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帝師王越


    秦壽夾起的是一塊看起來碧綠的菜葉——是李昂的手藝,他可不敢直接吃馬超做的飯食——慢慢的放進嘴裏,輕輕的咬了一口,一種從未有過的爽脆讓他精神一振,更讓他奇怪的是,這種與生菜幾乎一般脆嫩的菜葉卻一點也沒有生菜的那種青澀味,反而帶上了一種說不清的熟香。


    “鮮脆滑口,噴香撲鼻!”秦壽又拿起一雙筷子,遞給馬超:“公子,這是您的手藝,您尚未用飯”


    馬超抓起幾雙筷子,遞給流著口水的李昂、單曲、蕭天三人,豪氣幹雲的說道:“一起吃!”


    那些眾人,隻看到秦壽一臉舒爽的德行,卻無緣吃到這美食,急得抓耳撓腮。而隨著菜食的翻動,那濃鬱的香氣就更誘人了,引得眾食客紛紛食指大動,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剛開始,四人還能耐住主仆尊卑,可後來見馬超絲毫不怪罪,便一筷快似一筷,簡直都用上了自身的武藝。而後來幾人猶覺不過癮,直接一人抱一隻豬蹄啃,吃的滿臉油膩,實在是怕四人撐壞,馬超趕緊吩咐下人熬些山楂水迴來,給他們消食。


    蔥花餅也一個不剩,菜吃個精光光,五人紅光滿麵,心滿意足:這吃飯,還是有人搶著吃,才吃得香哇.


    風卷殘雲過後,李昂淚流滿麵,表現得極其有廚子素養,一幅滿足不了馬超的要求是自己職業生涯一大汙點的悲壯:“公子,這哪裏是人吃的,給神仙吃的估計也就這水準了。”


    “無妨,今日本公子就以此為晉身之禮,合夥開這酒樓。讓整個長安城的人,都吃上這等神仙美食!”


    說道這裏,秦壽一臉警惕,露出商人特有的精明來,再次拉著馬超向後走:“公子,這可是大事兒,咱們內室再好好詳談!”


    眾人惋惜一聲,看著這夥人走遠了,有人便拿著手中的粟米飯拌了一點那豬蹄兒的剩湯,嚐了一口之後,滿臉陶醉。眾人先是鄙夷,但隨後也開始效仿,一個個吃得淚流滿麵:今生吃過此等美食,也算沒有白活了。怪不得聖人天天念叨著‘食、色性也’,這吃飯,果然是大事兒啊!


    “這明麵上,你還是這家酒樓的店主。官麵上的事兒,我暗地裏都替你擺平。至於商業競爭方麵,我想,暗影的手段,可不是用來吃素的。如此一來,你們覺得,多長時日才能達到我的要求?”進入暗室之後,馬超拍了拍肚子說道。


    “若是有資金支持,又有新菜出世。更加主公給的那些理念,想必隻待酒樓裝修之後,待上旬月,便可名揚長安城。”秦壽謹慎迴答,實際上,他還是給自己留了後路的:這幾管齊下,別說是旬月,就是開業幾天,就該門庭若市了。


    “如此甚好,”馬超點點頭,思忖片刻後說道:“暗二以後就留在這裏,教賦你們一些刺探手段,日後多多注意朝堂大事及軍事動向。尤其是董卓、李儒、呂布、王允、蔡邕這幾人,是暗影監視的重點。”


