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府不是什麽幹淨地方,做過哪些肮髒事,我都會一五一十的查出來,讓他們知曉,本王並非好惹之人。”


    穆燁清又補充道,大掌摩擦著宋九思的後背,似在安撫也似在挑逗。


    伯爵府那邊左等右等,等了足足三日,也沒能等到上任書。


    揚眉吐氣的氣氛逐漸消沉下去,開始有下人在私底下議論,自家大少爺是否真的能當上那兵部右侍郎。


    最著急的莫過於宋錦城,她在房間裏來迴踱步。


    自那日府中暗中流傳,大少爺之所以能有這個機會,乃是因為大少奶奶是五王妃的妹妹,這才幫忙說了幾句話。


    可這都三日了,半點消息也無,她怎能不著急?


    “大少奶奶,現在怎麽辦?要不要去五王府找二小姐問問?”


    手中的帕子被擰得皺巴巴的,宋錦城咬牙切齒,“我那日,就不該立即放了那小雜種,沒想到宋九思竟敢跟我玩陰的!”


    她本想著有消息穿出來,穆燁清都發了話,皇上如此信任他,不立刻答應是為了穩一穩文武百官。


    誰料......


    心中萬般後悔,也無計可施。


    “去五王府,對,去找宋九思!”


    她抬腳就要出房門,一個小丫鬟急匆匆跑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不好了,少爺被抓走了?”


    “什麽?”


    宋錦城一個沒注意,被腳下的門檻拌了一個踉蹌,“你再說一遍?淩郎被誰抓走了?好端端的怎麽會被抓走呢?”


    穩住腳步,宋錦城出了院子,一路上路過的下人見她的目光都帶著點異樣。


    換成往日裏,她定是要罵上幾句的。


    現在時間緊迫,她無暇管這些閑言碎語。


    她在伯爵府裏唯一的靠山可不能倒。


    匆忙趕到前院,宋錦城隻瞧見伯爵夫人哭得淚眼婆娑。


    “母親......”


    宋錦城壓著心中怯意,上前福了福身,小心翼翼開了口。


    “哼!”


    前廳氣氛緊張,伯爵夫人看也不看她,隻冷哼一聲便不再作答。


    宋錦城鬧了個沒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還是伯爵夫人身邊的嬤嬤開了口,“大少奶奶,你還是先迴去吧,你也幫不上什麽忙就別跟著摻和了。”


    笑容一點點僵硬,宋錦城險些維持不下去。


    想要繼續留在這裏的想法瞬間消散,宋錦城強忍著不失禮數,福了福身道:“母親,各位二嬸三嬸,我就先迴去了。”


    往前在相府,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即便是小娘去了莊子,她也沒被人這樣冷落針對過。


    看來,這個選擇到底是錯了。


    那個沒用的東西。


    盛淩風被壓往大理寺的消息瞬時像斷了線的風箏,四處飄散。


    “聽說先前還傳出身伯爵府的大公子要當兵部右侍郎呢,怎麽這會又被抓了?是犯了什麽事嗎?”


    “對呀,我也聽說了,好像是某位大官舉薦的呢。”


    聽說是穆燁清舉薦盛淩風入朝擔任兵部右侍郎一職,可穆燁清身份至尊貴,大家巧妙的避開了這個敏感話題。


    “不知道,要不,咱們去大理寺瞧瞧熱鬧?”


    老百姓們紛紛議論此事,有好事之人轉頭就往大理寺的方向走。


    宋九思得知這個消息時,事情已經發酵得沒有多少挽迴的餘地。


    想起前幾日穆燁清說的那些話,宋九思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莫非是......


    穆燁清迴府裏用過午膳,又去看了景兒。


    “再過一天,毒就能徹底解了。”


    宋九思摸摸兒子的小腦袋瓜,越看越心喜,母愛泛濫之下,景兒也咯咯咯的笑。


    將孩子哄睡著後,兩人散步去了院中的亭子。


    “盛淩風怎麽被抓了?”


    坐下之後,宋九思撚起一塊搞點,小口小口的咀嚼著,大有一副吃瓜的模樣。


    “三年前,盛淩風在春蘭坊喝花酒,與前戶部侍郎袁家的公子爭奪花魁,盛淩風仗著人多勢眾,活活將袁公子打成重傷,後不治身亡,事情發生後,伯爵府那邊立馬讓他身邊的一個侍衛頂罪。”


    原來如此。


    穆燁清的話說完,她手中的糕點也吃得差不多,端起茶杯喝了幾口,腹中暖暖的。


    心情甚好。


    “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個盛淩風也不是什麽好人,二妹自己挑選的夫婿,也不知曉她有沒有後悔。”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當初宋錦城著急忙慌,不惜以自身名譽為前提,挑選出來的夫婿竟是這樣的貨色。


    想到宋錦城如今可能焦頭爛額,宋九思笑出聲來。


    “想到什麽事笑得如此高興?”


    穆燁清又替她倒了一杯熱茶,遞到她手中,“小心燙。”


    吹了吹茶杯緩緩升騰的熱氣,宋九思抬起頭,一雙眸子笑成了一彎月牙。


    “仇人過得不好,我自然開心,宋錦城敢給景兒下毒,那就要承擔起後果。”


    盛淩風被關了一天,他一夜未眠,神色憔悴,淩亂的頭發上粘著一點草屑。


    “盛淩風,你可知罪!”


    一天沒吃飯的盛淩風已經沒什麽力氣站穩,衙役鬆開扶著他的手,他就順勢癱倒在地。


    “大人,我沒有罪,我是冤枉的!”


    這是入了大牢之後,他聽著牢房外那些被行刑的犯人常掛在嘴邊的話。


    他是伯爵府嫡長子,沒人敢對他用刑的。


    想到這,盛淩風又從地上爬了起來,挺直脊梁骨:“我沒罪,你們即便是嚴刑拷打,也是屈打成招。”


    伯爵府那邊還沒人給他傳話,他不能自亂陣腳,自討苦吃。


    “大膽!你無官職在身,見了大理寺卿,豈敢不跪?”


    一旁的衙役見狀,抬腳就踢中他的膝蓋。


    盛淩風隻覺腿上一疼,一下子就跪倒在地。


    “砰”的一聲,膝蓋觸地聲傳來,盛淩風疼得直冒冷汗。


    “你!”


    咬著牙齦,盛淩風瞪了一眼那衙役,“大人,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可是伯爵府嫡長子,盛淩風。”


    見氣勢沒能壓住,盛淩風拿出伯爵府的派頭來,試圖以權壓人。


    可他忘了,如今的伯爵府不複從前榮光,再者說大理寺卿有上頭人的指示,也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大理寺卿一拍桌案,四方臉緊繃著,頗有一副包公斷案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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