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夫,早啊!”看病的村民一見到她,就熱情的打招唿。


    迴光:“早。”


    村民往她身後覷了一眼,“這位是……”眼生得很,從未見過。


    “啊,這位是我的護衛,叫做李彘。”她麵不改色的介紹著李睿。


    那人倒是沒什麽懷疑,反而欣慰起來,“有護衛自然是好的,陳大夫早就應該配護衛了,省的出門在外的不安全。”


    姑娘家的,難免有那麽些不長眼色的東西,有了護衛,也能夠免去許多麻煩。


    “自然是如此。”迴光點頭。


    和他們的其樂融融相比,身後的李睿臉色卻不大好,這個新名字,他很!不!喜!歡!


    彘,豬也。


    陳歲是在嘲笑他蠢得像一頭豬麽,他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劍,冷著臉不發一言。


    迴光不以為意,這當皇子的脾氣就是大,不過那又如何,管你開不開心,重要的是她要開心。


    覺得彘不好聽?


    村民們可不答應,賤名好養活,可不知道多好,豬崽子,吃得好,長得好。


    迴光和他們是一樣的,彘,小豬崽,都好的寓意啊,多子多福了,沒看到人家那豬下崽都是一窩一窩的下的麽?


    不動聲色的瞪了一眼李睿,露出笑臉來!開門做生意的,這個沮喪臉,不僅福氣,連財富都給她哭沒了。


    *


    李睿表兄姓張,名琅,字州和,是一個容色不遜色於李睿的男子,甚至還更勝一籌。


    如切如磋,如鑿如磨。是個端方公子。


    對比一下兩個表兄弟,迴光覺得,李睿這傲嬌玩意兒和他表兄氣質上還真是天差地別呀。


    一李睿見她盯著張琅久久不移開視線,莫名的覺得有一些刺眼,冷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別看了,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迴光沒有搭理他,反而對著張琅笑了笑,“不好意思,方才見你時想到了一位故人,與你氣質相似。”


    她對著他的態度可比對李睿好了不少。


    張琅也是個很溫雅的男子,對於與人相似並不介意,“肖似姑娘故人,是張某之福。”


    這人呐,就是不能比,和李睿比起來,當真是有禮不少,誰都喜歡會說話的人,迴光也不例外。


    李睿見他們相談甚歡,覺得他好像就是三個人裏麵最多餘的一個,心裏莫名覺得怪異,卻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麽。


    張琅因要顧及李睿的還未恢複的傷勢,便也留了下來,他們日常就是在迴光的使喚下幹這幹那,養尊處優的兩人硬生生的成了被迫點亮多種技能。


    張琅本來不用,可惜有個拖後腿的表弟趁他一個不留神就被迴光套路,將他給賣了,等他知道之後,已經無力迴天了。


    看著李睿麻利的收拾東西,不複最初的笨手笨腳,迴光覺得覺得對方熟練的有些可憐,好好的一個皇子被她磋磨成這般,慨歎了一聲,“真像個賢惠的田螺啊!”


    坐在一旁沏茶的張琅聞言,出聲詢問,“為什麽這麽說?”


    李睿也停下了動作,眼神微妙,她又在說什麽他們兄弟倆聽不懂的話。


    迴光見有了聽眾,突然就有了講故事的興致,“咳咳!是這樣的……


    從前,有一個勤勞善良,樸實能幹的青年,他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方圓百裏最勤奮的人。不過他的勤奮也有一個不好的地方,就是他不太會照顧自己,或者說是沒有時間,每次幹完活後,他就隻能吃剩飯剩菜,慘兮兮。


    有一天,他在傍晚迴家的途中,在田裏撿到了一隻漂亮的紫色大田螺,就把它帶迴了家,養在水缸裏,每一天都辛勤的幫它換水。從帶迴大田螺的第二天起,他白天到地裏幹活,晚上迴家的時候總是發現家裏被收拾的幹幹淨淨,還有熱騰騰的飯菜,米缸裏的米總是滿滿的,水缸裏的水也是滿滿當當的。


    青年很疑惑,為了解開這個秘密,弄清楚真相,他這一天早早的就出門幹活,沒等到天黑他就迴家了,隻見一個漂亮的姑娘正在家裏生活燒飯。原來仙子是天上美麗的仙女,天帝感動於青年的勤勞,就讓她下凡化身為一個大田螺來幫助青年。一直等到青年生活富裕之後,田螺姑娘就離開了。”


    迴光對這個故事刪刪減減,甚至連天帝都加上去了。


    當然,天帝那個老家夥可不會這麽好心,要他來幫助青年,他可能會一怒之下將人給弄死,怕不是活膩歪了,居然敢來命令老子!


    兩個每個聽過這麽一個故事的男人都被裏麵的情節感動了一下,真是溫馨。


    感動歸感動,下一刻他們就沉默下來,所以,為什麽輪到他們就性別轉換了?


