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青凰,被扔出門外後,遲遲沒有離開,就隨便找了個角落趴著,不明白它怎麽就被無情拋開。


    等了許久,它都無聊的用爪子尖尖不停的畫圈圈時,許久不見的人正負手從外麵走迴來,步履緩緩,恍若閑庭信步。


    青凰遲鈍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禁閉的門口。


    許是它的視線過於強烈,邊辭停了下腳步,分了一個眼神給它,“嗯?”


    它像是想到了什麽,“主人你是不是去幫那個歲饒了?”


    話很不客氣。


    青凰心裏憤憤不平,可惡,主人居然一點都不顧及它的心情,說幫就幫那個削它羽毛的壞女人!明明方才他看上去一點都不在意的。


    譴責的目光猶如實質,邊辭淡淡收迴視線,“要是在這麽看著我,信不信你那雙眼睛不用要了。”


    “唰”的一聲,青凰耷拉下了眸子,就連羽毛都透著蔫蔫的感覺,不說就不說,有什麽了不起的。


    它身影落寞的飛走了。


    對於這個渾身是戲的靈寵,邊辭不知為何,下意識地就聯係到了另一個人。


    不是別人,正是他今天去救的歲饒。


    某一種程度上,邊辭覺得青凰和她性子很相似。


    想到這裏,他眸色一閃。


    柔荑輕輕抬起,有氣無力地碰了碰他的下巴,下一刻昏迷後,又脫力般地直直墜落,被他的大掌接住。


    柔軟細膩的觸感,女子馥鬱的香味,一點一點侵襲著他。


    不自覺地摩挲了下手指,似乎還殘留著什麽。


    ……


    邊辭迴過神後略壓眉眼,隻覺得荒唐,不明白他怎麽會對那一幕記得如此清楚。


    飛出去的青凰,漫無目的地繞了一圈又一圈,隻覺得無聊。


    想了想,它便朝著一處地方而去。


    歲饒還沒是沒有死心,住在這邊的院子裏遲遲不肯離去。


    循著氣息找過來的青凰,一眼便看見了倚坐在窗台前撥弄著靈果的歲饒。


    它眼睛一亮,“啾”地一聲,便衝了過去,落在了窗台前。


    “啾!啾!啾!”


    聲音清脆嘹亮,帶著鳳凰一族與生俱來的嗓音優勢。


    歲饒看到它,麵上也是一喜,“你怎麽來了!”


    他不會也來了吧……


    她看了看青凰身後,沒見到預想中的人,心下失落,不過麵上卻沒有顯露出來。


    青凰沒有迴答她,視線直勾勾地落在了果盤裏的靈果上,不停的吞著口水。


    見它眼裏的渴望都快溢出來了,歲饒不禁莞爾,直接將果盤推到了它麵前,語氣大方,“吃吧。”


    這麽好心?


    青凰猶疑地看了她一眼,見人笑意盈盈的,它頓時移開了視線,略有羞澀地蜷縮了腳爪子。


    禁不住誘惑,它埋下腦袋,大快朵頤起來,別看像小雞啄米,卻也吃的快極了,水汁四濺。


    她撐著下巴,笑吟吟地,現在它可是聯係那個男人的唯一橋梁,怎麽能錯過呢!


    青凰吃完後,下意識地還想舔果盤,出於原形的局限,想舔也舔不了。


    摸了摸稍微凸起來的小肚子,它覺得做鳥也要有良心,因此,糾結開口,“我不能白吃你的靈果,有什麽事情是需要我做的麽?”


    聞言,歲饒眼底劃過了一絲笑意,轉瞬即逝,她蹙了蹙眉,“倒也不必如此麻煩,就幾個靈果而已……”


    “不過……卻還真有一事相求,你的主人幫了我兩迴,加上這次,都沒能夠好好感謝他,你能幫我送一封信給他麽?”


    見青凰遲疑,卻又善解人意,“會不會太麻煩你,不行就算了。對了,我這裏還有好些靈果,要不要再吃些?”


