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長姐一定能好起來的。”


    看著幼弟離去的背影又挺直了,宋九思笑得欣慰。


    “時柏是個可造之材,人之純粹,之堅韌,在他這個年紀,很少能夠同時出現。”


    二人肩並肩,說起宋時柏的未來。


    “若能好好教授,他日後必定能成為棟梁之材。”


    穆燁清的話,宋九思不置可否。


    隻是難得這話能從他的口中說出來。


    穆燁清是什麽樣的人,她早已清楚,高傲自大,也有足夠自大的資本,看人眼光之毒辣,看人之準確,很少誇讚別人。


    看來這一世,她虧欠幼弟的,能補迴來一些了。


    很快,洛白提著藥箱迴來了。


    他輕功卓絕,相府距離王府乘坐馬車都要半個時辰,他不過是兩刻鍾就迴來了。


    接過藥箱,宋九思匆匆道了句:“辛苦了。”就去了屋子裏。


    太醫給宋霜白治腿的時候,下了麻沸散和金瘡藥,宋九思用酒精重新清理過。


    “有點疼,長姐你忍一下。”


    “好。”宋霜白點著頭,今日太醫上藥可沒有宋九思這麽溫柔,她都忍過來了。


    傷口被利器劃傷,骨頭又錯位,宋九思隻能用針灸之法先止血。


    看著妹妹嫻熟無比的動作,宋霜白有些心疼。


    學醫本就辛苦,宋九思是相府千金小姐,要做到如此,想必是吃了不少苦的。


    將近一個時辰,宋九思才包紮好。


    宋九思隻覺得精疲力盡,緩緩唿出一口氣,問道:“琉璃,現在什麽時辰了?”


    “王妃,已經末了。”


    “那長姐,你好生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我就先迴去了。”


    宋霜白今日體力透支,又受了傷,喝過藥之後已經昏昏欲睡。


    她強打起精神,叮囑宋九思:“迴去路上要小心,長姐沒事,別多掛念。”


    出了相府上了馬車,宋九思整個身子鬆懈下來,她靠在穆燁清身上。


    男子身上獨有的清香,讓她輕微舒暢了許多。


    “你在宴會上吃的不多,不如去雲來酒樓填填肚子?”


    穆燁清將她攬入懷中,問道:“或者,迴府也行。”


    “也罷。”宋九思無過多的心力去想:“反正也要路過酒樓,就不勞煩府中的廚娘了,去雲來酒樓。”


    至於昨夜金妙言那一鞭子,自然是沒有給她留下半點陰影的。


    她蔫蔫提不起精神的樣子,著實讓穆燁清好一陣心疼:“可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宋九思搖搖頭:“我隻是在想,長姐傷得那麽重,封王可曾說些什麽了?他......”


    上一世是否也是如此,二人才結下不解的緣分?


    長姐傷得那麽重,她卻自私到半眼不曾老看過,這些都是長姐一個人苦熬過來的。


    “啪嗒。”


    淚水掉落在穆燁清手背上,濕意傳來,穆燁清將人抱得更緊,以為她是在擔心宋霜白的傷勢,便柔聲安慰著,像是在哄小孩。


    “無事的,若到了關鍵時候,長姐還沒好,我親自去請雲仙子出手。”


    “不是的。”宋九思搖著頭,眼淚越發兇猛,整個人撲進他的懷中,“我隻是覺得,我對不起長姐,對不起我母親。”


    一路無話,隻有宋九思壓抑的哭聲,穆燁清無聲安慰著。


    馬車外充當車夫的洛白可謂一臉黑線,將馬車停在雲來酒樓前,道:“王爺王妃,酒樓到了。”


    穆燁清用帕子給她擦幹眼淚,“一切有我在,你無需多心,相信我。”


    下了馬車,雪簌簌落下。


    白潔的雪花落在宋九思鴉青色的發髻上,穆燁清抬手擋住。


    “竟然下雪了。”


    素白纖細的手接住飄落而下的雪花,手中冰涼的觸感傳來,宋九思合攏手掌心,“嘀嗒”水珠從指縫流出。


    “小心著涼。”


    穆燁清牽起她的手,往酒樓內走。


    “掌櫃,貴客來了。”


    還是昨夜的小二,隻不過小二見二人衣著華貴,不似昨夜那般樸素無華,忙讓掌櫃來迎接。


    掌櫃的自然認識穆燁清,拱手行禮,“王爺,王妃。”


    “竟然是王爺王妃?”


    掌櫃的聲音不小,一樓大廳嘈雜的聲音並未能掩蓋住,許多人都聽到了。


    一樓的大多數都是家中有些錢財,卻無人在朝中當官的富庶百姓,雖一同生活在京城中,能見到達官貴人的次數卻是很少。


    “王爺,王妃,這邊請。”


    掌櫃的客客氣氣的將人請上了三樓,一樓已經炸開了鍋。


    “怪不得氣度非凡呢,原來是王爺王妃,看著真是華麗啊。”


    “是啊是啊,達官貴人都長得這麽好看嗎?跟天仙似的,羨煞旁人。”


    “可不是嘛,貴人怎麽能跟咱們這樣的老百姓相比嗎?”


    天字一號包間,宋九思取下大氅,讓琉璃去將窗戶關的嚴實一些。


    她身子虛弱,還未補迴來,受不得寒氣。


    “掌櫃的,先將本王先前放在這裏的茶葉拿過來。”


    “屬下遵命。”掌櫃一拱手,出去了。


    “掌櫃的也是你的人?”


    這話說出口,宋九思才覺得有些多餘了。


    這雲來酒樓本就是穆燁清名下的產業,掌櫃的自然是要找個信得過的人來當。


    穆燁清點了頭,“確切來說不是我的人,是皇兄的人,他是皇兄的人,這裏準確來說,是一個據點。”


    “這......這是可以說的嗎?”


    宋九思呆住了,半開玩笑道:“你就不怕我知道了,全都泄露出去嗎?”


    這話,可是將琉璃與洛白驚了一跳,主動退出去,不敢再聽。


    “本王看上的人,自然是可信的。”


    對於宋九思來說,這種全身心的信任,是何等的珍貴。


    自古帝王家多出涼薄之人,可榮安帝與穆燁清卻是一樣的重情重義,又不知為何,會出穆景州那樣一個冷漠自私的人。


    敲門聲響起,掌櫃的聲音響起:“王爺王妃,茶葉拿來了。”


    “進來吧。”


    掌櫃走了進來,隻有他一人,親自端著茶葉。


    “王爺,屬下有事稟報。”


    親自衝上茶水,掌櫃壓低聲音,“事態緊急,屬下本是想著給皇上遞信,既然王爺您來了,屬下也就直接告知您了。”


    說罷,他看了一眼宋九思,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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