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


    意溪是他侍衛中最得意的存在,為人謹慎而細心。因而此次的任務才敢放心交給他去。


    可沒想到饒是他再謹慎,還是讓得那麽多屬下喪生,連自己都被炸得現在胸前都還火辣辣的燙著。


    雖疼痛難忍,但他們此番失手,叫的他隻敢跪著,不敢哼出半聲,那額頭都已開始冒出了冷汗,也不敢去擦。


    南宮明高坐在案台前,望著手中的信箋,頭也未抬的說道:“起來吧,他們早已有所防備來,也怪不得你們失手了。”


    “是,謝聖上!”


    得了聖上的寬恕,意溪這次鬆了口氣,帶著手下們站了起來。


    南宮明將手中信箋收起,用力一握,對他說道:“繼續加派人手追擊,務必將他們攔截在南藺!”


    待到意溪等人領命退下後,他方才發覺那信箋因他太過用力,已皺起了許多褶皺。


    他一麵將信箋重新捋平,一麵暗笑自己什麽時候這麽沉不住氣了。


    從前與兄弟姐妹搏得那皇位,自己能一直隱而不發,如今竟動不動氣性就上來了。


    嗬,既然北漠想要結盟,那不如就讓他們先拿出個誠意來吧。


    他眼神跳動著冷冽的光芒,嘴角微微勾起。


    他起身,轉頭望著那牆上高高掛著的南藺的地圖,這是他祖輩們耗盡心血,打下來的大好河山。


    而這河山,他不止會將它守好,他還要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


    待到九泉之下,他定會昂首挺胸走到他的父王,還有那些曾經和他爭奪帝王的兄弟姐妹麵前。


    然後告訴他們,如何,朕這個聖上,當的比你們所有人還要好吧!


    想到這裏,他原先冷冽的眼神,逐漸變得火熱躁動起來。


    他默默省視著那幅地圖,省視著如今坐擁在他手裏的天下!


    忽然,他眼角瞥見了一條路,一條平時再普通不過的路,卻在這時引起了他的注意。


    哪是?!


    通往天楚的官道!


    是了,怎麽沒能想到呢!


    誰說他們一定會走小道!


    想通了這一過節,他豁然轉身喝道:“來人!”


    原先在外候候著的宮人們連忙走進來:“聖上有何事吩咐?”


    他本欲開口叫人追上意溪,讓他帶人改道。


    可隨後一想,不過是自己的猜想罷了,萬一是他想多了呢。


    最終為了保險起見,他問道:“北漠聖上,可還在驛站?”


    “還在的。”宮人畢恭畢敬的迴答著。


    他點頭道:“好,你去和他們說,朕欲與他們見上一麵。”


    他們當然指的是北冥淵和班布善。


    北冥淵一個傀儡皇帝,這個聯盟計劃自然不會是他提出的。


    想想也就能知道,其中肯定是班布善的手筆。


    既然如此,他就見見這二人。


    不是要聯盟嗎?


    那就讓他們走官道追去。


    。。。。。。


    聶羽卉一行人還在不斷的趕了三天的路,除卻偶爾的休息飲食外,眾人片刻不敢停著。


    饒是如此,離天楚少說還有五天的路程。


    人可以強忍著,馬可不行。


    不多時他們騎著的那七匹馬中的一匹,就開始尥蹶子不幹了。


    饒是那位兄弟怎麽趕,它都不肯再動分毫,停在原地不斷的喘著粗氣。


    那兄弟急得抓耳撓腮,卻對這馬祖宗實在無可奈何。


    居然在他旁邊不斷的對他說起了好話。


    其餘兄弟見他這樣,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兄弟越發臊了,連連說道:“有什麽好笑的,我這實在沒方法了。再笑我把你們馬拿來騎啦。”


    聶羽卉望著他們隻能也隻能無奈一笑,對燕景瑜說道:“公子,我看大家都實在人困馬乏了,不如還是暫且先歇息一會吧。再跑下去,馬不止要尥蹶子,隻怕都會跑沒了的。現在在天楚,我們的馬匹與天楚馬匹大不相同,又不能隨意更換。”


    燕景瑜點了點頭,道:“也好,都走了這麽久了,還是歇息一下吧。”


