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你怎麽可能不是你......”


    “你在嚇唬我是嗎?是我哪裏做的不對,是我讓你等的太久,你討厭我了是嗎?”


    “你為什麽會不記得我?我需要你,比任何人都需要......”


    “白家斷瓦殘垣,我沒有家,如今活著的牽絆隻有你了。”


    “如果你也拋棄了我,我不明白自己還活著的意義。”


    “你別丟下我......”


    “你再等等我......”


    “不要愛上謝子意,不要留在太子府,我求你。”


    “別離開我,謝子意沒有我愛你,他一點都不愛你。”


    “他就那麽好嗎?他比不過我們十幾年的青梅竹馬,皎皎,你若當真喜歡他,我也可以學他,學他的性子,學他的一言一行。”


    “我可以......變成他的影子,我再也不送你同心佩了。”


    “這樣可以嗎?”


    白鴻輕忍著劇痛說話,掛著慘然的笑,語氣壓著顫音一度哽咽不清。


    何皎皎看著他,指尖一度攥緊。


    她也在想,自己為什麽會穿越呢?


    為什麽會破壞別人幸福美滿的人生呢?


    在白鴻輕生死一線,崩潰絕望的時候,她並不是他愛的那個人,她救不了他。


    她也沒有選擇,無論她想留下還是離開,都隻有一條未知的路可以走。


    “白鴻輕,我不是她,救不了她也救不了你。”何皎皎神色平靜。


    “我很抱歉占用了她的身體,可若是我沒來,這具軀體也早已經被薛敏害得腐爛成泥。”


    若是她能阻止自己,也不會到如今這個地步。


    可她什麽也做不了。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白鴻輕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整個人瞬間灰敗下來,似乎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何皎皎纖長睫羽微動,隻說了最後一句話轉身離開。


    “對不起。”


    白鴻輕似乎沒有任何動靜,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終輕聲喃喃。


    “原不是鴻雁不至,雲淡風輕的輕,而是輕此一生......”


    既沒了牽絆,謝子意讓慕風放白鴻輕離開,他以命獻蠱也活不了多久了。


    出了地牢以後,何皎皎心情也沒好到哪裏去,整個人頹廢的癱在軟榻上。


    好累啊。


    真的好難受啊。


    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小姐。”歲歲放下點心盤子,擔憂的聲音從她耳邊響起。


    “已黑化,勿cue。”


    “您和殿下吵架了?”


    “就我這麽溫柔善良的大美人,怎麽會幹出吵架這麽粗魯的事情。”何皎皎擺擺手歎氣。


    “殿下把府中牆邊種下的花薅禿隻剩杆了。”歲歲又冒了一句。


    “......”


    “小姐,您還好嗎?”


    “我很好呀,我有什麽不好……”


    【(扭曲)(尖叫)(貼著牆粘稠地蠕動)(滑倒)(爬來爬去)(蠕動)(發出意義不明的唿嚕聲)(和其他蛀蟲打架)】


    何皎皎一頓胡言亂語。


    歲歲閉上了嘴。


    但她還是覺得有句話該說。


    “小姐,奴婢聽小二說五皇子拿到謝朝兵權了。”歲歲老老實實匯報。


    “五皇子謝子敘?”何皎皎一愣。


    “是,小二來府上說的,今日太子殿下若是進宮,兵權定是太子殿下的,怎麽也不會落在五皇子手上。”歲歲歎氣。


    何皎皎頓了頓讓她下去了。


    ——今日太子殿下若是進宮,兵權定是太子殿下的,怎麽也不會落在五皇子手上。


    這句話反反複複在她腦海裏迴蕩。


    謝子意沒有聽從旨意進宮,是因為她在金月寺出了事。


    可她怎麽會這麽巧在金月寺出事,而背後的人又斷定謝子意一定會去找她。


    一國太子手上沒有半分實權,這意味著什麽任何人都清楚。


    謝子意的太子之位搖搖欲墜。


    這一次是因為她,單純因為她這個人,不是任何其他原因。


    “慕風。”何皎皎走出院子,神色有些看不清。


    “太子妃。”慕風恭敬行禮。


    “告訴白鴻輕消息的人你可知道是誰?”


    “三皇子與四皇子。”慕風果斷迴答。


    “謝子意呢?”


    “主子在後院喂魚,太子妃您......”


    何皎皎沒等他說完抬腳就往後院走。


    有些事情她心裏很清楚,沒必要渾水摸魚。


    等她來到後院的時候就看見謝子意一個人靜靜坐在湖邊亭子間。


    浮光掠金,靜影沉壁。


    他紅衣似錦,眉眼柔和,修長指尖慢悠悠撒著魚食,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又像是之前兩人的針鋒相對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何皎皎走近他,挨著他身邊坐下。


    “謝子意,我們談談吧。”兩人距離很近,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略涼的溫度。


    謝子意彎起唇角,瀲灩眸子倒映著她和夕陽。


    “你想談什麽?”


    “謝子意,我從前幻想過等你我五十歲變成老爺爺老奶奶了會是什麽樣子。”


    謝子意看向她,表示在認真傾聽。


    “那時候我們的院中會有一架纏滿花枝的秋千,我在蕩秋千,你在背後給我推。”


    “我會笑你老胳膊老腿,動作都不靈活了......”


    謝子意歪了歪頭:“我老了變的不好看了你還喜歡我麽?”


    他的關注點總是這麽清奇。


    “你聽我說。”何皎皎認真看向他。


    謝子意嘴角揚著笑,直接丟了一大坨魚食進湖裏,一時間周圍都是五彩斑斕的錦鯉,錦鯉爭食濺起的水花打濕她的衣袂。


    “我還在想,五十年後的謝子意還會像現在一樣初心不變嗎?會花時間給我剝橙子嗎?會陪我逛街嗎?”


    何皎皎語氣很輕。


    “謝子意,你愛我嗎?”


    “愛......是什麽?”


    “愛是唯一選擇,是這世間你再不會對第二個人如我這般。”


    “既是如此,我愛你。”謝子意似乎是明白了,慢慢勾起嘴角。


    “那你有多愛我?”何皎皎又問。


    這一次,他不明白,自然也給不了迴答。


    何皎皎握住他的手,謝子意將她手指打開,十指相扣。


    “謝子意,愛一個人是好難的事情,等你真正明白什麽是愛的那一天,也許我會為你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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