    聽到靈果,青凰眼睛亮了,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可以送!可以送!吃!”主人要打便打吧,它先吃了再說。


    歲饒眼底笑意深深,她又拿出了一盤更大更多的靈果,放到了它麵前。


    見青凰吃的不亦樂乎,她這才折身迴書桌處,提筆寫信。


    明明有很多話要說,卻不知從何下筆,她苦惱地換了一張又一張幹淨的信紙。


    時間過久,她也隻寫下了三個字:謝謝你。


    歲饒微囧,自己看著都覺得寒酸,更不用說別人了,可她真的提筆忘言,腦子裏一片空白,又覺得這一句話也足夠了。


    她抿了抿唇,強忍著再重新寫過的衝動,將信折好,放進了信封。走出去遞給了青凰,讓它帶迴去。


    在它離開之前,歲饒又補充了一句,“要是還想吃靈果,可以隨時來找我哦。”


    就這麽一句,讓青凰化幹戈為玉帛,它覺得,歲饒這個人還是能處的,有靈果她是真願意分享。


    “啾!”


    青凰同意了。


    轉瞬間,便也消失不見。


    望著它離開的方向,歲饒眸色平靜,久久不言。


    青凰銜著一封信,迴到了靈禦山。


    此刻天色已黑,它停留在門口躑躅著,愣是不敢進去。


    別看它應歲饒應得豪爽,等腦子冷靜下來的時候,心裏還是怕的。它這個主人,脾氣一向詭異。


    別看他這幾年修身養性,看著好言好語,但青凰知道,這隻是表像罷了,內裏人還是那個人。


    它煩躁地在門外走來走去,不知道該怎麽和主人解釋。


    許久,門內突然出來了一道冷冽的聲音,“進來!”


    青凰一個激靈,忙不迭地走了進去,“啪嗒啪嗒”的步子,卻讓邊辭頭疼。


    他耳力靈敏,便是細微到了極致的聲音,都能他察覺到。


    無孔不入的聲音令他無法安眠,嚴重時甚至頭疼欲裂。這也是為什麽,靈禦山會如此寂靜的原因,他不喜聒噪。


    青凰走來走去的聲音是小,但對於他而言卻是無限放大,真的吵到他了。


    也因此,對著它,邊辭也沒有什麽好臉色,見它銜著一份明顯是信的東西垂頭喪氣地進來,垂眸問道,“這是什麽?”


    語氣不悅,他說過多少次了,路邊的東西不要亂撿。


    青凰悶聲悶氣,“這是歲饒讓我帶給你的……”


    它心裏跟歲饒說了一聲抱歉,不是它不幫,是主人生氣了。


    聞言,邊辭眼神微動。


    在青凰以為涼的時候,一隻骨節分明的玉手將信拿了過去。


    見信紙上還有些青凰的涎液,邊辭無聲地皺眉,卻也沒有說什麽。


    三兩下便拆了信紙,一看到內容,笑了。


    謝謝你。


    還真是夠簡潔的。


    “是個會感激人的……”他語氣淡淡,見青凰想偷看,便一個轉手,將信紙反扣在桌麵上,沒給它一絲一毫的機會。


    青凰看不到,聽得雲裏霧裏。


    卻不妨礙它讚同,可不是會感激麽,歲饒可是給了它好多好多的靈果,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它如實地告訴了邊辭,拚命的為她刷好感。


    邊辭不置可否,一盤靈果就能夠收買到,它還真是便宜!


