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有初皺起眉:“與你何幹?”


    祁南陽笑道:“晏弟娶的媳婦,作為長兄自然是要看重的。”


    樂有初輕笑一聲,三兩下將製服在地,“先不說你的身份是真是假,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在此處?目的呢?”


    祁南陽翻了個白眼,這個弟妹脾性還真不是一般的火爆,心中感慨晏弟的重口味,為晏弟將來的夫妻幸福生活感到擔憂。


    他道:“晏弟說的,我就來了唄。”


    “胡說。”樂有初將他和樹綁在一起,“他根本不知道我在哪,你不說實話,休怪我無情。”


    祁南陽活了二十一年,還從來沒有人敢將他捆起來,他眼下是欲哭無淚啊,端了一肚子的苦水委屈無法付諸於口。早知道……就不偷瞞著晏弟過來了。


    他惱羞成怒,喝道:“我哪知道你們怎麽迴事,聽說你在寧山,就過來找你啊。”


    “找我?”樂有初坐迴位子上,揮著折扇問:“你找我做什麽?”


    祁南陽無奈,道:“就是來問你什麽時候過楚家的門啊!”


    樂有初冷笑,根本不信。


    且不說楚晏這些年來一直是獨來獨往,最近突然蹦出個楚言就夠讓人意外了,這祁南陽還是個異父異母的兄弟,怎麽可能?


    祁南陽生得不像百慶囯人,也不像安南國人,五官有些深邃,特別是兩個眼窩,瞳仁呈淺褐色,說話的口音也有些奇怪。


    樂有初想了想,楚晏似乎說過他的母親不是安南國人,而她卻忘了問過他來自何方。


    她問:“你是哪國人?”


    祁南陽眼睛一亮,以為她想通了,立刻笑著應道:“你不知道?我是樓蘭的啊,漢語說得不錯吧?楚言那小子也是跟我學的漢語。”


    “樓蘭人?”樂有初微微一怔,“樓蘭人跑到這裏做什麽?”


    祁南陽“嘖”了一聲,道:“我這不是來問你什麽時候過楚家的門嗎?”


    樂有初狐疑地看著他,沒來得及想多,就去看場上兵卒們的射箭情況。


    “你別走啊?!”祁南陽扯著嗓子試圖把她吼迴來,“你打算綁我多久?”


    樂有初隻當是沒聽到。


    她看了眼計環數的宣紙,念出了第一名,“二十八,勉強可以,還需加強。”


    青年撇了撇嘴,“是。”


    “至於獎勵……”樂有初想了想,丟了顆丹藥給他,“再接再厲。”


    青年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想來總歸不會是害他的,拿過手就吃了下去,不過片刻,渾身的熱血像是才流通,鼻涕也不流了,整個人舒暢萬分,他才明白樂有初的用意。


    樂有初環顧了一圈,最終目光定格在雨後的泥坑裏,笑了一聲,“每個人,去用劍將泥裏的水挑出來,不準用其他物品,昨夜沒有完成任務的人,需要挑出兩個泥坑的水,最後一個完成的人,中午和晚上沒有飯吃。”


    青年一臉的不可置信,“報!”


    “說。”


    青年咽了咽口水,道:“請羅校尉示範一遍。”


    樂有初卻搖了搖頭,“有些東西教了你們,也不一定會,自行領會去吧。”


    說罷,她迴到棚頭下悠哉地坐著,留下一群目瞪口呆,不知從哪下手的兵卒。


    祁南陽方才也聽到了她那番怪談,這不就是刻意為難人麽?好端端的兵被這麽訓,怕是訓不到出頭之日了。可一想到這晏弟看入眼的女人,就放下了偏見,這弟妹頂多算是真性情……一定有她的用苦良心。


    但他的嘴巴可沒那麽溫柔,“我說弟妹,你這是不是有點欠啊?”


    樂有初斜了他一眼。


    祁南陽接著道:“你就不覺得自己……有點欠揍麽?”


    “我看你挺欠揍。”樂有初微微一笑,一拳擊中他的小腹,“什麽時候把來曆,目的說清了,我說不準會饒你一命,等我的小屬下來提審你,你可能就剩半條命了。”


    “來曆目的我不說了嗎?”祁南陽重重地歎了口氣,決定向她妥協,“行吧,綁就綁吧。弟妹,你給我喂點提子唄,我這一路爬上來,口幹舌燥的。”


    樂有初被這人的厚臉皮給整愣了。


    扶南帶著何知許交給她的迴報上山時,就看見一個大美男跟一顆樹捆在一塊,嘴裏喋喋不休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而自家主子別過頭半點沒有搭理他。


    扶南走了過去,盯著美男的臉看了半晌,抬手一摸他滑溜溜的臉蛋,然後心滿意足地收迴手,“主子,這是迴報。”


    “行。”樂有初看向她,“我要訓兵,這人交給你,幫我審審什麽來曆。”說罷,抬步走了。


    “是。”扶南笑了笑,迴眸看向祁南陽。


    祁南陽不屑地瞧著她輕浮的表情,嘟囔了一句:“變態。”


    扶南“嘖”了一聲,“嘴巴放幹淨點,什麽美男我沒見過?你這樣式的,一看就空有相貌。”


    “你!”祁南陽氣得牙癢,“有沒有點姑娘家的禮義!”


    扶南笑道:“就不,你能拿我怎麽著?老實迴答我的問題,否則……”


    她微眯起眼,在兵器庫裏挑出一條軟鞭,在手裏拉了拉,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你還想動私刑?”祁南陽瞪大了眼,咽下口水:“害人命啊,有沒有天道了!我不過就是好奇跑過來,怎麽就被捆起來動刑了!”


    “所以說,好奇心害死貓。”扶南想在氣勢上勝他一籌,踮起腳尖和他對視,“說,你是誰的人?”


    “我能是誰的人?”祁南陽苦笑,“我是祁家人,自己人。”


    “休再油嘴滑舌!”扶南挑起他的下顎,逼近問:“你來這裏目的是什麽?”


    祁南陽滿臉無奈,“說了你也不信。”


    “那你倒是說。”扶南在他麵前晃了晃軟鞭。


    祁南陽麵無表情,道:“我若是說,我來問樂有初何時與晏弟成親,你信麽?”


    扶南皺起了眉,然後狠狠地揚起鞭子,看在這張俊臉的麵上沒抽太狠。


    祁南陽從小到大除了他爹誰敢打他?這還是第一次被一個黃毛丫頭打了!他心中那是一個叫苦不迭,細皮嫩肉的手臂被抽出了一條紅痕,他“嘶”地一聲,眼角的淚花都湧了出來,“你瘋了吧,我爹都舍不得打我這麽疼!”


    “嗬。”扶南十分不屑,冷哼一聲,“還使上苦肉計了?別以為頂著這張臉哭就有用,我不會心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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