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生未來得及躲開,麵頰上沾染上她的唾液,氣的他幾欲將崔氏給殺了。


    “賤人,你敢這麽對我?”


    他抬手,一把掐住她纖細的脖子。


    空氣瞬間被奪,崔氏抬手試圖掰開他的手,可他的力道實在過大,令她無從反抗。


    “放......放開我......咳咳......”


    麵頰又白轉紅,又由紅轉紫。


    一步步看著崔氏在自己眼前失去反抗,宋雲生瞪大雙眼,滿是怒意。


    “崔氏,我原本不想親自動手的,可你實在太過分,讓我不得不親手解決了你。”


    對他毫無用處,甚至招惹他厭惡的女人,不招惹事端還好,一旦惹事便再無退路,隻有死路一條。


    “放.....,放開.......”


    崔氏唇瓣發紫,在她以為自己就要死掉之時,宋雲生忽然鬆開了她。


    身子軟綿綿的掉落在地上,猶如一隻破布娃娃一般。


    “崔氏,此事你認下也就認下,若是膽敢在這裏胡言亂語,我決不輕饒!”


    丟下這句話,他起身甩袖離去。


    宋雲生真這話是何意?


    是要她將錯就錯認下此事是嗎?


    三日之後,牢房裏傳來崔氏的司訓,聽聞昨夜大理寺牢房突發大火,燒死了幾名凡人,李嬤嬤與崔氏就是其中兩人。


    人間閣裏,聽著琉璃的匯報聲,宋九思手下動作未停。


    “此事,你覺得是巧合嗎?”


    宋九思頭也不抬的問琉璃。


    崔氏的死有些出乎意料,宋錦城也狠心得過了頭。崔氏好歹是她的小娘,她慘死大牢中,卻不曾去看一眼。


    “奴婢覺得不好說,宋錦城如此狠心,這幾日不曾去大牢看過崔氏,倒是相爺去過兩迴,似乎每一迴都不歡而散你。”


    “哦?父親竟還去過大牢?”


    這幾日宋九思一門心思都在配藥一事上,不怎麽關注外頭之事。


    “是的王妃。”琉璃點頭,猜測著問:“會不會是相爺動的手?”


    “倒是不無可能。”宋九思終於停下手中的動作,認真思考起來,青色的長袖挽得高高的,露出一截銀白如玉的皓腕來。


    “父親一向重利,誣陷親王妃可不是什麽小罪名,若我當真計較起來,不光是崔氏遭殃,整個宋氏都得為此付出代價,即便我是宋家的女兒。”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今宋九思親王妃身份不可忽視。


    想通了這一點,宋九思歎了口氣,“父親也當真是個狠心之人啊,對一個陪伴他二十餘年的說下手便下手。”


    後來想想也是,對母親他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崔氏一個妾室了。


    “王妃,張萬福夫婦來了。”翠雲進來稟報道。


    宋九思曾答應過張萬福,此間事了,待他們將阿雅喪事辦完,她可試著幫忙治腿。


    原本張萬福是不敢應下的,是宋九思說看過再說,他才心驚肉跳答應下倆。


    “把人帶到這裏來。”


    張萬福夫婦二人身著素衣,幾日下來頭上銀絲增了許多,麵上的褶皺也多了不少。


    “草民見過王妃。”


    “坐。”


    宋九思點頭,讓他坐在椅子上,“琉璃,挽褲腿。”


    “是,王妃。”


    “王妃。”張萬福下意識要將腿縮迴去。


    “今日,你便當我是尋常大夫來看。”


    畢竟身份擺在那,堂堂一個王妃要給他一個卑賤之人看腿,張萬福一輩子都不敢這麽想。


    張柳氏氏信任宋九思的,他扯了扯自家男人的衣袖,小聲道:“王妃既已說了,你一個大男人也不必扭扭捏捏的。”


    看過他的傷腿,宋九思給出了準確的答複。


    “我可以治。”


    簡單四個字,卻是張萬福一輩子的希望。


    夫妻二人險些當麵給宋九思磕起頭來,感動萬份,“多謝王妃。”


    “不必客氣,我今日實則還有事要問。”


    讓人端來茶盞,宋九思並未在意他們卑微的身份,而是以禮相待。


    “這些年來,你們家能收到的撫恤銀兩應當不少才對,怎會過的如此拮據?”


    這其實才是她的目的。


    提起此事,張萬福麵色難看至極。


    “王妃,原本我作為傷員退下戰場加上我三個兒子都戰死沙場,每個月能領到的撫恤銀能有一兩銀子,可到我手裏之後,卻隻剩下兩袋大米。”


    他家本就清貧,這才將三個兒子送上戰場,熱血漢子報效國家本也是應該,可他們接連三次白發人送黑發人......


    張萬福沒有明說,宋九思也能聽出來,這些銀子全都落入那些官員褲袋裏。


    撫恤銀原本也不多,一級一級扣下來,-每個月還有兩袋大米可領,比起其他人已經算很好的了。


    \"今日王妃問,那我也就大膽說了,我認識的極為士兵家眷,甚至連兩袋大米都領不到,家裏唯一的頂梁柱死了,剩下老弱婦孺,為了活命養活一大家子人,不得不賣女兒的比比皆是。\"


    這一日,宋九思都在沉思中度過,她在思索著此事若是被爆出來,容安帝會不會為了穩住朝堂,暗中解決此事?


    “王爺,此事若是不早些上報朝廷,這些士兵家眷就要多受一日的苦。”


    翌日,朝堂之上,大臣們一個個心神不寧。


    今日,注定是不太平的一日。


    “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隨著公公尖細的嗓音落下,朝臣們開始準備上奏。


    “皇上,臣近日來查明了一些事,請皇上過目。”


    大家目光紛紛落在站在最前方,一身暗紅色官袍,挺拔身姿的五王爺穆燁清。


    平日裏朝堂之上,穆燁清極少主動上奏,今日這是出了什麽大事?


    接過公公遞來的奏折,榮安帝大致掃過,麵上緩和的神色一點點僵硬,再為憤怒。


    “豈有此理!真是反了天了!”


    榮安帝將手中的奏折丟給公公,目光如炬的盯著地下每一個大臣,聲音沉如湖水,“各位可知道這奏折上寫了什麽?”


    就在大家都以為榮安帝的怒火是衝著穆燁清之時,又聽他開了口,“朕真是沒想到,朝堂竟養了你們這群貪心不足蛇吞象的家夥,連將士們的撫恤銀也敢貪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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