    渾然不知被主人嫌棄的青凰,一眨眼就被扔出去了。


    與此同時,邊辭淬了冰的聲音透過門板傳出來,“你要是在走來走去的,我就把你給烤了。”


    它縮了縮脖子,不想成為烤鳥。


    隻能蜷縮著身子,躡手躡腳地離開了,鬼鬼祟祟跟做賊似的,完全沒有身為鳳凰的霸氣。


    隔了幾天,青凰又跑去找歲饒了。


    她的果子實在好吃,和它以前吃的完全不同,忍了幾天,實在沒忍住。


    不過這次歲饒卻對著陣法課業愁眉不展,便是和它聊天也心不在焉。


    “……你怎麽了?”青凰叼著一枚很小的靈果,囫圇吃了下去後,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課業不大會。”她鬱悶的揉了揉臉頰。


    歲饒也很苦惱,在陣法一門課上,她是典型的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不管她如何努力的理解,都像是在聽天書,思考速度慢,反應遲鈍。


    她嫌棄地將書翻地嘩啦啦的,在安靜的房間裏,聲音顯得很清晰。


    青凰上前瞥了一眼:《陣法錄》。


    它……也不懂。


    身為鳳凰一族,青凰與生俱來帶有傳承,與修士的修煉陣法體係不同,是以也不太懂。


    想到沒有幫的上歲饒的忙,它不好意思地扇了扇翅膀,吃了人家這麽多東西,不幫一下說不過去。


    在這一刻,它的心裏有了一個人選。


    見歲饒走進屋後的水池處時,它帶上《陣法錄》,悄無聲息地折返迴靈禦山。


    “主人……”


    “又有什麽事?”邊辭頭也沒抬。


    青凰硬著頭皮道,“我有一個朋友……”


    邊辭挑眉,它哪裏來的朋友?


    薄唇輕啟,“什麽時候會說人話的?”是鳥話不會說了麽,還它的一個朋友。


    青凰:“……”它覺得有被攻擊到,謝謝。


    屈服於強權,它忍氣吞聲,“是歲饒,她有一門陣法課業不會,我就想來問您一下。”


    見邊辭沒有不悅,它便將《陣法錄》遞給了他看。


    熟悉的封麵映入眼簾,邊辭沒忍住嘴角一抽,他記得,這可是最基礎的陣法入門書籍了,隻要稍稍花點心思,沒有那個修士學不會。


    他的手動都沒動,裏麵的內容於他而言,倒背如流,根本不需要再看。


    邊辭沒有和人交流的心思,也懶得用留音石,他將視線定在了青凰身上,突然覺得這是個很好的傳聲器。


    覺得大事不妙的青凰沒等離開,就被他摁住,傳授了一大堆不屬於它這種鳥該記住的知識,讓它給歲饒一字不漏地複述一遍。


    兩柱香後,他道,“聽懂了麽。”


    聽不懂!雲裏霧裏地青凰覺得腦子昏昏漲漲的,本想反駁,卻在觸及對方的視線後,慫了吧唧地弱弱道,“……懂了。”


    聞言,邊辭滿意揮手,“出去吧。”


    青凰害怕再過一秒就忘記了,火急火燎地跑去對著歲饒複述。


    它到時,歲饒正雙腳泡在水潭中,不時地晃了一下水,時不時的有靈魚過來與她嬉戲。


    她還在懷裏逗著毛發蓬鬆軟綿的靈兔,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


    “歲饒……!”青凰的聲音由遠及近。


    歲饒動作一頓,迴眸,不等她說什麽,青凰便劈裏啪啦砸下一大堆話,“五行聚靈陣,要以陣基為底、陣紋為脈……”


    許久,


    “……聽懂了麽?”青凰劇烈地唿吸著。


    聽不懂。歲饒誠實的搖了搖頭。


    懂了!青凰二話不說,又離開了,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歲饒莫名,這是怎麽了。


    青凰才剛進入結界,邊辭便感知到了,他側目,“怎麽又迴來了。”


    它憋悶,“歲饒她沒聽懂。”


    邊辭疑惑,這不是很簡單的麽,他自覺講的已經很淺顯了,旋即反問,“為什麽沒聽懂?”


