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要進來!”


    丁夢涵的阻止還是慢了一點,褚天明聽到時已經渾身無力癱倒在地了。


    “翠……翠羽……”


    “皇上!快來人啊!有人毒害皇……”


    守在門外的阿貴見到皇上一進去就倒地不起,急得邊往裏衝邊大聲唿救,奈何毒娘子的藥性太過猛烈,可憐的阿貴話沒說完就倒地人事不省。


    賈洪壯從地上爬起來隔著門對裏麵失魂落魄的沈夢涵陰陽怪氣道:“師姐好氣魄,這毒應該是師父配置的活死人吧?此毒除了師父誰也解不了,紅妝這就出宮給師父報喜去。”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丁夢涵對賈洪壯的言語置若罔聞,俯身把褚天明輕輕抱起放在她的鳳榻之上,看著猶如沉睡的皇上她的淚水落了下來,“皇上,臣妾有許多話想對您說,又不知該從哪裏說起,臣妾知道您什麽都能聽到,所以紅妝剛剛的話您一定也聽到了是吧!馮丞相、不,應該說是雷霸天應該很快就要進宮了,一起來的肯定還有臣妾的師父雷震天,哦,忘了他在這大風國叫做向遠天。


    那活死人毒臣妾從未想過要用在皇上身上,可是……


    錯已鑄成,臣妾無從辯解,臣妾無力阻止那雷氏兄弟複國的野心,臣妾發誓,若皇上今日有個三長兩短的,臣妾絕不獨自苟活於世。”


    正如丁夢涵所言,褚天明此刻心如明鏡,雖說渾身上下都不痛不癢,但他卻連抬下眼皮都做不到,活死人毒果然名不虛傳,那個叫紅妝的小宮女喊翠羽師姐,那麽翠羽究竟是誰?他有很多疑惑想弄明白,奈何現在的他也不過是比死人多一口氣罷了。


    他的好外公居然是雷國餘孽,還有比這更離奇的事了嗎?他會不會看在自己是他外孫的情分上拿出解藥?褚天明很想自嘲一笑,一群喂不熟的狼,哪來的骨肉親情?


    想到骨肉親情,褚天明又忍不住想起峻城的兩個兄弟,若神醫弟弟在,會不會輕易就把毒幫他解了?解不了也沒關係,神通廣大的兄長肯定能在不知不覺間把他救走。


    時間一點點流逝,褚天明清晰的感覺到翠羽的淚水落在他的臉上,溫溫的,他忽然覺得自己並不了解這個女人,當初在峻城也不過是一麵之緣,這些年也不過是消息往來而已,怎麽就愛她愛的不能自拔了呢?


    門外傳來急促且淩亂的腳步聲,褚天明知道,這些人裏沒有一個是他那神通廣大的兄弟。此生就這樣到頭了嗎?他心有不甘。


    門外陸陸續續進來一群人,可憐的阿貴被連踩數腳卻連一個痛苦的表情都做不出來。


    然而這還不算完,“啪啪”的脆聲響在耳畔,阿貴覺得自己的雙頰火辣辣的疼。


    “你個死太監,竟敢打爺的嘴巴,今天爺要不把你大卸八塊,爺就不叫賈洪壯。”


    這稚氣未脫的童聲響在阿貴的耳中是無比的刺耳,聽在儲天明耳中也很不舒服:“洪壯,紅妝,嗬嗬!原來如此!”


    “要打拖出去打,別擾了本王的清靜。”


    這聲音熟悉又陌生,嗬嗬!朕的好外公,是你嗎?


    褚天明的心聲,雷霸天聽不到,麵對死豬一樣的便宜外孫,他不屑一顧,看著一旁雙眼通紅一聲不吭的丁夢涵,他冷哼一聲:“怎麽?舍不得了?毒是你下的,這會子裝出一副情深義重的樣子給誰看?”


    丁夢涵心如死灰,哪裏會在乎這兩句搬弄是非的言語。這一生能有機會偷來一顆男人的心,她也死而無憾了。


    雷霸天見丁夢涵不言不語,朝自己的身後揮揮手:“小玉過來見過你的二師姐。”


    看著人群後麵款款走出來的姑娘,丁夢涵驚訝的無以複加,這瑤池仙女般的人兒,仿佛不染塵埃的白蓮。嗬!自己這假的到底是真不了,丁夢涵內心苦笑,麵對如此絕色她的心也開始死灰複燃。


    時小玉走出人群,本以為會看到一副如夢魘一般可怖的麵孔,結果她看到的卻是一個為愛憔悴的女人,有道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小玉卻忽然發現她沒了報仇的欲望。


    臥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她很想不顧一切撲上去,但是那臥榻之上的畫麵太過淒美,她覺得自己若是亂入會破壞那畫麵的美感。


    可現實不是靜止的,誰也不可能把瞬間變作永恆,畫中人動了,她身體微微有些顫抖的走下鳳榻,來到這個曾經受過她迫害的姑娘麵前,她發現她需要仰視人家,盡管這仰視的角度並沒有多大,但她還是覺的很不舒服。下意識的後退兩步,差距果然減少許多。


    “小玉!傅小玉!冰清玉潔的好名字。但本宮還是覺得翠羽好聽。”


    小玉皺眉,傅小玉,這個名字早就被她埋在記憶深處了,如果可能她想要把過去全部忘記。小玉也後退一步,把自己和丁夢涵的距離拉的更遠一點,“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哈哈哈哈!傅小玉,聽不懂沒關係,本宮講給你聽啊!


    二十年前你娘傅欣欣剝了我的皮,頂替我做了電國的嫡公主,三年前我把她的私生女賣進青樓,人死債消,我以為我們兩清了,可是你傅小玉憑什麽可以得到二皇子儲天明的垂青?身為下賤的娼妓,你丁小玉憑什麽隻賣藝不賣身?”


    塵封已久的往事被打開,小玉不由自主的迴憶起曾經的點點滴滴,迴憶起那個雖然短暫卻很甜蜜的夜晚,迴憶起儲天明當初那謙謙君子的模樣。她也迴憶起遭人迫害的淒慘,寄人籬下的悲涼,往事一幕一幕在眼前閃現,記憶裏總有一個匆匆而去的背影一閃而過,她是傅欣欣嗎?多麽陌生的名字。


    丁夢涵並不在意小玉是否接她的話,依然自顧自道:“於是我學你娘剝了你的皮頂替了你,我要讓世人覺得她傅欣欣的女兒和她一樣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我要讓你和我一樣即便是僥幸活著也要終日麵對自己那副人嫌狗厭的麵孔。”


    丁夢涵看著依舊沉默不語的小玉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人扒光了還在拚命表演的小醜,對方的那如玉石般光澤的麵孔讓她嫉妒的發狂。


    “可你丁小玉憑什麽能恢複容顏,憑什麽?”


    “憑什麽?”


    小玉憐憫的看向丁夢涵,“平我可憐上天眷顧?憑我命好得遇命中貴人?傅小玉也罷,翠羽也罷,過去的我都當做是一場夢,小玉生來命苦沒見過親娘,你說的什麽傅欣欣我不認識,你們的恩怨也與我無關,若你非要把我和她扯在一起,母債女嚐,你剝了我的皮,我也算代她受過了。”


    “不算!”丁夢涵突然間歇斯底裏的大喊一聲:“傅小玉,你告訴我要如何能夠恢複容顏才算債消!我把褚天明還給你,我把皇後的位置還給你!你隻要告訴我如何能夠恢複容顏好不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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