,郎中模樣的中年男子。朝房門走去,一進院,便聽見,從房內傳出的,陣陣急促的,年輕女孩子的咳嗽聲。


    院中的女子,一聽見這急促的咳嗽聲,便蹙眉歎息。並加快了腳步,來到屋內。


    一推開門,一股濃鬱的中藥味,便撲鼻而來。


    顧夫人看著,被打翻在地板上的藥碗,再看向躺在床上,不停咳嗽的林悅兒,說道:“悅兒,你倒是多少也吃一些!”


    顧夫人上前,摸著林悅兒的額頭說道:“大夫,你快來看,小妹,好像比之前還要燙了。”


    “顧夫人,您先別急,”大夫放下藥箱,看著躺在床上,雙眼輕閉,不停咳嗽的林悅兒。


    額頭,脈搏,眼睛,舌頭,一一檢查過。


    大夫皺著眉。


    “怎麽樣啊,大夫!”顧夫人急切的詢問道。


    大夫搖頭歎息著說:“唉!這不吃不喝的,加上身子本弱,怕是熬不了幾日”


    “大夫,你再想想辦法,”顧夫人看著躺在床上閉著眼,雙睫微顫,墨玉般的長發散在肩頭,仍在不停咳嗽的林悅兒,說“我也隻有這一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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