    “不知道!”青凰氣唿唿,不明白為什麽對方沒有聽懂,盡管它也沒聽懂。


    邊辭沉默了下來,他覺得有必要做一頓烤鳳凰肉了,沒大沒小。


    察覺到他的視線逐漸變得危險,青凰後知後覺地迴過神來,嚇得羽毛一炸,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見此,他收迴了視線,不想再看一眼這隻蠢鳥。天天咋咋唿唿的,也不知道當初自己為什麽將它留了下來,平添聒噪。


    興許是覺得青凰站在這裏太礙眼了,邊辭手指在微勾,直接一擲,一枚傳音玉牌精準地輪到了它懷中,被它接住了。


    青凰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反複看了傳音玉牌和他一眼,覺得不可思議。


    本想出生確認是不是它想的那個意思,邊辭已經不理會它了。


    無奈之下,它隻好帶著傳音玉牌離開去找歲饒的,一個兩個的,什麽都不說,就讓它猜來猜去。


    摩挲著《陣法錄》書籍封麵,邊辭略略走神,也不知道那一刻他是衝動還是下意識地決定,居然就這麽將傳音玉牌給了青凰,讓它拿給歲饒。


    奇怪!


    他捏了捏眉心,不受控的衝動已經是見到對方後第二次出現了。


    作為一個喜歡掌控欲極強的人而言,他並不喜歡這種不能控製的感覺。


    雲水閣,水潭處。


    歲饒兩隻白皙嬌嫩的爪子,此刻正抓著靈兔放在懷裏不停地揉捏著,臉也直接埋進了對方毛絨絨的肚皮上,蹭來蹭去,蹭來蹭去。


    好舒服哇~


    靈兔太可愛了,尤其還是這種肉兔,養肥了還能再吃,功效多樣。


    她在水潭邊養了好多個肉兔,興致一來了,就忍不住上手揉捏,吸兔兔,太上頭了,沒有哪個女孩子能拒絕的了毛絨絨。


    沒有抵抗力的她,就連床上了抱枕,被子等,都力求軟綿好摸。


    歲饒玩兔子玩的不亦樂乎,一旁的係統通過靈兔那紅通通的眼睛,莫名覺得它很可憐。


    毛都被擼的掉了不少,再讓她擼下去,是不是就要禿了。


    不忍直視地它隻能裝作看不到。


    想到歲饒還有課業沒有完成,係統無聲歎息,是它沒用,沒有讓它家饒饒體會上擁有的係統的快樂,連輔導個課業都不行。


    就這它自怨自艾地時候,青凰又迴來了,它將一枚傳音玉牌放到了歲饒身旁,“這是主人讓我給你的。”


    “嗯。……嗯?!”歲饒側目,眼帶驚訝。


    “為什麽?”


    青凰暼了她一眼,氣定神閑,“因為我去找主人幫忙了。”輔導課業。


    感謝它吧,如果不是它,可能她都沒有這個福氣。


    它驕傲地停了停胸膛,好人好事又做了一件,不愧是它。


    還不待歲饒出聲,歲饒坐著的地方旁邊,傳音玉牌突然亮了,發出了淡淡的白光。


    係統提醒,“歲饒,亮了。”


    青凰則是推了推她。


    歲饒漫不經心地擼兔子,她在扒拉靈兔的小尾巴,別看它尾巴就那麽一坨坨的,一拉才知道還挺長的。


    一拉一放,靈兔那猶如被調戲的良家婦女的羞憤眼神,讓她覺得有趣又生動。


    心神被吸引的歲饒自然是沒注意到傳音玉牌的動靜,還是被係統和青凰給提醒才迴過神來。


    順勢接了一句話,“哦,亮就亮吧……”


    幾秒後,水潭周圍迴蕩著她突然拔高的聲音,帶著不可思議,


    “……亮了什麽?!”