    迴光暼了他們一眼,叫你們田螺是看得起你們幹活的能力,平常人她還不屑這麽稱唿呢。


    “對了,不知道二位準備何時迴去?”她淡淡開口。


    兩人快速的對視了一眼,雖不明白她的意思,不過還是告知了她,也不怕她別有企圖,就他們現在這個模樣,能夠給她什麽?


    “我們已經聯絡了舊部,不日將要離開,迴到帝都。”李睿心裏不是滋味,這麽快就要分別了麽。


    迴光一聽,卻是笑盈盈的,“不知二位是否能夠載我一程?”


    見他們齊齊投過來的詢問視線,她也不隱瞞,“不瞞兩位,我此次的目的與你們二人也是殊途同歸。”


    迴光輕笑。


    她對李睿說道,“我此次是京城,便是要去見一位故人,也就是八皇子你的父皇。”


    “什麽!”李睿被驚的瞳孔睜大。


    “我曾與皇上有舊,如今有事尋他,至於各中原因不便告知,還望諒解。”她三言兩語將事情說清楚。


    對於迴光的突然請求加入的迴京之行,李睿和張琅沒有意見,三人商議過後,收拾東西便啟程離開。


    張琅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詢問迴光:“不迴來了麽?”


    迴光搖頭,“不迴了。”等京城事畢,她便要離開了。


    李睿沉默地在一幫收拾。


    鎮中的百姓知曉迴光離開之後就不再迴來了,紛紛前來送行。


    跟鄉親們話別之後,她便和兩人朝著京城而去了。


    如果說小鎮是純樸古老的,那天子腳下的京城便是繁華興盛的,沿途來往車輛絡繹不絕,攤販沿街叫賣,熱鬧至極。


    他們在朝著皇宮而去。


    眼看皇宮靠近,想了想,李睿對說著,“陳歲,一會兒你也別太緊張,有我們在,會保護好你的。”


    他父皇脾氣一向是不大好的,不容許忤逆,而陳歲看著也不像是個能卑躬屈膝的人,性子也是一點就炸,兩人見麵,必有一傷。


    李睿的心沉了沉,雖然父皇對他非常好,可如果敢對陳歲如何,他大不了狠狠心就跟他老子拚了。


    “嗯。”迴光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李睿神色卻很緊張,“我不是在開玩笑!”


    迴光抬頭未抬:“哦。”


    一旁的張琅見此,“……”到底誰更緊張一點兒?


    紫陽宮


    “參加八皇子!參加世子!”大太監對著李睿和張琅笑容滿麵,姿態恭敬,這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愛屋及烏,這小世子也很得聖心。


    轉頭看向迴光,目光帶著打量,心思百轉千迴,不過麵上卻沒有顯露,能在禦前當差,也是個不動聲色的老狐狸了:“這位是……?”


    沒等李睿說什麽,一旁的迴光已經出聲,“公公安好,請您把這一枚玉佩呈給陛下,就說是舊人相見。”


    麵對對方忖度的視線,她迴以一笑,將一枚精致的雕刻有當今皇帝的名諱的玉佩交到大太監的手中。


    大太監怎會認不出皇帝的東西麽,也因此,心中驟然劃過一抹驚詫,肅穆著一張臉,恭敬道,“姑娘稍等片刻,奴婢前去傳報。”


    迴光:“有勞。”


    “不敢當!不敢當!”大太監推辭。


    等到大太監走了之後,李睿和張琅兩人相繼沉默,這就可以了?他們以為還要周旋半天。


    幾乎沒有多久,大太監就跟被狗攆了一般,跑著過來讓他們三位進去,尤其是對於迴光,恭敬到李睿這個最受寵的八皇子都有所不及。


    李睿和張琅隻覺得一種怪異湧上心頭,陳歲到底是一個什麽身份?


    他們進去後,皇帝便已經端坐上首,等候他們的到來。


    皇帝今年四十多了,但看起來卻很年輕,不過將將三十,是個很英朗俊美的男子,威嚴霸氣。


    三人一進去,還沒有行禮,上首的皇帝突然就說了一句,“不用不用,免禮吧!”


    這並不是對李睿和張琅說的。


    皇帝李業神色怔愣,他看著眼前這個陌生容貌的女子,哪怕對方換了一個相貌,可他還是一眼就將人認了出來。


    “經年不見,故人當真是風采一如當年。”


    李業沒有了平日的嚴肅,語氣慨歎,他還以為再次相見,會是他臨終之時。


    “不歡迎?”


