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鶴念坐在馬車裏,幾乎把沿途所有的議論聲都聽到了耳中。


    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


    人心本就是天下最難看清的東西,這個辦法能讓這麽多人願意相信陸淮,就已經算是超出她的預料了。


    她試著彎起唇角,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的疲憊。


    可等她站在大理寺門口的時候,卻又換上了清冷的神情。


    “呦!這不是淮陽王妃嗎?”


    大理寺卿的臉上掛著敷衍的笑意,一對八字胡倒是和他眼中的輕蔑相當匹配。


    “張大人,明人不說暗話。本妃是來見王爺的,還請行個方便。”


    薑鶴念站在用來審視犯人的大堂中,氣勢上沒有因此有半分的減弱。


    大理寺卿張弛抬手摸了一把八字胡:“王妃,不是下官不讓您見,實在是淮陽王是陛下親自下令關押的。事關重大,下官實在不敢擅作主張啊!”


    “畢竟,謀殺雍王殿下的罪名,實在非同小可啊!”


    “你個狗官,再敢胡說八道姑奶奶就讓你......”


    明月一聽這話,火氣瞬間就上來了。


    如果不是被自家王妃攔住,此刻她的劍一定已經橫在張弛的脖子上了。


    “明月,休得無禮。”


    見到薑鶴念明顯是個弱女子的模樣,身側那個提著藥箱的女子更是不曾張口說話,張弛更加肆無忌憚了。


    “下官記得從淮陽王府到大理寺的路程並不短,一路顛簸過來,王妃定是累了吧?不如下官先帶您去後堂中休息片刻?”


    “至於去見王爺......下官現在就派人去稟明陛下,您看如何?”


    加之那雙上下打量她的鼠目實在太過令人惡心,薑鶴念幾人甚至不用多想就猜到了他的意圖。


    明月再也忍受不了了,一個飛身就來到了張弛的麵前。


    那把可以吹毛斷發的長劍,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橫在了他的肩膀上。


    侍衛們沒有料到會生出這樣的變故,紛紛拔刀。


    “你......你想幹什麽?這裏可是大理寺!難道你想讓淮陽王再加上一條殺害朝廷重臣的罪名嗎?”


    薑鶴念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輕輕拍了拍孟茶央的手背,讓她不必緊張護著她。


    隻見她緩步來到了張弛的麵前,一個眼神示意,明月就把讓她親自握住了劍柄。


    “本妃原想對大人客氣一點,不曾想到張大人竟然這樣膽大包天?”


    “你是不是覺得王爺他再難走出這裏的天牢了,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


    美人雖美,前提也得是有命享受才行。


    此刻薑鶴念的手中還拿著能夠結束他小命的長劍,張弛實在沒有辦法做到冷靜,但也沒有辦法咽下被這女人羞辱的氣。


    “謀殺當朝雍王殿下,就算淮陽王身份尊貴又如何?律法麵前,他如何能逃得了......”


    薑鶴念稍稍一使勁,劍鋒就已經擦破了張弛的脖子,細細的血流瞬間蔓延到了他的朝服。


    隻是這小小的一個動作,就已經足夠讓他明白,薑鶴念是真的可能會殺了他的。


    “雍王究竟是不是被王爺所殺,陛下至今都沒有明旨昭告天下。怎麽張弛大人這是能替陛下做主了嗎?”


    張弛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不僅是被脖子上的劍嚇的,更加是被薑鶴念的話嚇到的。


    他雖然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做事,可歸根結底陛下的確還沒有下過任何的明旨來定陸淮的罪。


    沒想到就這麽一個小小的漏洞,就能讓薑鶴念一下子抓住了把柄。


    “王妃莫要汙蔑下官!此案證據確鑿,且還有雍王府的人證作證,定案是遲早的事情,王妃又何必徒勞?”


    “既然張大人有信心能定案,又為何擔心本妃與王爺見上一麵?”


    薑鶴念冷笑:“陛下隻讓大人關押王爺,可沒有明旨下來不允許人探視吧?”


    說著,脖子上的劍又被薑鶴念往裏遞進了些許。


    溫熱的血順著脖子往下淌,嚇得張弛立刻變了臉色。


    “王妃說的是!可以見當然可以見!來人!現在就帶王妃去探視!”


    張弛忙不迭的就要安排人帶薑鶴念進天牢,生怕自己說晚一些,長劍就能把他的腦袋割下來了。


    “不必了。還是辛苦張大人陪著我們走一趟吧,如何?”


    如何?


    張弛哪裏還敢和薑鶴念對著幹:“不辛苦不辛苦!王妃這邊請!”


    隻要能把小命保住,今日的仇,來日他總有機會能報!


    明月重新握迴了劍柄,帶著張弛一同進入到了天牢中。


    孟茶央看著薑鶴念那明明瘦弱卻挺直的背脊,迴想她一貫拿筆的手今日為了救夫竟然拿起了劍,就滿是心疼。


    穿過一間又一間的牢房,聽著一聲聲陰森詭異的哀嚎聲,薑鶴念終於在陰暗潮濕還惡臭連天的走道盡頭,見到了陸淮。


    此刻的他背對著牢門,望著牆壁高處的小窗戶,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隻是這一個背影,就已經足夠讓薑鶴念心疼了,更何況他的身上竟然還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血痕。


    幾次嚐試開口無果後,薑鶴念閉上眼睛抓緊了牢門,顫抖著終於能夠發出聲音了。


    “玄知!”


    原本還靜靜地望著唯一一束光亮之處的人,聽到聲音後,身體頓時就僵住了。


    他緩緩迴過頭,竟真的見到了幾日不見,卻總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妻子。


    “念念,你們怎麽來了?”


    薑鶴念朝他輕輕笑了笑,轉頭卻麵無表情地盯著張弛。


    張弛立刻點頭:“開門!快給王妃開門!”


    目的達到,明月和孟茶央帶著張弛先行離開,隻留下了薑鶴念和陸淮夫妻二人。


    薑鶴念顧不上許多,進了牢房後就抱住了陸淮,輕輕抽泣。


    “念念,別抱了,我身上髒。”


    薑鶴念拚命搖頭:“一會兒就好!我隻抱一會兒,好不好?”


    薑鶴念對他的依戀,是陸淮最引以為傲的。


    可現在看到她這樣,他的心中隻有滿腔的心疼。


    輕輕抱住了她的腰身,唿吸著她身上獨有的馨香,陸淮柔聲道:“好。”


    好不容易穩定住了內心的薑鶴念,在看到陸淮身上的大小傷口時,眼淚再一次湧了出來。


    “他們怎麽敢!”


    “都是一些皮外傷,不疼,你別擔心。”


    薑鶴念胡亂抹去了眼淚,用力點頭:“還好二嫂有先見之明,跟著一起過來了!一會兒讓她給你看看。”


    陸淮沒有說大話,身上的這些傷比起從前的那些,根本不值一提。可此刻看到薑鶴念為了他這樣心疼,心中自責不已。


    “念念,你不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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