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恩珀蕾花園幾英裏處,有一個診療所,主治醫師富勒先生很有些名氣,據說畢業於牛津大學,而且是南丁格爾家的老朋友。於是,南丁格爾打算說服父母,給她一段時間,準許她去這個診療所學習。恰逢富勒夫婦應約到恩珀蕾花園做客,她就當著父母的麵提出拜富勒為師。


    不料,一場風暴就此爆發了。父親拂袖而去;母親則氣得發瘋,說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怪念頭;連姐姐也歇斯底裏大聲嚷嚷,說妹妹一定是\"中了邪\"--這不單有失貴族身份,還會把病菌帶入家門,害死全家。


    富勒夫婦感到很難堪。為了安撫南丁格爾父母,他們也隻好向南丁格爾\"潑冷水\",勸她放棄自己的想法。


    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她咬緊牙關,沒有屈服。她開始偷偷鑽研起醫院報告和政府編印的藍皮書。她還私下給國外的專家(比如普魯士大使本森夫婦)寫信,向他們請教各種問題。並且,還時不時地索求有關巴黎和柏林兩市醫院情況的調查報告。每天早晨,她至少要學習一個多小時。當早飯鈴聲響起,她會迅速收拾書本,若無其事地下樓用餐,看上去規規矩矩,也盡量不提及內心的想法。母親要她負責儲藏室、餐具室和藏衣室的整理工作,她絲毫不敢怠慢。她希望母親迴心轉意。她給朋友克拉克小姐寫信說:\"我不得不做很多家務。那些衣被、玻璃杯、瓷器,已埋到我的下巴了。它們簡直是乏味透頂。我 也不禁要問自己:''這就是生活嗎?難道一個有理智的人,一個願意有所作為的人,每天想要做的,就是這些嗎?''\"


    她也收到了愛情的橄欖枝。在一次宴會上,她結識了年輕的慈善家理查德(將少年犯與成年犯分離,以接受更合理更人性的管教,就是出自他的提議)。理查德對她一見鍾情,兩人一起談詩作畫,愉快交往。在南丁格爾寂寞無助的時候,理查德的數不清的信箋,給過她很大的精神安慰,她也曾把理查德稱為\"我所崇拜的人。\"但是,在他求婚時,她考慮良久,卻拒絕了他。她給理查德寫信說:我注定是個漂泊者。為了我的使命,我寧可不要婚姻,不要社交,不要金錢。


    南丁格爾曾在一封信中流露出追求獨身生活的態度,同時談到自己對婚姻的看法:\"普遍的偏見是,歸根結底,一個人必須結婚,這是必然的歸宿。不過,我最終覺得,婚姻並不是唯一的。一個人完全可以從她的事業中,使自己感到充實和滿足,找到更大的樂趣。\"此後,她拒絕了所有的求婚者。不過南丁格爾在晚年公開迂曲的表白了自己的性取向,她在自己的日記裏寫到與英國和普魯士女性同床的興奮之情,她還在不少私人書信中讚許自己與女性之間的愛情,歐美專家經過了多年的考究與核實確定了南丁格爾的確有同性戀的傾向,南丁格爾也展示出了自己衝破成規這勇敢的一麵。


    經南丁格爾的請求,本森爵士給她寄來了一本書:《凱撒沃茲的基督教慈善婦女年鑒》。書裏介紹了凱撒沃茲在護理方麵的先進理念和有關情況。


    她仔細閱讀之後,不由得喜出望外。作為慈善醫療機構,凱撒沃茲正是她多年來夢寐以求的地方。在那裏,各方麵的條件相對完備,她可以得到適當的訓練,同時,那裏的宗教氣氛、清規戒律,是一張\"擋箭牌\",可以保證護士的名聲不受輿論指責。


    但她不敢貿然向父母提出直接去凱撒沃茲,隻是利用病後療養的機會,先來到法蘭克福,當時那裏的護理事業也走在各國前列。在一家診療所,她學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兩周以後,她離開時,覺得自己有資格做一名合格的護理員了。


    當父母、姐姐知道她對護理\"賊性不改\",還在私自學醫時,個個氣得發抖。他們聯合起來懲罰她,令她\"閉門思過\",不許出家門一步。


    她與家人冷戰數年。時光如飛,在1851年6月8日這一天,南丁格爾在她的筆記中,以前所未有的堅定語氣寫道:\"我必須清楚,依靠一味的死守和等待,機會就會白白地從身邊溜走。從他們那裏,我得到的,隻是愈演愈烈的衝突。我顯然是不會獲得同情和支持的。我應該就這樣坐以待斃嗎?絕對不可以!我必須自行爭取那些我賴以生存的一切。對於屬於我的事業,我必須自己動手去做。我的人生際遇,我的真正幸福,要依靠我的努力,他們是決不會恩賜與我的。\"這次,她的確是做到了\"言必行,行必果\"。首先,她以出去散心為借口,去了凱撒沃茲;在那裏學了兩個星期之後,為了獲得更為係統的學習,決定再次去法蘭克福。她平靜地向家人宣布了她的決定,父親尚平靜,但母親和姐姐驚慌不已,再度極力阻撓。這一次,南丁格爾絲毫沒有退卻。她們三人大吵了一通。父親見勸阻無效,氣憤之下,提著獵槍牽著愛犬走出家門。他走後,她們更吵得天昏地暗。母親甚至想打她耳光,但被她靈巧地躲開了。


    第二天,南丁格爾勇敢地離開了家。來到西道爾·弗利德納牧師的收容所--這所機構擁有一所醫院,一所育嬰堂,一個孤兒院和一所培訓女教師的學校。


    南丁格爾住在孤兒院內的一個小房間裏。她的工作地點,就是孤兒院和法蘭克福女子醫院。所有的工作她都學著幹,一點兒也不肯落下,甚至連手術護理她也參加。這對她來說非常不易。畢竟,在當時,對於一個貴族女子來說,完全是\"有失體統\"的事。她明白這一點,但她不在乎。


    在這段時間裏,她往家裏寫了好幾封信,介紹自己的情況,也渴望和家裏人重歸於好。在32歲生日時,她感謝家人的祝福,還特地給父親維恩寫了一封信。其中寫道:


    \"盡管我的年齡的確不小了,不過我會更加堅持行使我的使命。事實上,我很高興,因為我終於重獲自由。我的不幸的青春期已經過去,我並不多麽留戀。它永遠不會再迴來了,我為此而欣慰,因為這意味著,我將獲得新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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