    青凰沉默,不想迴答她。


    歲饒愣了愣片刻後,擼兔子的手突然一抓緊,兔子的毛被她抓得死死地,整個靈兔劇烈地掙紮了起來。


    歲饒可沒心思管這些,隻見她驚叫道:“什麽!傳音玉牌~~”


    聲音被嚇的說道“牌”字的時候都變調了。


    眼見著傳音玉牌散發出來的光芒越來越旺盛,青凰也急了,歲饒怎麽迴事兒,磨磨唧唧的,它的主人耐心可不多。


    歲饒急著去拿玉牌,又驚覺現在抱著靈兔騰不開手。


    忍不住嘖了一聲,這是啥靈兔呢,白吸了這麽多年的靈氣,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看來就應該被做成麻辣兔頭。


    緊張著緊張著,歲饒不小心就手滑地把懷裏劇烈掙紮的靈兔,直接就是順溜地後一拋。


    靈兔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如同流星一樣墜入了水潭中間,本來就蓬鬆柔軟的兔毛一下子就炸開了,像是吸飽了水的毛球,漂浮在水中。


    係統:“... ...”


    青凰:“……”


    靈兔:“... ...”


    我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歲饒反複醞釀了一下情緒,強自鎮定了下來,才巍巍顫顫的點開了傳音玉牌。


    “怎麽這麽久才接通。”


    沒等歲饒開口,傳音玉牌就傳過來一道男音,音調一如既往的冷淡,淩淩動聽。


    邊辭耐心確實不好,歲饒是讓他等過最久的人,不知為何,他就是出奇地沒有煩躁,反而能夠安靜的等待了許久,知道對麵傳來了她的聲音。


    想來是這些年的修身養性起了作用吧。他下意識地把原因歸功於此。


    況且,她與天道預警息息相關。


    想到這裏,他眸色暗沉了下來。


    “你在聽麽?”歲饒一開始頭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麽,但架不住她能扯,生生圍繞著對方上次助她度雷劫的事情表達的感激。


    興許是久久不見對方,迴應,她沒忍住輕聲詢問一聲。


    同時,眉頭微皺,難道對方是覺得她過於聒噪?還是對話題沒有興趣?


    迴過神來的邊辭,“嗯”了一聲,表示自己還在。


    極富音質的一個字,明明很簡短,可透過傳音玉牌清晰的傳入歲饒的耳朵時,卻帶著酥酥麻麻的感覺。


    她的心一顫,白玉般的耳朵慢慢地染上了紅,清透如瑪瑙。


    怎麽會有人這麽和她的心意,頭從到腳,就連頭發絲,都讓她心動。


    沒眼看的係統懶得理會她發春。


    青凰不明所以,歲饒的臉怎麽紅的跟個猴屁股一樣,就連聲音也和往常不大像,造作的不行,它聽著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沒想在聽下去,它飛走了。


    邊辭沒有和她糾結太多上次的事情,他直入主題,“你可有哪裏不會?”


    他垂眸看著麵前的書。


    聞言,歲饒笑容一僵,哪裏不會?她哪裏都不會!


    連個寒暄都沒有,直接就提起了她最討厭的陣法課業,真是個直男。


    “……我覺得你可以從頭再講一遍。”歲饒斟酌片刻,如是開口道。


    “……”


    對麵沉默了好久。


    歲饒也很尷尬,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給對方留下一個蠢鈍不堪的形象。


    在她說出口後,邊辭都不用琢磨話裏的意思,就知道她對於陣法是真的一竅不通。


    他覺得不可思議,怎麽會不懂?!