    眾人本也乏累了,聽得攝政王這麽說,一下子歡欣鼓舞起來。


    拾柴火的拾柴火,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


    不多時便收拾出一片休息的地方出來。


    此時天色也漸晚,大夥兒圍著篝火吃了些幹糧,又喝了碗水後,便開始各自休息去了。


    燕景瑜和聶羽卉閑聊一會後,見眾人都安然入睡,她便囑咐著燕景瑜也盡早休息為好。


    燕景瑜應了一聲,也起身休息去了。


    待到燕景瑜一走,聶羽卉悄悄從袖中取出一藥包。


    撒著周圍形成一個圈子。


    這包藥粉是專門用於迷昏野獸或者蛇蟲鼠蟻的,以防大家休息時有野獸前來打擾。


    做完這些,她便也鑽迴來帳篷休息去。


    許是連日的奔忙,她睡得並不安穩。


    昏昏沉沉之間,似是聽到了些許動靜,本在還睡夢中的她一下子驚醒過來。


    手中第一時間握上了放在一旁的破陣槍。


    月光灑落在帳篷上,影影綽綽似是有影子在晃動著。


    不多時,那影子在帳篷上越來越大,顯然離帳篷越來越近了。


    聶羽卉眼神淩厲,破陣槍握得越發緊。


    瞧著那影子,顯然是巨型的猛獸一類,實在不知離官道這麽近的地方,為何還能有如此猛獸。


    影子猛然張開了血盆大口,虎嘯聲震耳欲聾,竟是猛虎下山了嗎?


    難怪她撒的那些藥粉沒用,那藥粉迷昏得了一般的野獸,可那麽大的老虎,哪有那麽容易迷昏。


    那老虎張著大口,向著她的帳篷方向撲了過來。


    聶羽卉當即不在猶豫,手持銀槍,身如飛燕,衝出帳篷。


    她飛身而出帳篷的時刻,老虎正好猛撲過來,這一躲一撲,讓她堪堪躲過了老虎這一下。


    隻是那帳篷便遭殃了,直接被老虎撕碎。


    其他人聽得動靜,紛紛抄起了家夥也衝出了帳篷來。


    看到那老虎的一刻都愣住了,這隻老虎實在太大了,比起尋常老虎,竟還要大上一倍。


    周身皮膚也不是尋常所見的黃色,除了背上條紋和額間的王字是黑毛的,周身通體雪白。


    老虎張大口朝著眾人吼一聲時,那嘴巴大的感覺快可以塞進去兩個人了。


    一雙湛藍的大眼死死盯著現場的幾個活人。


    聶羽卉見燕景瑜也走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麽,連忙對其他人說道:“保護好公子!這個畜牲交給我。”


    “是!”


    五人領命連連將燕景瑜保護在中間。


    燕景瑜望著那出現的白虎,不覺皺起了眉頭。


    那五人不移動還好,這一移動,帶著白虎的目光一同移動了過去。


    過多人的聚集顯然引起了白虎的興趣。


    它後背一弓,前爪向前伸著,對準了五人圍著的位置。


    聶羽卉心頭暗叫不好,在白虎又一次猛的發力向前衝時,她手中長槍舞動,以長驅之勢向白虎背上刺去。


    “嗷。。。”


    白虎大吼一聲,身體竟然向側方一偏,避過了聶羽卉的這一擊。隨即張口吐出舌信,竟欲將長槍咬在嘴裏。


    聶羽卉等人見這白虎似有靈性般搏鬥,也不覺一愣。


    她仍用力往後一仰,才讓槍沒能落入虎口。


    尚未落穩,隻聽得‘嘭’的一聲巨響,老虎站立的小土坡被踏成粉末,碎石四濺間,白虎的身體如離弦之箭般朝聶羽卉射來。


    聶羽卉神色驟變,沒想到這頭白虎居然有如此驚人的爆發力和速度。


    眼見白虎越來越近,聶羽卉也是一咬牙,右腿向旁邊猛一甩,左腿抬起便要借助反震之力騰空而起,與白虎周旋。


    “小心!”


    五人不住喊出了聲。


    “哼,擔心她,不如擔心擔心自己吧?”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


    隨即幾人便又聽得一聲震天響的唿嘯聲。


    幾人臉色一白,那本和白虎搏鬥中的聶羽卉動作也不覺一頓。


    幾人轉頭望去,竟見得又是一隻巨型猛虎緩緩而來。


    隻是這老虎卻不是白虎,而是尋常的黃虎,但它的體型,比之那白虎還要再大。


    再細細一看,那黃虎背上竟還馱著一個女人。


    她年紀不大,身材十分火辣,尤其是在這秋季,她穿得也十分少,幾乎是將整條玉腿都暴露了出來。


    瞧得那玉腿,倒叫的其中幾位弟兄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便聽見她和那黃虎的後邊傳來鐵甲的聲音,隨後便是一聲:“將他們包圍起來!”


