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沁雅軒的隔音如此之差,門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也怪她太過衝動,思慮不周全,選的地方不對。


    可如今也沒有後悔的餘地,隻能盡力挽迴了。


    “可我......我......”


    事到如今,宋錦城就連辯解的借口都沒有,她不知如何開口,更不知如何說服一個本就對她有極大偏見的人。


    “你還想狡辯!”


    話落,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碗藥飛來,宋錦城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藥碗砸了個結結實實。


    “啊!”


    宋錦城慘叫一聲,胸前被浸濕了大半,疼得她麵色煞白。


    “來人,給我拖出去打!”


    伯爵夫人眼皮一眨不眨,直接下令,“若是我淩兒死了,你也得給我的淩兒陪葬!”


    身上的疼痛劇烈,宋錦城冷汗冒個不停,已經無暇反抗下人的拉扯,等她迴過神來之時,人已經被按在條凳上。


    院子裏慘叫聲不絕於耳,綠蓮也無法幸免。


    伯爵大人這幾日一直在為兒子奔波勞累,找關係想將兒子保出來,可平日與他交好的同僚們大多閉門不見。


    他氣得險些暈倒在馬車上。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去見一見那個人。


    三皇子府。


    伯爵大人地上帖子,等了半個多時辰才有下人來迴稟。


    “伯爵大人,我家三皇子殿下有請。”


    一個時辰之後,伯爵大人麵如死灰,整個人仿若丟了魂般,腳步虛浮著挪著出了三皇子府。


    翌日,一個消息震驚全京城。


    伯爵府被抄家了。


    是刑部尚書親自帶人去的。


    整個伯爵府哀嚎聲一片,宋錦城是躺著被人抬到大牢裏的。


    對於此事,宋九思心知肚明,伯爵府幹的那些事也被曝光出來,且人證物證俱全,就等著皇上定罪了。


    大牢裏,宋錦城見到了盛淩風。


    好幾日不見,她都快有些忍不住了,隻見他頭發髒汙蓬亂,精神恍惚,隻在看到宋錦城時眼神亮了亮。


    聲音嘶啞不堪,“錦兒,你怎麽進來了,你是來給我殉情的嗎?”


    可他又接連看到伯爵府上女眷,他又問:“怎麽大家都來了?大家是舍不得我嗎?”


    被關在大牢這幾日,他不曾受刑,可家人一個也沒來看他,他的精神與心理接連受了打擊,覺得爹娘都要拋棄他了。


    大街上對此事議論紛紛。


    “那伯爵府也是罪有應得,往日裏仗著爵位,將人打死了都不用償命,真是天道好輪迴。”


    “是啊,我那可憐的侄子,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有個婦人眼眶通紅,據說這是袁家的姑奶奶,早年嫁的夫君死了,又嫁到了一戶市井人家。


    “這伯爵府的人平日裏作威作福,咱們這些小老百姓無權無勢,被欺負了也不敢去找青天大老爺討公道。”


    宋九思過了幾天安生日子,這日早起,就收到了相府遞來的帖子,是母親邀她去吃茶賞花。


    打開帖子一看,宋九思眉頭一皺,她認得母親字跡。


    可帖子上的字跡,有些陌生,蓋的確實母親的絲印。


    琉璃也道:“王妃,今日來送帖子的不是夫人身邊的丫鬟,是一個小廝,送完帖子不等我問清楚就走了。”


    帶著心中的疑惑,宋九思還是迴了相府。


    出來迎接她的人是宋雲生,並非姚陰清。


    “帖子是父親寫給女兒的?”


    宋九思心如明鏡,看著他幾日不見蒼老不少的麵容,心中毫無波瀾。


    “是,若是以我的名義去請你不合適,隻能借用你母親的名義了。”


    二人入了花廳,宋雲生抬手遣退了下人。


    花廳內安靜了偏科,宋九思喝了一杯熱茶,才見宋雲生欲言又止。


    “父親有話不妨直說,女兒手頭上還有事情要處理。”沒空陪你在這耗著。


    不滿的神色剛爬上臉,就被宋雲生壓了下去。


    “九思啊,你就隻有那麽一個親妹妹,如今她被連累入獄,不如你與王爺說一聲,讓她保保你妹妹。”


    “錦兒才嫁過去不到一個月,就要遭此大難丟掉小命,父親實在是不忍心啊。”


    宋雲生唉聲歎氣,不複往日的儒生模樣,此時此刻,他就隻是一個關愛女兒的父親。


    隻要無期待,就不失望。


    對這個父親的偏心,宋九思早已無動於衷。


    “父親,女子若是嫁錯人,便是一輩子的事情,三妹妹的夫君也是她自己選的,她就要承擔這個後果。”


    “俗話說得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三妹妹如今的模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父親何必可憐她?”


    見她冷情冷性的模樣,宋雲生抬手指著她,痛心疾首。


    “你......你怎麽能說出這麽無情的話?錦兒好歹是你的妹妹,你不僅不肯幫忙,還落井下石?”


    不想與他掰扯下去,宋九思站起身,“幾日不見母親,女兒想的慌,父親若是沒什麽事,女兒就先行告退了。”


    嘴上說著客氣的話,動作確實一點也不含糊。


    去了菡萏院,姚陰清得知伯爵府一事,心中暢快。


    “惡人自有天收。”


    她又問:“你父親沒對你做什麽吧?”


    “女兒沒事。”


    宋九思在菡萏院陪母親用過午膳才迴了府。


    伯爵府的罪名不知幾日才能定奪下來,宋九思也不想再管,隻一心將注意力撲在木屋上。


    經過這幾日的調整,與她親自監督,木屋已經做好,就等著采購藥物填充木屋了。


    宋九思喚來洛白,將一張單子遞給他:“洛白,這是我所需的藥物,用量我已清楚寫在上麵,我讓時秋陪你一起去。”


    “不必了王妃,屬下一個人足以。”


    洛白抬腳便要走,卻被宋九思給攔了下來。


    “我讓時秋出府買些女兒家的玩意,你們兩人一同去,我放心。”


    麵上掛著笑,可洛白就是覺得王妃笑得不懷好意,像隻狐狸似的。


    “洛白大哥,王妃當真沒有別的意思。”


    時秋此地無銀三百兩似的,搖頭擺腦,“王妃把銀子也給我了,我們走吧。”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宋九思暗自琢磨著,這兩人是否真的合適。


    她向來不喜歡父母之命,她覺得隻有兩個人互相有意,才能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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