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


    大殿上。


    兵部尚書常征,吏部尚書龍興和,兩位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吵的不可開交。


    見常征要落下風,就又有一個,兩個,三個……最後有十幾個人,全部站在常征這一邊,請求蕭策將路遠召迴金陵問罪。


    而龍興和這邊,也絲毫不落下風,由蘇友達帶隊,也有數十人,站到龍興和這邊,請求蕭策不要輕信讒言,為路遠脫罪。


    兩邊人各執一詞,姑說姑有理,婆說婆有理。


    “陛下不能聽他們的,他們這就是不嫌事大。”


    “到底是誰不嫌事大,攝政王在戰場廝殺,你們在此和稀泥!”


    “攝政王就是圖謀不軌,你們收了他多少錢?竟如此幫他說話!”


    “你放屁,我看你就是看攝政王不順眼,你就是個奸臣!”


    “……你胡說八道……你說誰是奸臣……”


    “你算個什麽東西……”


    “……”


    大殿上,頓時如同鬧事,陷入了無盡的爭吵之中。


    “夠了!”


    路天明頓時暴怒,眼眸腥紅地看著所有人人,“眼下北漢百萬雄師兵臨城下,爾等還在大殿之上如瘋狗狂吠,簡直不如村婦!”


    隨即,路天明向蕭策拱了拱手,“陛下,攝政王若想圖謀不軌,何必要等到今日?陛下對他最為了解,以他的能力還有必要借北漢之手?”


    “而且北漢已恨攝政王入骨,尤其那呂子陵更甚,等金陵城破,我路家上下必第一個,就遭受那滅門之災。”


    蕭策點了點頭,說道:“路相所言極是,朕也是斷然不信,但朕想朝中大部分人已經信了。這樣,既然你們大部分人不相信攝政王,那朕就親筆書信一封斥責一下攝政王。”


    蕭策話落,路天明微微點頭。


    看來近幾日,自己的外甥長進了不少。


    這件事如此處理,可謂兩全其美,既不得罪信任路遠的人,也不得罪不信的那幫人。


    隻是輕微的斥責,不痛不癢,造不成丁點影響。


    路天明拱了拱手,“陛下聖明!”


    蕭策擺了擺手,“若無其他事宜,今日朝會到此為止,後麵諸位愛卿若想起什麽事來,隨時可到禦書房來找朕商議。”


    說罷,蕭策轉身離去。


    ……


    一日後。


    浯溪城,臨時軍帳。


    路遠正站在地圖前,詳細地勘察附近的地形。


    周循和田忌,站在他的左右兩側;李易安,馮都二人站在他們身後。


    與此同時。


    蘇無極從外麵走了進來,看著路遠,道:“王爺,方才斥候來報,北漢大軍又追過來了。”


    “來到好,本王還怕他們不來呢。”路遠啖了口茶,嘴角拉起一個弧度。


    隨後,路遠的手,放在地圖某個位置,“下一步,我們……”


    砰!


    然而路遠話還沒說完,李易安當即跪在了地上,“王爺!我們不能再撤了。再撤,武國就沒了啊王爺,過了浯溪就隻能去金陵了,若到了金陵,我們還能去哪兒啊?”


    同一時間,馮都抓住路遠的胳膊,“王爺!就讓我們和北漢大軍拚了吧,要不行你撤,讓我們留下來,我們都不怕死!”


    馮都由於說話太過激動,又靠路遠太近,不小心噴了路遠一臉唾沫星子。


    路遠推開馮都,用衣袖擦了擦臉,“馮將軍,你說話離我遠點,本王聽得見。”


    馮都知道自己失禮,便不好意思地向後退了兩步。


    周循一拍桌案,“當了這麽久孫子,老子早都想去拚命了,就算百萬雄師又能如何,我周循最不怕的就是死,大不了馬革裹屍。”


    田忌蹙了蹙眉,望向路遠,說道:“王爺,末將也覺得,這麽總逃下去,也不是個法子,大不了就魚死網破。”


    路遠摸了摸鼻子,掃視眾人一眼,“你們就這麽想,與北漢一戰?”


    路遠此話落地,眾人皆默默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


    一名禦林軍,騎快馬而來,大聲叫道:“陛下親筆信,送攝政王!!”


    不多時。


    那禦林軍匆匆跑入營帳,單膝跪在路遠身前,另一隻手托著信件,“小的參見攝政王,這是陛下的親筆信!”


    路遠接過信件,信封上寫著八個字:愚兄親筆,賢弟親啟!


    路遠看出來,是蕭策的風格,應該不是敵人的計謀。


    他手一揮,那禦林軍便退了下去,隨後他把信交給蘇無極。


    “蘇才子,你來念,看看陛下都寫了什麽。”


    蘇無極接過,拆開信件開始念:


    “賢弟在外征戰,愚兄甚是擔憂。”


    “近日你連丟七城,參你的奏折如雪片一樣多,愚兄每日看到的都是差不多的內容,他們說你圖謀不軌想要造反,朕自然不信,但又想不通你這七城是怎麽丟的。”


    “你老老實實給朕一個交代,朕也好給眾大臣一個交代,若你真的打算退迴金陵,朕恐怕真的很難保全你,為兄很難,你也要體諒體諒為兄,如果你是因為人手不夠,朕也可以湊個數。”


    “朕信你,就像信自己,還是那句話,等你迴來,我們共同大醉一場。”


    “欽此!”


    蕭策的信,毫無客套,就像在和老朋友嘮家常似的。


    說白了,它真的就是一封信,沒有綿裏藏針,沒有深刻譴責和追問。


    讀過信,蘇無極抬眸看向路遠:“駙馬爺,陛下的話都說到了這種程度,我們真的不能再逃了。”


    路遠拿過蕭策的信,扔到一旁的桌案上,掃視幾人一眼,“誰說本王要逃了,方才你們把話本王的話聽完了嗎,隨意打斷本王說話,你們知道是什麽罪嗎?那可是殺頭的死罪,你們可知罪嗎?”


    隨即眾人皆對路遠拱了拱手,齊聲道:“我等知罪!”


    路遠淡然一笑,擺了擺手,“知罪就好,現在是危急關頭,本王就不治罪了。都過來,好好聽聽本王接下來的計劃,若哪裏行不通,大家都可以指出問題所在。”


    “其實這個計劃,本王從金陵出發去彭澤的路上,就已經開始醞釀了,之所以不告訴你們,是因為怕泄密,現在本王也隻能告訴你們本王之後要幹什麽,不會告訴你們本王之前幹了什麽。”


    說著,路遠取過毛筆,在地圖一處畫了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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