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這是怎麽了?”


    韓子高一進門,便看見歲饒麵無表情地扛著溫珂走進來,他看了看兩人,她們關係不是很惡劣麽,不過才一會兒不見,怎麽就好的跟一個人一樣。


    女孩子真奇怪。


    扛死豬一樣扛著人的歲饒,不打算和韓子高說話,她倆之間關係可不好。


    想到溫珂居然將眼淚鼻涕蹭了她一身,晏寧冷漠地一腳踹開了溫珂的房門,大搖大擺地走進去,然後,將人往床榻上一拋。


    完成任務後,她趕緊給自己施了好幾道淨身術,如果不是對方昏迷了,她恨不得將人給掐死。


    她這一身衣服,可是天衍大陸最有名的裁縫做的,有市無市。才穿了不久,就被溫珂糟蹋成這個模樣,可氣死她了。


    歲饒一轉身,這才發現韓子高居然跟了進來,她額角隱隱作痛,“你跟進來做什麽?”


    一點男女邊界感都沒有!


    沒有邊界感的韓子高不解地看著她,“……不可以進來麽?”


    他眼神真誠,發問的語氣也真誠,歲饒都能進來,自己為什麽不能進來。


    歲饒扶額,“這是女孩子的房間。”


    韓子高默默地瞥了一眼歲饒身後的溫珂,這才後知後覺得意識到,他把溫珂這個長輩給忘了。


    他認錯也很快,“我錯了。”


    在韓子高眼裏,歲饒雖然是師妹,可她平日裏做出來的事情一向離譜,他完全就沒當成正常的姑娘看待,就連沈輕蕊,腦子好像也不是個正常的,每次他一去找師尊,對方看著他的眼神跟防狼一樣。


    也因此,兩個師妹在他這裏完全沒有性別之分的困擾,隻能瘋和癲區別。


    頭一次被人教育,韓子高也認識到缺陷,看來,對待除了兩個師妹之外的女子,不管是老幼,都應該有著尊重,第一件事,就是不能隨便進入她們的房間。


    “我懂了。”韓子高眼裏若有所思。


    歲饒不明白他又懂到哪裏去了,不過見他嫌棄地看著自己,突然間福至心靈,她危險的眯起了眼睛,“你是不是一直沒把我當成女孩子?!”


    隻見對方身子一僵,顯然被猜中了心思。


    歲饒氣笑了,原來自己在她眼裏是沒有性別的怪物。


    韓子高見她麵色越發不好,急忙補救,“也不是。”


    “噢……?”歲饒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韓子高斟酌,“除了你之外,還有二師妹。”


    歲饒:“……”原來除了自己,還有一個倒黴蛋被剝奪了性別。


    自覺說的很嚴謹,韓子高挺了挺胸膛,雄赳赳,氣昂昂。


    歲饒破口大罵,“你有病吧!”


    她一邊往門口走的同時,一把將人推了出門,然後用腳一勾,門便關上了。


    “你要去哪?”韓子高見歲饒往樓下走,急急開口。


    歲饒頭也未迴,“海市客棧。”


    她腦子有病,放著花了大價錢租的客棧不住,來這裏降低了舒適檔次幹嘛。


    海市客棧?韓子高心裏念了一遍,隻覺得熟悉,略一迴憶,他眼睛瞬間一亮,這不就是棠裏最高端,最昂貴的客棧了麽!


    他想去!


    歲饒沒走一步,便被幾步追上來的韓子高擋住了去路,“師妹……”


    她一挑眉,姿態高貴冷豔,“說。”


    “我想去住海市客棧。”韓子高眼巴巴地看著她。


    歲饒二話不說地就掏出了一個算盤,當著他的麵劈裏啪啦地算著,“四月十五日,你打碎了我一套茶盞,十個花瓶;十六日,順走話本子三本;十七日,借靈石十萬,上品丹藥五瓶;十八日……”


    歲饒先算完最近半年的,又往後一直算,“……最後,你欠我九千九百九十九萬靈石。說吧,是分期還款,還是一次性付清。”


    她語氣冰冷。


    身無分文韓子高:“……”