    “諾!”四人齊聲迴答。


    馬超起身之後,還特意看了一眼蕭天,蕭天了然點頭:他還有另一個任務,那就是與那些妓院搭上聯係,看看能不能將馬家的情報網,與貂蟬的情報源聯係起來。


    言談到此,馬超便晃著滿肚子好食,向著蔡府走去


    而長安城中的北苑,慕遠峰正恭恭敬敬跟一個四十餘歲的人施禮。


    那人一身葛布,比之慕遠峰身上的灰綢衣,還要遜色幾分。可是他一縷青須,發如墨,麵似冠玉,眼睛燦若星子,精光內斂,雙眉似劍鋒斜插兩鬢,當真漢代一代劍客風範。


    此人,便為帝師王越,尤善劍術。


    慕遠峰對王越行禮,是虔誠的,甚至,還帶有一絲敬仰之意。因為,在慕遠峰眼中,他這個師叔,值得自己敬重。


    十年前,草莽豪雄王越為保邊民安寧,隻身一騎一劍。便深入羌族獨取羌人首領頭顱,為逝者報仇。獨騎入荒原,一劍滅長空,殺人千裏,獨騎全身而出,無人能擋其鋒芒。此等氣魄,何其雄壯。何其英猛!


    而慕遠峰和如雪自小均愛用劍,便都是受了王越的影響。王越當時人已經不在深山,但其豐功偉績,卻由江湖傳入慕遠峰和如雪耳中。何況,劍者,兵器之君子,持劍者修技,修身,修心。君子持重,守信重諾。無敵之信念,無敵之勇氣,方可有無敵之劍氣。


    時至今日,王越仍是慕遠峰心中高山仰止的存在!


    “徒兒請起,”王越趕緊扶起慕遠峰,看到慕遠峰身後再無他人,便問道:“隻有徒兒一人前來?”


    “師叔勿憂,遠峰已是門中第一高手。來遠峰一人,勝得庸者百人!”這番話,說得豪氣淩雲,不負英雄本色。可王越的一句話,就讓慕遠峰那激昂的心有些冷卻。


    “哎,江山禍亂,吾輩中人仍抱殘守缺,不肯入世扶主。僅有你一人,焉能護得住我大漢皇室安危”


    慕遠峰一愣,驀然想起了自己來長安之前,與馬超談論王越時的驕傲,可馬超隻是一撇嘴:“一個官兒迷而已,縱然武藝再高,心誌已匍匐淤泥之下,除當一忠奴外,又有何用?”


    當時慕遠峰便欲與馬超再戰一場,可想著自己打不過馬超,就忍了下來。憤然離去之前,用內力還隱約聽到馬超念叨著:王越,善劍術,稱於京師,然一心欲仕,開武館以謀生,旋皇室以求官匹馬入賀蘭山,斬羌人首級,三十歲周遊各州,庶幾能敵?然不識時務,欲一平民之身晉仕,可悲、可歎與?


    那個時候,慕遠峰還不理解馬超的念叨。但此時,他看到師叔對自己身後萬年公主流露出的那絲殷切,他的心涼了:師叔這些年,究竟遭遇了什麽,竟然如此熱切入仕?


    正當慕遠峰疑惑之時,他猛然瞥到了王越腰間一塊不起眼的玉佩:那是洪策宗才有的信物!


    “師叔?這.”慕遠峰不是藏得住心事兒的人,即便他在馬超的軍事培訓所裏培訓了兩個月,也依舊沒有練出隱忍。更何況是麵對他崇敬的那個人時,那種驚詫就更帶有一種夢想破滅的慍怒!


    “此乃洪策宗信物。”王越看著慕遠峰所指,淡淡說道。


    “師叔乃神卜門之人,為何”


    “天下宗派,莫不都是為江山社稷謀利,此亂世用重典之機,洪策宗法家思想正與此吻合。越自當從中求學,貿與帝王家,有何不可?”王越絲毫沒有將慕遠峰的詫異放在心中,而是走向劉玥:“公主今日又私自與那些賊寇交手了?公主金枝玉葉,焉能如此莽撞?日後再有此事,也當有越相隨,保得公主無恙.”


    這一刻,慕遠峰的心冷了。他終於理解了馬超那個評價:除當一忠奴外,又有何用?


    自己,日後難道也會如師叔一般?此事自己效忠馬超,是否也隻為一員奴仆?


    不對!


    洪策宗.法家長安士人?難道,王越與長安士人有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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