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們看了看陳絕倫一行人,隻覺著這幫人都有足夠無恥的。


    “朱學兄,得讓您的弟子千萬不能答應啊,這個要求太過分了。”


    一個舉人模樣的中年男子,看不過眼,開口出聲道。


    陳絕倫眼神射過去,“蘇員外,這是我徒弟的家事,你如此多舌,是本次的察舉賢才名額不想要了麽?”


    蘇舉人立即閉嘴不言。


    他心裏對當朝慈嘉太後同意首府的察舉製很是不以為然。


    特別是將星洲作為試行點,更是不滿。


    提學官權力擴大。


    有舉薦之權。


    可這幫人是不是真的在為國選材,還真是有待商榷。


    好在,在朝中一些比較有分量的老臣的勸阻下,察舉製暫時隻是作為科舉的一種補充製度。


    這幫人說的好聽,目的在於增補朝廷人才,務必不造成野有遺賢這種局麵。


    蘇舉人心裏默然道:“哎……太後垂簾聽政,多有莫名之舉,也不知是好是壞。”


    武安和走到場內,開始七步作詩。


    他抬起腳,緩緩走了一步,朱月婷立即高聲道:“一步了!”


    武安和沒有停下,攆著下巴抬腳再走一步。


    “兩步了!”


    這時,武安和微微一笑,從容自信,開口道:“夜深明月入吾窗。”


    眾賓客都是有文學素養的。


    水平還不低。


    否則做不了各家勢力之的執掌者。


    他們聽候,覺著很一般。


    眼神繼續看向武安和,心裏想著這廝還能做出什麽樣的詩句來。


    第四步落下,第二句出。


    “匣中劍鳴意鏘鏘。”


    第六步,武安和目光灼灼第看向陳絕倫,好似找到了自己的白月光。


    “願攜青霜逐良事。”


    第七步,鏗然落地,“縱死猶得俠骨香!!”


    此句一出,眾賓客們都點了點頭,前邊三句都是鋪墊,這句點睛,直接將詩作提升了兩個檔次。


    “武提學立意高遠,直抒胸臆,這是不可多得的詩句,特別是最後那句縱死猶得俠骨香,更是可以流傳千古!


    此詩為何名?”


    武安和道:“深夜有感。”


    “好,武提學文才高明,不愧是當年閃耀星洲的才子,深夜之中更是能夠直麵本心,可見武提學之高誌,在下佩服。”


    一些與陳絕倫相熟的文人,立即上前拍起了馬匹。


    武安和淡淡一笑:“拙作不堪入目,大夥兒還是恭聽我師弟的大作吧。”


    “哦,是極是極。”


    大夥兒的目光看向了那身姿挺拔的十歲學童。


    心裏都不怎麽看好。


    沒辦,武安和此人雖然無恥,但確實做的不錯。


    十歲孩童,能作出詩文來就已經不錯。


    更不要說,超越武安和,很難。


    朱月婷皺眉,拉了拉楊承康的衣袖,低聲道:“小師弟,我自小雖父親飽讀詩書,以劍為名,也構思了一兩首。


    雖然比不上武安和那廝,你也可以拿去用。


    屆時可以用你學齡小的緣故,耍一迴賴,強行平手。”


    楊承康笑:“師姐,不必了,我們要贏,就要贏的光正,你看好吧。”


    他上前,開始踱步子。


    石健立即跳出來大喊。


    “第一步了!”


    ……


    “第四步了!”


    楊二郎胸有成竹。


    笑話,自從得了寶書上的傳承,他一肚子可以流傳千古的詩詞文章。


    而且都是此世從未出現過的。


    毫不客氣的講,他要是把胸中詩文全寫下來,大嵩泱泱學子,都得稱他一聲‘楊子’。


    “第六步了!!”


    賓客們都歎了口氣,早有預料。


    而石健的大嘴裂開,怎麽都壓不下去。


    “楊二郎,你不如認輸算了,裝個什麽勁呐?!”


    楊承康止步,不再挪動,笑:“以為什麽人都像你這麽廢?”


    石健被噎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就聽楊承康開始念詩。


    【劍客】


    【十年磨一劍】


    【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


    【誰有不平事?】


    詩句一出,堂下的賓客小腦萎縮了一下。


    初聞時,覺著句子很是直白,學童水平嘛,不就是這個樣子。


    心裏嘀咕兩遍之後,就覺著一股直吐胸意的非凡氣概迎麵撲來。


    他們看向武安和,這廝恐怕沒有那麽好過啊。


    楊二郎以劍客的口吻,著力刻畫“劍客”的形象,托物言誌,就差明明白白的說,‘老子要幹死你了。’


    而且十分的自信,自己手裏握著的劍,十年功夫精心磨製,代表等這一天太久了,此劍非同一般。


    而後又正麵一點,‘老子這把劍磨了十年,還沒砍過人,終於可以用來砍你。’


    現在遇到師尊有了不平事,那還不出鞘,更待何時?


    “好!!”


    蘇舉人忍不住撫掌。


    其餘人也忍不住高聲叫好。


    熱烈的程度遠勝武安和‘深夜有感’。


    若是兩人同歲,能夠做出來這等詩,大家會驚豔他的文才。


    可做出這等詩句的人,才十歲啊!


    這尼瑪是妖怪嗎?


    造成的震撼力可想而知。


    朱世升捋須而笑:“好,好好好!”


    而後得意的看向陳絕倫:“老匹夫,吾徒此子如何?”


    陳絕倫眯了眯眼睛,“你這廝倒是好命!”


    而後看向楊承康,溫言道:“朱老匹夫雖然有才,可他卻甘願空老於林泉。


    你不若轉投我的門下作為親傳。


    隨我入京研學,不但能夠衣食無憂,還可增長見識,廣交好友。


    對你今後實現胸中抱負有極大的幫助。


    如何?”


    楊承道眉頭一挑,好家夥,這是當著正主的麵直接挖牆角來了!


    他直勾勾地看向二弟,想要聽聽他怎麽說。


    楊承康沒有考慮過哪怕一秒,直接迴答道:“我在朱府很好,就不麻煩您操心了。”


    隨即話音一轉,陰陽怪氣:“如果您的身邊都是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想來您晚上也未必睡得著覺。”


    楊承道差點要笑噴了。


    這是在給武安和埋釘子啊。


    看來這小子不像表麵上這般老實。


    焉壞焉壞,挺好。


    果然,武安和忙道:“小師弟,你這話如何這般歹毒!”


    陳絕倫瞥了一眼,微笑:“哈哈,安和勿要憂慮,你是我心腹大將,此等孩童之言,我豈會放到心裏去。”


    他看向朱世升:“文鬥之局,兩人之作都有出彩之處,不如就算平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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