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宋錦城,宋相府的三姑娘宋錦城。


    她不是已經嫁人了嗎?莫不是京城裏傳言的那些都是真的?


    說什麽宋錦城是太後娘娘命中注定的貴人,一直伴在太後身邊服侍著。


    如此一來,聰明一些的夫人們也隱約猜到些什麽。


    此時卻沒人說話,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宋錦城身上。


    “見過賢妃娘娘。”


    宋錦城聲音嬌嬌弱弱的,含蓄的笑浮現麵上,她施施然對著賢妃一行禮,又朝著眾人福了福神:“錦城見過各位夫人姑娘們。”


    她這副姿態,抬高了各位夫人們的身份。


    可在場之人沒有傻子,能讓賢妃如此隆重介紹的,恐怕也隻有她一人。


    為的是什麽?


    還不是給她撐場麵?


    想到這,她們心思各異。


    “錦城,快些坐下吧,這糕點你也得嚐嚐。”


    “謝賢妃娘娘。”


    這些日子,京城中關於宋家這位三小姐的傳聞不少,先前大家還在猜測著。


    宴會上因著宋錦城的出現驚起不小的波瀾。


    可......


    “各位,今日三皇子也邀請了各府公子們來賞花吟詩作對呢,各位待會且小心著莫要被驚擾了才是”賢妃總是能語出驚人。


    三皇子也在。


    這下子,底下嘩然一片。


    今日的菊花宴本就有人在猜測,是不是賢妃打算為三皇子選個皇子妃,如今看來果真不假。


    宋錦城聞言,手上動作一頓,麵上的笑越發真切了。


    景州哥哥也來了?


    心中有了惦念之事,手中的糕點也變得索然無味了。


    到底是在宮中摸爬滾打十幾年,賢妃一眼就看出來姑娘們的心思。


    她也不惱,善解人意的開了口:“各府小姐們若是想賞花的,都到處看看,本宮今年這菊花呀,養得甚好呢。”


    此話一出,不少貴女們起了身,洋裝賞花去了,可其中的緣由,大家心照不宣。


    今日本就不是單純的賞花。


    “九思,我們要不要也去瞧瞧?”


    杜君如一向是個活潑性子,糕點再好吃也吃得夠多了,坐也坐不住。


    “你去吧,我且在這坐坐。”


    她一個嫁了人的王妃,跟這些小姑娘湊什麽熱鬧?免得被人嚼了舌根。


    “好吧,那我與別府小姐前院看看。”


    說罷,杜君如提起裙擺就快步而去,尋了個相熟的姑娘賞花去了。


    很快,園子裏姑娘們的談笑聲不絕於耳,坐著的就隻剩下夫人們了。


    見宋九思淡定自如地品茶,對周圍之事興致缺缺。


    “看來二姐姐是覺得今日這茶不錯?”


    麵前一雙繡花鞋擋住視線,宋九思並未抬頭,神態自如,也不開口說話。


    似乎眼前的茶水極為可口,她舍不得鬆開。


    “二姐姐莫不是聾了?”


    “食不言寢不語。”


    宋九思淡淡開口,又喝了一口茶,直將杯子中茶水飲盡,她又繼續說道。


    “你進宮這些日子,規矩卻學成這樣?太後要是知道了,定要被你氣著。三妹妹,有閑心管其他事,不如先學好規矩。”


    本不想與宋錦城有瓜葛,她與宋錦城之間早已撕破臉,偏偏宋錦城還要來這惺惺作態。


    “二姐姐,你是說我沒規矩?”


    宋九思不可置否,又撚起糕點放入口中,秉承著食不言寢不語這句話,把站在她麵前的宋錦城差點氣了個仰倒。


    從頭至尾,宋九思未曾抬過頭。


    “你說什麽便是什麽吧,我無從反駁。”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當真不好受。


    “你莫不是以為你當了王妃,先前你做的那些醜事就能被抹掉?二姐姐,我勸你啊,做人還是低調一點,免得樹大招風招人記恨。”


    她幹的醜事?


    宋九思忽而笑了,笑得宋錦城不賣不明所以。


    “你笑什麽?”


    “我笑有些人自作聰明害人害己。”


    這話可真是如刀子,一刀一刀割在撒了鹽的傷口處。


    她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在嘲諷她盛淩風的事嗎?


    心中憋悶湧上心頭,宋錦城咬牙切齒:“你別太得意!”


    她甩袖走人,身後宋九思的輕笑聲差點讓她在眾夫人麵前翻臉。


    “賢妃娘娘,臣女去更衣。”


    “去吧。”


    剛才二人的針鋒相對,全都被賢妃盡收眼底。


    她嗤笑一聲,也不做理會。


    這些事與她何幹?


    不過......


    “五王妃,你今日倒是興致缺缺啊。”


    賢妃總覺得宋九思這副雍容華貴的派頭有些礙眼,心中甚是不舒坦。


    怎麽有人比宮中貴人還要規矩禮儀樣樣齊全?


    “說起來倒也是我的錯,這幾日未曾收到王爺的家書,有些心神不寧罷了,勞賢妃掛心了。”


    王爺的家書?


    有夫人便問:“王爺出門,可曾給王妃寫過家書?”


    “有的,王爺出門已有一月有餘,隔幾日便給我寫一封家書呢。”


    她聲音帶了點憂慮,“也不知曉青霄城情況如何,王爺何時才能迴來。”


    賢妃神色一動,寬慰道:“你也莫要擔心,王爺可是上過戰場的大將軍,區區匪徒,王爺輕輕鬆鬆解決掉。”


    區區匪徒?


    宋九思差點笑出聲來,區區匪徒就要她的夫君千裏迢迢去剿匪?


    她不是傻子,也足夠了解穆景州,這其中必定有穆景州和賢妃的手筆。


    “唉。”宋九思歎了口氣,似乎極為擔心的模樣,連這菊花也無心觀賞了。


    穆燁清是什麽人,在場的夫人們都知道。


    少年將軍,為大晉江山立下汗馬功勞,當年榮安帝剛登地位,周邊小國來犯,是穆燁清自請出兵鎮壓。


    京城裏有關他的傳言更多,無人不知他穆燁清為人淡漠疏離,對任何人都無甚興趣,卻偏偏親自求娶宋九思。


    可見,穆燁清當真傾心與宋九思。


    許多夫人們從前見過宋九思,可並不代表她今日就與從前一樣。


    一身海青色衣裙,墮馬髻上簡單插著幾支白玉簪子。


    即便如此,她渾身高貴的氣質也絲毫不收影響,單單是坐在那就無法令人忽視。


    “王妃與王爺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王爺心中掛念王妃,定是能平平安安迴來的。”


    說話的,正是林夫人。


    她開了口,眾夫人也隨之開口。


    寬慰的話一句句落入耳中,卻沒有幾句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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