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你,當著你哥的麵說他壞話。”


    樂有初刮一下他的鼻尖:“就不怕他打擊報複啊?”


    楚晏挑了下眉。


    楚言也刮她鼻尖,笑道:“他才不敢。”


    “看來你有他的把柄咯?”


    楚言迴頭看一眼楚晏的表情,搖了搖頭,食指抵在嘴唇上,笑得雞賊:“不告訴你。”


    “你兩哥們還有秘密了。”樂有初瞧了眼楚晏,笑了笑。


    “沒什麽。”楚晏不動聲色地扯開話題,“範家的事是你做的麽?”


    樂有初坐迴位置上,“沒錯。”


    “雲懷瑾要動作了。”


    “他不是把東西拱手讓給離王了?”樂有初想了想,又道:“難不成他以為我會跟他們爭那點糧餉,準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楚晏道:“看樣子是不錯。”


    “什麽雀在後?”楚言沒聽懂。


    “蝴蝶在後。”樂有初指了指院外飛的白蝴蝶,楚言聞言立馬就跑了出去。


    樂有初冷不丁問:“阿晏這些日子是出過城了吧?”


    楚晏點頭,“有不少想出城投靠遠親的流民也跑出城了,但大多都被官差抓走了,緣由不明,而城中流民數量在逐日減少,或是消失,多為壯丁青年,老弱婦孺沒有受到影響。”


    樂有初微微一愣,“這是雲懷瑾的手筆?”


    “不錯。”


    “阿晏可知其中貓膩?”樂有初皺起眉。


    “尚且查明。”楚晏頓了頓,神情凝重道:“但雲懷瑾能操控他人,且能讓人無理由聽任發令。”


    “我說怎會如此奇怪。”樂有初冷笑,“金盆洗手的俞攸寧竟願意重迴太歲幫,江湖中人不正最忌諱替朝廷賣命了。”


    “許是能操縱人心誌的毒藥。”他道。


    樂有初沉吟了許久,翻開了一本古醫書,神色肅穆,“東南有蠱毒,失傳百年,以蛇蠍膽汁為引,百蟲為育,製以蟲蠱,煉為丹參,若不慎服下,百蟲育於人腹之中,奇癢刺痛無比,如同千螞百蛆啃噬,灼其心誌,唯有續毒可解其痛……”


    她指著醫書中的圖像,“阿晏在雲懷瑾身邊時,可曾見過這種毒藥?”


    楚晏眸底閃過一絲精光:“見過。”


    樂有初有些慌神:“雲懷瑾沒逼你吃過吧?”


    楚晏搖頭,道:“他不會給我下蠱。”


    樂有初一下清明不少。


    雲懷瑾識人不淺,他也明白給楚晏下蠱沒用,畢竟他是個寧死不屈,卻能一心俯首為臣之人,給他下了蠱反倒會激起逆反之心。


    她低聲喃喃:“那就好。”


    楚晏看了她一眼,感覺哪裏不太對勁,淡道:“不用擔心。”


    樂有初耳尖一紅,反駁:“誰擔心你!”


    楚言衝了進來,小手攥成拳頭在樂有初麵前比畫,“姐姐,送你個見麵禮。”


    “什麽?”樂有初一笑。


    楚言把手張開,一隻純白色的蝴蝶就飛了起來,他反手又給蓋住,“別跑!”


    “等等!你會把它壓死的。”樂有初阻止他的動作。


    楚言撇嘴,“那怎麽辦?都要跑了。”


    楚晏伸出一截食指,蝴蝶居然聽話地落在他的指節上了。


    “哥!怎麽做到的?”楚言瞪大了眼,他抓了一整天的蝴蝶居然這麽輕易地呆在他哥手上,還不帶反抗的!抓到蝴蝶的成就感被擊潰得徹徹底底。


    楚晏搖頭,他也不知道。


    樂有初想了想,猜測:“他身上有花香?”


    楚言湊到他身上嗅,一臉茫然:“哪有?沒有啊!”


    樂有初感到奇怪,她不用湊到楚晏身上都能聞到那股花香,怎生楚晏聞不到?


    “不過,還是把它放迴去吧。”


    楚言“啊”了一聲,“為什麽?我送你的呀。姐姐不喜歡?”


    “它不屬於你我。”樂有初摸摸他的頭。


    楚言不屑:“我抓到了就是我的。”


    楚晏無情道:“想看它死?”


    “什麽是死?”楚言問。


    “從眼前永遠消失,再也不會出現了。”樂有初道。


    楚言嚇得不輕,突然覺得這小蝴蝶指不定也有親人,若是因為自己強行把它桎梏在這而死,往日它的親人見不到它了,那自己可就成了大罪人了。


    “那不行,放迴去吧。”他道。


    蝴蝶像是聽懂了人類的話,掀起了翅膀往外邊飛去了。


    聶九歌又在外邊逛街買了一堆的東西,一進門就見到好久不見的楚晏和一副生麵孔。


    他一臉懵,撓撓頭:“楚……楚兄,你孩子……都這麽大了啊?”


    楚言咧嘴一笑,非常配合地對楚晏喊了聲爹。


    想了想,又對樂有初喊了聲娘。


    聶九歌嚇得不輕,眼前一黑差點往後栽,好在何知許在後邊扶了一把,“怎麽了?”


    聶九歌的表情已經不能用惶惑來概括了,更像是恐懼,難不成樂有初在百慶國時就與楚兄暗度陳倉了?這小孩的五官長得和楚晏是越看越像,簡直是一個模具刻出來的,那雙眼睛更是怎麽看怎麽水靈,笑起來都能融化千年冰川,心道這爹娘都長得好看,生出來的娃兒確實差不多了多少。可這孩怎麽看也有五六歲了,今年的楚晏才二十,樂有初才二十二,這這這……五六年前發生的事!太離譜了!


    他指著那小孩舌頭都捋不直了:“姓樂的居…居居然背著所有人生了個私生子!”


    “?”何知許的頭頂升起一個大問號。


    樂有初、楚晏:“……”


    楚言“撲哧”一聲,拍著桌子捧腹大笑,“姐姐,這是哪來的哥哥,怎麽看上去笨笨的?”


    何知許隻一眼就看明白了。


    聶九歌聽他說這話,頓時恍惚,方才一時被震驚衝昏了頭腦居然忘記楚晏是個太監,惱羞成怒道:“小屁孩!撒謊可沒有糖吃!”


    樂有初也跟著笑,“這位是聶九歌,明昭哥哥,旁邊的是何知許,時安哥哥。”


    楚言不解:“你們怎麽都有兩個名字?”


    樂有初道:“一個是名,一個是字,阿言想要的話,長大了也給你表字。”


    聶九歌挑眉,“你是楚晏的弟弟?”


    楚言也衝他挑眉,表情像在說:我長得比我哥帥吧?


    可在聶九歌眼裏,就是跟他顯擺那個被蜜蜂蜇得又大又紅,腫得不像樣的眼皮。


    “你不適合唱花旦。”他道。


    楚言不明所以:“什麽花旦?為什麽?”


    “太醜了。”


    楚言“哇嗚”一聲哭出來。


    聶九歌懟了棒紙糖到麵前,“再哭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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