    從未被翻看過的《陣法錄》被他拿了過來,翻了兩三頁,見裏麵的內容確實是熟悉的。


    歲饒是怎麽學的。


    歲饒如果知道他的疑惑,一定會冷笑的說,睡過去學的。


    她真的對陣法不感興趣,但還是要輔修,不學不行。


    每次夫子一講課,周公便召喚她去了。


    也不怪她吧,夫子長的太國泰民安了,看著就很有安全感。


    一時沒忍住就……


    這也導致了,歲饒每一節陣法課都是睡過去的,課上完全叫不醒她,可奇怪的是,下課時間一到,她就自動醒來了。


    多次下來,夫子都懶得理她了,隻要不影響他授課就行。


    邊辭對歲饒上課的水分有所懷疑:就算難也不應該連第一頁都沒看懂,這已經是入門的初級水平了,都不用帶腦子的。


    他也是如實問的。


    見對麵的歲饒一直訥訥不語,邊辭了悟。


    他覺得有必要給她補一下知識,就先從她的課業開始吧。


    “這一頁主要是講五行聚靈陣。聚靈陣,有名為天地聚靈陣。以陣基為底、陣紋為脈、陣石為源、陣旗為眼,將靈氣匯於陣基之中。聚靈陣種類繁多,你現在所習的是最為簡單的一種... ...”


    他也不多講,就將五行聚靈陣的所有基礎內容給她惡補了一番。


    幾柱香後。


    “聽懂了麽?”邊辭溫聲詢問。


    歲饒咬著食指,我能說沒聽懂麽?


    說實話,對方授課能力非常高,不僅說話幽默風趣,對於陣法的理解也很好深,一些難而複雜、晦澀難懂的句子都被他三言兩語講得淺顯易懂,使人聽了茅塞頓開,恨不得一直聽下去。


    但那不包括歲饒啊, 她連陣法最基礎的入門知識都沒學明白。


    哪怕邊辭再有本事,課講得再好,歲饒沒有底子,身邊有大能盡心傳授都是白搭,她聽都聽不懂,雲裏來霧裏去的。


    盡管對方講的已經是最基礎的了,她還是聽不懂。


    邊辭也沒想到她的基礎薄弱到這種程度,一見對麵習慣性的沉默著,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了。


    哦,小姑娘一句都沒聽懂。


    雖然知道有對方的原因,他心裏還是忍不住自我懷疑,難道他真講的很差勁?


    如果歲饒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謙虛的擺擺手:害,你沒錯,錯的隻是你對我太高看了。


    邊辭仔細的迴憶著以前對他人那隻言片語的點撥,哪個不是恍然大悟茅塞頓開,更有直接當場突破的。


    這就更不應該了,別人隻聽了他幾句話就明白的透透徹徹的了,沒道理自己給歲饒講了半天,歲饒一句都聽不懂。


    除非... ...


    除非她連最基本的陣法知識都沒有搞懂,不然不會如此。


    邊辭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問的,“你陣法基礎知識記得多少?”


    歲饒訕訕一笑,比了一比兩個小食指,意識到對方看不到,又放了下來,“大概……也是……不太多的... ...”


    嗯,明白了。邊辭在聽完歲饒的話後,頃刻間神色更為冷淡。


    感情都沒認真上過課。


    邊辭從來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在他眼裏,沒有任何術法是難的,別人看了半天都看不懂的東西,他隻需要看幾眼,基本上就了解的透透徹徹,甚至還能夠舉一反三。


    當年別人問他的問題高深晦澀,可他還是覺得淺顯不已,他不過點撥了幾句,他人便茅塞頓開。


    當然,他願意指教也是在心情稍稍愉悅的時候,所以旁人求他指點可謂是難上加難。


    邊辭也沒有想到,千年後,他直接就在歲饒這裏遭遇於人生第一次挫折。


    他不知道的是,以後還會有無數次,歲饒用自己來證明,有些人,你是永遠都教不會的...


    邊辭第一次如此耐心地教一個人,還是如此簡單到不能在簡單的術法,對方沒領悟就算了,居然還完全聽不懂。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他也來脾氣了,就算是一塊朽木,他就算是硬掰也要掰到她學會陣法為止,他就不信了,一個歲饒都教不好。


    不過瞬息之間,他就做出了決定:“你以後的陣法課我來教,從頭學起,從明晚開始。”


    說完,就切斷了傳音玉牌,看來是被歲饒氣的不輕了。


    對著黯淡下來的傳音玉牌,歲饒一臉莫名其妙,怎麽就演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是來和他增進感情的,不是來給自己找個夫子來補習,然後偷偷驚豔所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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