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打開門,一張受盡蹉跎,滿是褐斑的中年婦女臉出現在她麵前。


    婦人得有四十多歲的樣子,背上背著一個,手裏牽著一個,另外一隻手裏提了個布兜子。


    一看到小雪開門,立即笑容諂媚的和她打招唿。


    “誒唷,你是首長家的閨女吧?長得可真俊啊,我剛看到你們迴來了,你媽她在家吧?”


    小雪被她的熱情嚇得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禮貌的問。


    “阿姨好,我媽媽連著動了兩台手術,一迴來就睡了,您有什麽事兒嗎?”


    “手術?那恁媽還是先生呢?了不起啊!真好,是瞧什麽病的啊?”


    “阿姨,我媽在急診呢,一般都是搶救急症病人的。”


    “咦,那就更了不得了。不像我是個農村婦女,就會在家帶孩子。


    喏,我也沒啥事兒,這是我自己種的菜,送你們點嚐嚐。


    我看你家也沒種菜啥的,我家在你們斜對門,就是那家,我男人姓鄧,副團職。”


    小雪想著西隔壁鄰居剛送了菜,趕緊道。


    “阿姨,不用不用,我家有的,就我們母女倆,吃不多的,您快拿迴去吧?”


    “嗐,你這孩子,跟我客氣啥,這就是幾根黃瓜和洋柿子,又不是啥值錢的,拿著拿著。


    用不著炒菜,都是自己家種的,可以當水果吃的,放不壞,我看你跟我家大丫差不多大,有空來家裏耍啊!”


    這菜兜子到底是沒送還,同時小雪也被鄰居們的熱情給驚到了。


    之前住四合院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她年齡小沒注意還是怎麽著,總感覺這大院裏麵的鄰居都好友好啊?


    說歸說,卻是記清楚人家的門牌號,等洗完衣服,就去送一些迴禮。


    等唐雪將家裏全部收拾一遍,唐粟也醒了,看她正在挑揀野菜和菌子,就想幫忙。


    “媽,你快別忙活了,洗把臉咱倆一起去吧,剛才又來了一位阿姨給咱送了黃瓜和洋柿子。”


    唐粟看了看天色,眼瞅著快到晌午頭,該做飯了,這會兒送過去正好給他們家裏添菜。


    痛快的跑出去洗臉刷牙,這邊剛收拾利索,唐雪也整理出兩個草編的小簍子。


    “呦嘿,我閨女厲害啊,這麽快就學會編織手藝了?


    我說你讓我帶迴來一大堆草幹啥,原來是用在這上麵了?”


    “咱獸世的草又長又結實,用來草簍子正合適,就這草簍子,用個幾個月沒問題。”


    唐雪嬉笑著說:“我就學了這個,迴頭學了藤筐手藝再給咱家多編些小筐。”


    唐粟特別有成就感,越發覺得送唐雪去獸世是正確的選擇,與此同時也激發了她尋找唐國傳承的手藝人,送他們去獸世的想法。


    唐雪編織的小簍子比較細發,一家給裝了兩斤的菌菇,兩斤的野菜,不多,但是個心意。


    尤其城市裏想要買到新鮮菌菇是很難的,更何況她這些全部是獸世出品的野生菌菇。


    不僅個頭大,新鮮,還特別的飽滿,肉質肥厚,品種也多,多到很多他們叫不出名字的地步。


    不過這些菌菇都是唐粟賣出來的,壓根兒不用擔心會不會有毒啥的。


    而那些不好區分的品種運迴家,她都會找人再篩選一遍,有毒的單獨存放起來,用來製藥。


    有些許沾染的也會進行曬幹處理,不會直接售賣,安全這一關,他們一直做的很好。


    母女倆先去了隔壁張團長家裏,因為是暑假,孩子們都在家。


    他們家一共四個孩子,老大老二都是女孩子,一個高中一個初中,老三老四男孩子,一個小學五年級,最小的男孩跟小雪一般大。


    一聽說她秋季入學就轉到他們學校去就很高興,兩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彼此的名字。


    “我叫張秋生,我秋天生的,你叫什麽啊?”


    “我叫唐雪啊,我下雪的時候生的,”


    唐雪的話讓一旁的張夫人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唐粟,想說什麽,嘴角微翕,到底沒發出聲音。


    唐粟卻顯得落落大方,“你是想問我女兒為什麽跟我姓是不是?”


    張團長愛人尷尬的笑了笑,她知道隔壁搬來的姓魯,那人家女兒姓唐,肯定是隨女方的姓氏。


    “其實也沒啥,我愛人說過,我這些年不容易,生下第一胎就隨我姓,不管男女。


    誰知道他一忙就是這麽多年,導致二胎遲遲沒來,但他一點也不後悔當初的決定。”


    這種事,大院裏的人早晚會知道,她總不能告訴別人這孩子是她撿來的,魯豫名字是假的。


    所以這樣的說法最合乎情理,還能升華魯豫的高大形象,何樂而不為?


