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張了張嘴:“嗬嗬……太子妃說笑了。”


    何皎皎坐下來又看了一眼老太監,甩著小手帕假惺惺開始掉眼淚倒苦水:“公公你是有所不知,太子殿下他……他不能人道啊!我實在無能無力,昨夜我那般使出渾身解數,他愣是無動於衷,這叫我如何過日子?”


    “嗚嗚嗚嗚……”


    聽聞這話,老太監一張老臉紅了又青青了又白白了又紫,活生生一張調色盤。


    這太子妃簡直就是語出驚人!


    何皎皎心裏笑得惡劣,謝子意想要她的命,她就替他宣揚宣揚子虛烏有的腎虛。


    老太監欲哭無淚:“太子妃說……說笑了,老奴就當什麽都沒有聽到。”


    雖然這是陛下想要的結果,可也不該這麽大大咧咧的說出來。


    何皎皎又看著他歎氣,難過得真心實意:“公公,你看你也不是外人,這沒什麽說不得,雖然說出來丟人,可也不能忌諱看病呢。”


    老太監隻能聽著。


    何皎皎抬起小手帕摸了辣椒麵繼續淚如雨下:“昨夜我還為殿下燉了熊鞭牛鞭鹿鞭虎鞭,他就是硬不起來。”


    她再次咬了咬嘴唇:“我伸手都扶不起來呢。”


    老太監聽得冷汗直冒,坐立不安,這等子事兒不該他聽的。


    “老奴迴去稟明陛下,陛下定會為殿下尋醫問藥,太子妃不用擔心。”


    “那就有勞了。”何皎皎捂著胸口:“總不能真讓旁人說殿下不行,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一一”


    “花瓶。”


    殿下不行!


    中看不中用的一一


    花瓶!


    從何皎皎嘴裏接二連三的驚悚話語砸在了老太監頭上,砸得他兩眼冒金星,心髒都在抽搐!


    “太子妃,老奴都記下了,今日老奴還要早些迴稟陛下,就先走了。”老太監點頭哈腰,擦了擦額頭上冷汗,嘴裏幹巴巴。


    “公公這就走了?”何皎皎很是詫異幽怨的模樣。


    “太子妃還有事?”老太監迴身又是行禮,有些慌,再待下去,再聽這些話,他這條老命也要交代在這裏了。


    何皎皎繼續嬌羞的低垂眉眼:“無事,那勞煩公公迴去了多在陛下跟前美言幾句,多派些太醫來,我願早些為太子殿下開枝散葉,也好光宗耀祖。”


    “老奴記下了。”老太監再次狠狠擦了一把冷汗。


    “還有……”何皎皎欲言又止。


    “太子妃請說。”老太監兩腿發顫,隻能低眉順眼的等著。


    “給你的打賞為什麽不接?”何皎皎覺得奇怪,按理來說這老太監應該是會要的,可這麽久了他手都不伸一下,十分規矩。


    老太監想哭:“太子妃說笑了,老奴不敢。”


    前些年有小太監以為太子失勢,來府上宣讀聖旨的時候盛氣淩人要打賞,而後那一雙手都被太子剁碎了喂狗,此後再沒人敢不規矩。


    何皎皎:“……!”


    這狗太子果然喜歡殺人剁手!


    一時之間大廳安靜的落針可聞。


    兩人彼此沉默著。


    何皎皎輕輕歎口氣,從一旁盤子裏抓了一把瓜子給老太監:“嚐嚐吧,五香的,可好吃了。”


    “多謝太子妃。”


    老太監顫顫巍巍接過,揣了滿滿一把五香瓜子迴宮了。


    完成上司交代的任務,送走了老太監以後,何皎皎迴房,企圖麻痹自己床榻上並沒有謝子意的影子,可他分明還睡在她床榻上。


    何皎皎覺得心累。


    他自己沒有床榻嗎?還是別人的床榻睡著香?


    謝子意這時候坐了起來,恰巧盯著她。


    “殿下……”


    何皎皎瞬間察覺到了危險,當即羞羞怯怯抬起頭,一雙黑透柔亮的眸子澄澈幹淨。


    這狗太子想做什麽?該不會這會兒想嘎了她吧?也不知道這人說話算不算話。


    “你盯著我做什麽?”


    何皎皎心道這人真不講理,睡了她的床還要問她盯著他做什麽。


    “你喜歡盯著人看?”


    何皎皎隻覺得嘴巴再次控製不住:“不喜歡,不過你睡了我的床,還沒洗腳。”


    謝子意看向自己的腳,很幹淨。


    “我洗了。”他這會兒還算有耐心,迴答了她的問題。


    何皎皎:“……”


    “那老太監走了?”謝子意有些好奇出聲。


    何皎皎迴過神,漂亮的小臉上頓時恢複了大家閨秀的模樣:“走了。”


    “你坐過來,我想睡覺。”謝子意拍拍床榻邊。


    你想睡覺關老娘什麽事?這狗東西難道還要哄睡?


    何皎皎忍了又忍,真想給這狗比一巴掌,可惜她隻能柔柔弱弱且可憐巴巴的坐過去。


    謝子意再次看了她一眼,整個人像隻樹懶往她身上靠,腦袋側躺在她腿上,把被褥往上扯了扯又來了困意。


    何皎皎:“......”


    如果她就讓這人腦袋這麽靠一晚,多半她的腿要廢。


    但不可否認,謝子意睡著了都那麽讓人賞心悅目。


    而她是顏狗。


    半刻鍾後,何皎皎又低頭瞅了瞅他。


    她的腳麻了,快沒知覺了。


    何皎皎目測了一下謝子意的腦袋,應該是能抱起來的。


    她齜牙咧嘴的把謝子意的腦袋抱住從腿上挪了挪,準備生個火。


    太冷了,屋裏太冷了,腳僵了。


    都深秋了,打工人也不能被虐待,沒有烤火爐也就算了,炭火總是要有的。


    何皎皎本想讓婢女進屋生火,可沒有謝子意的吩咐根本沒人敢進屋,她隻能哆嗦著問底下婢女要來炭火,又要來火折子生火。


    但這燒碳火跟她想的也許不太一樣,碳還沒有燃起來,煙霧先燃起來了,宛若仙境。


    屋裏煙熏火燎。


    甚至因為她嚐試用嘴去吹,用力過度火星四濺燒了她一撮發尾,熏黑了臉,熏的眼睛又紅又痛。


    何皎皎伸手揉眼睛,蹲在原地懷疑人生,迴頭看了謝子意一眼,又心虛的拿被褥連他腦袋一起罩住。


    半刻鍾過去,炭火艱難點燃。


    她也懶得看自己周身狼狽模樣,找到床榻角落,同樣扯了被褥倒頭就睡,她已經被折騰好幾日沒睡好了。


    光影跳躍間,屋子裏逐漸燃燒起滾滾熱意,越來越熱,伴隨著劈裏啪啦的爆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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