    沉默片刻,隻見他握緊了手中的本命劍,語氣沉沉,“師妹……”


    “嗯。”晃了晃算盤,歲饒好脾氣應道,不算不知道,一算才知道韓子高欠了她這麽多。


    韓子高舔了舔唇,情緒低落,“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了父母……”


    沒有了高冷的姿態,他恍若一個被拋棄的大狗,濕漉漉地眼睛無辜又可憐地看著歲饒這個逼她還債的惡人。


    歲饒:“……”我不僅知道你沒有父母,連最初相依為命的師傅也沒有了。


    這一招在歲饒還是晏寧的時候就用過,她沒想到韓子高居然和她心有靈犀,那一刻,她懷疑對方偷師,不過轉念一想,韓子高並沒有進入造夢珠,不可能知道她做了什麽。


    明知道對方在用苦肉計,歲饒她,還是可恥的心軟了。


    伸手薅了一把對方柔軟的頭發,她沉聲道,“作為追債人,按理說我應該鐵麵無私,不過作為你的師妹,我還是應該給你一個麵子。”


    “所以?”韓子高心裏期盼,是不是可以一筆勾銷了。


    歲饒笑了下,“所以,你賣身吧。”


    她又拿出了一張賣身契,“簽個名字,再摁個手印,一切都迎刃而解。”


    韓子高:“……”


    窮困潦倒的時候,他都沒有賣過身,如此有骨氣的他,怎可如此卑微,賣身為奴!


    他絕不答應。


    喲!硬骨頭。歲饒也沒有勉強,“這隻是個建議而已,所以,還錢吧。”


    手一伸,就到了韓子高麵前。


    韓子高默默地看著麵前白皙的手,隻覺得是一隻魔鬼之手,下一刻,他二話不說就點頭同意,“好!我賣身!”


    他憑空拿出了一隻筆,龍鳳鳳舞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韓子高。又咬破手指,摁上了屬於他的手印。


    賣身契,至此生效。


    動作利落,絕不拖泥帶水,似乎怕晚了一步,歲饒就讓他償還一輩子都還不完的靈石,韓子高最後地倔強都消散,他覺得,骨氣也不是那麽重要。


    他將賣身契遞給了歲饒,眼神真誠,“簽好了。”


    歲饒沉默,倒也不必,她有印泥。


    嫌棄地兩根手指拎過了那張粘滿對方斑駁血跡的賣身契,收好後,點頭,“可以了。”


    “那海市客棧?”韓子高急切的詢問。


    光腳的不怕濕鞋,他欠了一屁股債,也不怕多欠一筆,反正已經做好了給歲饒打一輩子工的準備了。現在他關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去海市住一下。


    歲饒見他賊心不死,還惦記著,知道不同意今天她是走不了了,沉吟片刻,她道,“等溫穀主醒了,你再過去,到時,海市客棧自會有人帶你去房間。”


    說完,她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韓子高得到了承諾,也沒有再追。


    “師妹你放心吧,有師兄在,溫穀主房間裏便是一隻公蚊子飛不進去。”他信誓旦旦地對著歲饒的背影道。


    倒也不必。歲饒嘴角一抽。


    房間外隻剩下了韓子高一人,他站德筆挺挺的,守在溫珂房門口。


    不過也沒忘記歲饒方才罵他事情,遂低聲詢問愛劍,“長空,你說,師妹為什麽罵我有病?”


    長空劍震顫迴應,它也不知道。


    “那你真笨!”韓子高評價。


    傷害不能修複,但是可以轉移,長空就是那個轉移對象。


    長空劍被罵了,很是懵,說的狗主人又很聰明一樣。


    它委屈地動著,昨晚還叫人家小空空,今天就罵人家笨蛋,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韓子高並不知道長空劍的吐槽,他目不斜視,他很想離開這裏去海市客棧,因此隻覺得時間煎熬,溫穀主怎麽這麽能睡,不是說年紀越大地越醒的早麽,看她,這都睡到了晚上了!


    他知道說背後埋怨長輩不好,因此他又暢悔幾句“罪過”“罪過”。


    路過的人下意識離他遠了一些,隻覺得這人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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