    魯豫的軍銜是少將,但在此軍中沒有任職,如果有軍職加身,至少是正軍長或者副軍長級別。


    畢竟能匹配將軍的軍銜,在整個唐國也得是數得上號的人物。


    但魯豫一直就職神秘部門,不對外公布,整個軍部也隻知道他來頭不小,讓家屬打好關係。


    其他的沒細說,而知道他們身份的,也都是在軍中有一定地位的。


    團級以下是沒機會了解這些的,是以,來唐粟這兒送菜的,就隻有一個正團,一個副團。


    “呀,沒想到魯將軍這麽敬重你,你們夫妻感情一定很好吧?”


    唐粟笑容加深:“聚少離多,我也忙,當醫生的,我們很珍惜在一起的時光,自然感情好,有時候都舍不得將時間浪費到吵架上。”


    張團長愛人滿眼欣羨之色,到底因為接觸少,沒將她的家事往外說。


    唐粟坐了會兒,就領著孩子去了對門兒的副團長家。


    比起收拾的幹淨利落的張團長家,這副團長家除了菜園子打理的還不錯外,家裏簡直就是一團糟。


    主要還是孩子多,剛才的那一家是四個孩子,這一家竟然足足六個,難怪這鄧副團長的愛人看起來那麽老,那麽憔悴。


    老大老二是雙胞胎男孩子,都已經成年當兵去了,是鄧副團長前妻生的,死於難產。


    剩下的四個是眼前這位年齡有點大的嫂子生的,最大閨女已經十二了。


    “我來他們家的時候,老大老二才一歲多,為了照顧這倆孩子,我們這邊等他們五歲才要了第一個閨女,我是給家裏老人養老送終之後才被接過來的,這麽多年,受了老大罪了,也沒個幫襯的人,我都不知道怎麽熬過來的。”


    她連續生了兩個閨女,最後一個小子還是來到軍區之後才生的,得虧她生了個兒子,要不然都感覺在這個家沒有容身之地了。


    別看她將老大老二拉扯大,可村裏人嘴巴碎,一直念叨她是個後娘,教育孩子的時候,一有點風吹草動就罵她後娘壞,導致孩子拉扯這麽大,也和她不親。


    比起張團長的愛人,鄧副團長愛人好像沒人跟她說話一樣,一來到這兒就跟她哭訴。


    她訕訕的也不知道怎麽接口,畢竟不怎麽熟。


    直到她問:“鄧副團長晌午迴來吃飯嗎?你看這都十一點半了,是不是該做飯了?”


    劉芽妹這才想起來正事兒:“哎呀,你看看我這記性,一直拉扯家常把正事給忘了。”


    “沒事兒,你們趕緊忙,我也得趕緊迴去做飯了,正好我們帶來的菌菇不錯,可以做個菌菇湯給大家嚐嚐鮮。”


    隨後趕緊拉著唐雪出了鄧家。


    “媽,她家鄧二丫跟我一般大,也是秋季上二年級,就是她挺內向的,不愛說話,一直低著頭。”


    想到鄧家的情況,唐粟歎了口氣,這也是被生育拖垮的女人啊!


    一想到她養活大了前妻的孩子,對方反而不知道感恩,她就覺得好窒息。


    尤其她還為男方的父母養老送終,反而男方坐享其成,養老、孩子都轉移了出去。


    從劉芽妹如今操勞的容顏來看,這個家虧欠她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不過,既然人家夫妻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也不好摻和什麽。


    當鄧輝下班迴來,看到媳婦竟然炒了蘑菇,就一臉驚訝。


    “哪兒買的?你出去了?”


    “哪兒能啊,你看我有空出去嗎?


    還不是我去魯首長家送洋柿子,人家給迴送的。


    還有不少野菜呢,明天給你包點餃子吃如何?”


    “野菜?”當鄧輝看到劉芽妹提溜著一個草編簍子過來,看到那麽新鮮綠亮的野菜時,也難掩震驚。


    “這野菜咋這麽大棵?”


    “可不是咋地,我剛打開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不止野菜大,就連菌菇也大,一看就是好東西。


    沒想到魯首長愛人還有這渠道呢!


    也不知道在哪兒買的,剛才炒出來的菜老香了,我沒忍住嚐了一口,可肉香了,”


    鄧輝立即湊過去問:“咋樣,好不好相處?說來這位姓魯的,也是神秘,連我都沒打聽出來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年紀輕輕就是少將,偏偏在我們軍裏沒有任何職位,為人還極為冷漠,不好接觸。


    沒想到你這兒還有戲,接觸上了他的家屬!


    快跟我說說,他們家什麽情況?”


    劉芽妹搖了搖頭,“我都將咱家情況說出來了,她也沒吐露一個字。


    加上又到了飯點兒,人就走了。


    不過她是先去了張雲峰家,然後才來了咱們這兒的,時間上倒是差不多。


    你也別鬧心,住得這麽近,我以後多送幾次菜,說不定就拉扯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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