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李嬤嬤無力的抬著手,“你,你都知道了?”


    “放肆,膽敢用手指著我們王妃,活的不耐煩了不成?”


    琉璃上前,二話不說抬腳便是一腳,直踹在李嬤嬤胸口處,疼得她哎喲出聲,麵色越發慘白。


    “琉璃,退下。”


    “是,王妃。”


    宋九思上前一步,目光定定看著她:“我?有什麽不知道的呢,不過是你們露出的破綻太多,令我不得不這麽做罷了。”


    “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罷了,她讓你這麽做,分明是已經棄了你。”


    “不!不,不可能!”


    李嬤嬤是忠心的,可惜跟錯了主子,落得如今的下場。


    “我記得,往前崔氏待你很是親厚,如今怎麽忍心推你出來,替她的女兒頂罪呢?”


    宋錦城暫時動不得,那崔小娘呢?她也動不得嗎?


    上一世,宋錦城將自己至親之人一個個害死,她便是讓她親身經曆又如何?


    冷漠與戾氣從眼底劃過,這一幕恰好落在李嬤嬤眼裏,嚇得她抖如篩糠,不敢再去看她。


    “李嬤嬤,你可得想清楚了。”


    似是想到什麽,宋九思呀的一聲,問身旁的琉璃:“琉璃,我記得李嬤嬤好像有個女兒是吧?好似前不久才生了個兒子。”


    “是呢王妃,聽聞她女兒嫁的還不錯,在一戶商賈人家當姨娘呢。”


    也是,一個下人倍健之身,能給富商當姨娘,已經算是好出路了。


    “不,王妃,王妃,我就這麽一個女兒,求求你放過她,好不好?”


    提起自己的女兒與外孫,李嬤嬤終於動容,跪爬著拉住宋九思淺紫色衣擺。


    “我都聽王妃的,都聽王妃的,隻求王妃放過我的女兒啊......”


    李嬤嬤這輩子也就這麽一個女兒,她一直跟在崔小娘身邊,耳濡目染之下,也覺著自己貌美的女兒若是能給大戶人家當小妾,那下半輩子便什麽也不用愁了。


    或許是因為崔小娘得恩寵,前途不可限量,這才央求著崔小娘幫她女兒去了賤籍,以良妾之身嫁入那富商之下。


    要是叫人知道她女兒的娘乃是個下人,讓她如何在府中立足?還有她那剛出生不久的小外孫。


    她還沒來得及去看一眼。


    越想,李嬤嬤心中更是悲涼。


    許久,李嬤嬤供認不諱,招認是崔氏令她這麽做的,為的就是將宋九思的名聲都踩在腳底下。


    崔氏被傳喚到大理寺卿之時,哭天搶地,滿大街的人都知曉了她乃是宋相的妾室。


    此事鬧得人盡皆知,一時間相府成了眾矢之的,閑人的飯後談資。


    “我之前怎麽聽說這個崔姨娘先前就被送到了城外的莊子上,怎的還敢陷害王妃?”


    “真是膽大包天,興許是破罐子破摔,想同歸於盡吧?”


    “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也就一個姨娘能做得出來。”


    說話之人府上也許多妾室,都是他父親廣而納之的庸脂俗粉,對這些妾室的意見也頗大。


    此事不過半日,便發酵得一發不可收拾。


    宋雲生得知此事之時,崔氏已經被關入大牢。


    即便崔氏被逐去城外的莊子,可她明麵上依舊還是宋雲生的妾室,他的妾室被大理寺的人關押,身為相爺,他要是不出麵,豈不是讓人看笑話?


    指不定背地裏說他孬種呢。


    心裏如此想著,宋雲生見到了大理寺卿。


    了解了來龍去脈,宋雲生怎麽也維持不了麵上的平靜。


    因為此事,又有宋九思的身影。


    每次隻要有宋九思在,宋家名聲必定受損。


    “宋相,此事下官已經查明,還請宋相不要為難下官。”


    大理寺卿一向秉公辦案,從不假公濟私,也因此能在這個位置上一坐便是十年。


    “張大人不是不知道這崔氏我未曾休棄,倘若崔氏被流放,那本官的顏麵......”


    官場的老油條圓滑著,他坐穩相爺之位許久,乃是文官之首,一向是被底下的人阿諛奉承捧著慣了的。


    以為他說出此話,大理寺卿必然是要退讓一步的。


    可他忘了大理寺卿在外的名聲一直是鐵麵無私,還被京城百姓尊稱為青天大老爺。


    “相爺,下官方才已經說了,此案已定,卷宗已經寫下,請不要再為難下官了。”


    怒火即將蓬勃而發,宋雲生死命壓抑著。


    從未想到,還有這麽不給臉麵不識抬舉之人。


    “張大人,本官乃是朝廷文官之首,你如此做,可曾想到皇上若是怪罪下來,你該當如何?”


    眼見自己的官威壓不住,宋雲生索性將榮安帝抬出來,試圖壓住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依舊無動於衷,反倒是因為宋雲生的威脅,有些不憤。


    “宋相,人心都是都長得,下官乃是京城父母官,若是下官不能為百姓申冤,那下官要這身官服有何用?”


    “天子犯法尚且還與庶民同罪,府上妾室買兇殺人,為了嫁禍五王妃,毀壞五王妃名聲,不惜殘害無辜,下官便是拚了這頂烏紗帽,也要還百姓一個公道!”


    大理寺卿張大人說得振振有詞,頭一次說得麵紅耳赤,是憤慨的。


    他從不懼怕權勢,他能穩坐現在的位置,靠的是皇上,更是老百姓的形容。


    這一番話下來,宋雲生早已無話可說,麵色極其難看,險些甩袖走人。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說的便是大理寺卿這個人。


    為了能給百姓討公道,他可以舍棄這身官袍。


    宋雲生的威脅,自然對他半點用處也無,反之,令他更為惱怒。


    “張大人何必如此激動,本官不過是想著見見崔氏。”


    他退一步,隻得壓下難看的神色,坦然開了口。


    “來人。”


    大理寺卿喊了一聲,立時有衙役走進來,“大人,有何吩咐?”


    “帶宋相去大牢見見崔氏。”


    大理寺擺擺手,不再說話。


    一路上,宋雲生壓抑的情緒再控製不住,還不容易逮了個出氣筒。


    帶路的衙役走得慢了些,宋雲生就不耐煩的催促著,語氣不善。


    “你們大理寺卿每月的月銀不是照例發放嗎?你怎的走得如此慢?沒吃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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