    迴光勾了勾唇,態度很隨意,仿佛就是看見了經年未見的好友,皇帝沒有反應,倒是把李睿和張琅嚇得個半死,大氣不敢出。


    李業可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之輩,不然也不可能力壓多位兄長上位,就算是他最寵愛的妃子和皇子,都不敢如此隨意。


    兩人以為李業會發怒,不想他高興的大笑起來,連連擺手,“不敢,不敢。”


    語氣之中的寵溺之意令他們驚訝萬分,對於陳歲和皇帝的關係也更加好奇。


    不過可惜,雙方都沒有對他們稟明的必要,李業直接讓他們退下,隻留下了陳歲還在裏麵,兩人不知道聊了什麽,一直到將近兩個時辰才出來。


    之後的皇帝突然下令將三皇子進行責罰,斥責其殘害手足,不忠不孝,特廢去親王位分,貶去了苦寒的封地,無詔不得迴京。


    當聽到這個消息後,李睿驚訝得快坐不住了,雖說三皇子不及他得寵,可皇帝也是挺偏愛的,不然也不敢和他叫板,沒想到會被責罰的如此嚴重,別說爭皇位了,能不能迴京還是一個問題。


    感受到李睿的視線,迴光也了他一眼,“別客氣,我就幫你說了幾句話。”


    “什麽話?”李睿目光灼灼,想要知道她的迴答。


    “……你猜?”


    她吊了他一會兒,突然就不說了,看他抓心撓肺也不錯。


    “……”李睿被她噎了一噎,不說就不說,有什麽了不起的。


    “那你和父皇又是什麽關係?”問不出上一個,那他就問下一個。


    “故人。”她言簡意賅。


    “……”李睿無語,你這尊口就不能多蹦幾個字麽?


    就在他準備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時候,迴光突然就離開了,不想再看到李睿這個二愣子。


    李睿懵然,我就問問怎麽了,用的著這麽不耐煩麽?


    他心裏有一點委屈,就跑去找了張琅,“你說說陳歲,脾氣真是太不好了,我不就問了一下嗎?”


    李睿跟張琅抱怨,“她對每一個都很好,連你也是,怎麽不對我好一些,成天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張琅淡定的將抱著自己死緊的李睿推開,站的離他幾步遠,“不要靠的這麽近,黏糊糊的,一點都不好。”


    他溫和語氣中帶著似有若無的嫌棄。


    李睿:“……”


    他這人不能說,越說越來勁兒。


    李睿癟了嘴,直接上前再次給了張琅一個熊抱,力氣大的差點沒把張琅這個看著就斯斯文文的人給勒的喘不過氣。


    放開,我要去地府報道了!


    張琅被逼無奈,隻能坐在位置上聽著他長達半個時辰的抱怨,茶水換了一壺又一壺,主要是李睿在喝。


    “你說說她怎麽會和我父皇有舊,她到底幾歲了?難道是個老妖婆,會什麽巫術?”


    李睿叭叭叭的嘴就沒有停過,說道這裏,他簡直要崩潰了,陳歲到底是個什麽品種的妖孽。


    張琅聞言瞅了他一眼,“再如何也輪不到你。”別以為他看不出來李睿是什麽想法。


    莫名之中被戳中心事的李睿瞬間臉紅脖子粗,“胡說什麽,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掩耳盜鈴都沒有他這麽明顯,在撒謊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這麽的閃爍不定?還有說謊時記得把紅通通的耳朵給收起來。


    張琅心裏無奈,對於他這個小老表真的是無言以對,真是肆無忌憚的把所有人當傻子呢……


    迴光並不知道他們在背後怎麽議論她,她現在正在把玩著一個附有天帝獨子則沃的元神的玉鐲。


    二子則沃不過是天帝的一個私生子罷了,本不該引起她的注意,可關鍵就關鍵在,這是天帝獨子,這些年來,則沃被困李家龍脈旁邊,她知道消息,卻一直沒透漏出去,就喜歡看著天帝急切壞了的樣子。


    沒想到,這次還能夠幫上她。獨子則沃跟腳低微,修行困難,多年來天帝一直搜羅著天材地寶為他精心養著,過度的溺愛讓則沃目中無人,不知道造了多少殺孽。而今被困龍脈多年,肉身已經湮滅,隻剩下一道神魂。


    迴光要做的,就是吞噬了對方的神魂,以修補一下她過於破碎的神魂,父債子償沒錯吧,要怪就怪天帝,父子倆沒有一個好東西。


    為此,多年前她便和還是不受寵皇子李業有了交易,她送他登上帝位,他則要用真龍氣運蘊養著注入他心頭血的玉鐲。


    當年則沃被老道暗算,設下陣法來為李家江山形成龍脈,這玉鐲,便是當年老道封印則沃所用,現在,它也是鑰匙。


    所以她千挑萬選就選了李業,雖然知道他的性格不會反水,但人心複雜,難保不會發生。


    為防止他過河拆橋,迴光又給出了一個承諾,那就是他給出心頭血的那一刻,她可保李家龍脈再延續百年,隻要籌碼夠豐厚,便是仙人也動心。


    這也是迴光傾囊相授的教導李業的原因,怎麽說也算的上是半個師傅吧。


    不過她還是太低估了自己的魅力了,除此之外,令李業心甘情願的還有對她的感情。


    李業喜歡她,從年少是就喜歡她,喜歡了整整大半輩子,並且還會一直喜歡下去。


    隻是迴光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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