    不多時,便跑出了少說百來位南藺將士裝扮的士兵,將他們與那白虎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了起來。


    聶羽卉見到這些人,長槍一彎,借著槍柄的韌勁一躍而起起,穩穩當當落在五人與燕景瑜身前。


    以護衛的姿態將他們護衛在身後,眼神警惕的望著他們。


    那白虎見自己對手退下,似是囂張的吼了一聲。


    黃虎背上的女子笑了一聲,手中不知從哪拿的鈴鐺輕搖,那白虎便立即安靜的站在了原地,隻是眼睛依舊死死盯著他們。


    燕景瑜見此場麵,臉上未顯半分慌亂,反倒勾起了嘴角,推開了身前護著他的弟兄們。


    走到聶羽卉身後時,又要伸手將她往後推去。


    聶羽卉連忙說道:“王爺,他們是朝你來的。”


    見到二虎和那些士兵,聶羽卉便知道了那女子究竟是何身份了。


    南藺國的薔薇將軍,胡姬。


    此女自幼生長於叢林之中,與猛獸為伍,長大後更以馴服猛獸為樂。


    在戰場上,她馴服的猛獸常常叫的敵人心驚膽顫。


    沒想到南藺這麽快就猜到他們走官道了。


    燕景瑜朝她說道:“無妨。”


    說著越過聶羽卉走到她前麵,麵對著騎著黃虎的胡姬。


    那兩隻老虎見到他,立即皆弓起了身子,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聶羽卉長槍一挑,槍自他身旁直指胡姬,滿眼寒涼。


    燕景瑜將她長槍微微向後挑去,說道:“不必如此劍拔弩張,本王不過來找胡姬將軍做個交易而已。”


    那胡姬聽得“咯咯咯”笑了起來,說道:“我沒聽錯吧,一國王爺,居然要與我做個交易?”


    她細眉微挑,說道:“那你是打算許我高官厚祿,還是金銀財寶,來交換呢?”


    她嘴上雖如此說著,但眼神戲膩之色流溢於言表。


    燕景瑜嘴角勾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七月七日,觀音寺外,菩提樹下,天涯孤女!”


    眾人皆是不解他這幾句是何意,唯獨胡女卻在霎時間猙獰起了臉龐。


    怒瞪著燕景瑜道:“你想把他怎麽樣?”


    燕景瑜笑意未減:“他如今自會是安好,隻是接下來能不能繼續安好,就要看胡姬將軍的了。”


    胡姬咬牙切齒的冷笑道:“一國攝政王,也幹得出威脅別人這種事?”


    “此言差矣,兩國交戰,陰謀詭計這下死傷之人何其之多。若是本王還惦記著哪點陳規腐條,落入你們的手中,隻怕死傷的人更多吧。”


    說到後頭,他眼中劃過一絲陰冷。


    “胡姬姑娘快些決定吧,本王沒有等人的習慣。”


    他一邊說著,一邊背著手轉過身去,將最薄弱的後背麵對著胡姬。


    叫的聶羽卉愈發緊張的盯著胡姬,生怕他們突襲。


    不過她這次多慮了,胡姬整個人沉著腦袋不知在思索著什麽。


    沒有她的命令,那兩隻老虎和士兵皆不敢妄動。


    隻沉默了片刻,胡姬便豁然抬頭道:“放了他們!”


    “胡姬將軍!”跟隨她而來的那些士兵皆是不解。


    其中一位更是說道:“若叫的聖上知道你放走了他們,定會以通敵罪將你斬首的。”


    “斬首嘛,不過就是一個人頭,若今日本王走不了,隻怕就不知斬誰的人頭了。”


    燕景瑜話中似又有話,總是叫人捉摸不透。


    但胡姬摸透了,她揮著手道:“放了他們,一切有我承擔!”


    “很好,胡姬將軍,本王沒看錯人,你果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燕景瑜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便真的直接大搖大擺的帶著聶羽卉他們走了。


    得了胡姬命令的士兵們,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就這麽走了。


    一走到安全的地方,聶羽卉便止不住跑到前頭燕景瑜的身邊問道:“王爺,你方才說的什麽七月七日什麽的,是不是胡姬有什麽重要的人落在你手裏啦?可據臣所知,這胡姬是孤兒,孤家寡人的。”


    燕景瑜笑著說道:“她是孤兒,可她年少時終是要有人把她帶大的不是。”


    “那個養她的人,現在在王爺手裏?”


    燕景瑜說道:“養大她的是一個獵戶,對她視如己出。後來他也參了軍,參加了南藺與天楚的戰爭。前幾年的時候,他就被俘虜了。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後,我讓紀將軍將他先扣押起來,沒想到今日正巧來的就是這位薔薇將軍。”


    聶羽卉說道:“大抵,這是老天爺都在保佑王爺你吧。”


    若非那些人剛好被紀將軍他們俘虜了,今天還真不好過啊。


    隻是現在南藺已經發現他們了,接下來他們隻會更加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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