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一把擋住謝思珩的視線,乖巧可愛的臉上掛著無措和驚慌。


    “謝,謝,世子,你你你……怎麽進我房間啊?!”


    謝思珩麵若冰霜,沉著眸子道:“黎清雨在你房間?”


    他目光在房間裏梭巡一陣,屋內除了鈴鐺並沒有其他人,聲音又寒了幾度,“還是說她來了,又走了?”


    鈴鐺站在謝思珩身後,小手慌張地攪在一起,完全不知道如何迴答,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世子,清雨姐姐就在我屋子裏呢,要不你先出去,我待會兒讓她來找你?!”


    謝思珩一陣冷哼,“待會兒?”


    “既然,在你房間,那就讓她出來見我!”


    鈴鐺被謝思珩那冰冷的目光看得心裏一沉,“姐姐她……”


    “白小姐,你讓世子稍等我一會兒,等我沐浴完穿好衣服,就出去見他。”


    輕柔的聲音從屏風後不遠處傳出,在聽見聲音後,謝思珩眉間的戾氣頓時散了一半。


    鈴鐺靈機一動立刻朝裏麵大聲喊著:“好嘞,清雨姐姐!要是水溫不合適你跟我說,我讓人再給你加點熱水!”


    隨後轉頭,用那一臉天真的模樣對著謝思珩,“世子,清雨姐姐在沐浴呢!


    今晚她來找我是想讓我給她上藥的,她好像背後有傷自己一個人不好上藥,王府裏她認識的人也不多,所以就找到了我。”


    小姑娘軟軟糯糯的聲音敲醒了謝思珩的腦袋,論誰去聽,都不會懷疑鈴鐺說的話。


    懷疑的目光全然散去,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在一個姑娘家的閨房裏,陡然有些尷尬地轉過頭,揮了揮衣袖道:“那就麻煩白姑娘幫忙上完藥,再將人歸還於我。”


    看謝思珩轉身欲走,鈴鐺懸著的心這才緩緩放下。


    誰知,謝思珩邁出一步之後驟然迴頭問道:“白小姐,清雨她今晚一直都在你院裏嗎?”


    鈴鐺點頭,肯定道:“當然!清雨姐姐是在開始打雷下雨時來找我的,她很害怕打雷,一個人在風月院身邊也沒有個丫鬟陪著,所以就提了一盒點心來找我呢。


    來時,我這院子裏的下人們都知道的!”


    謝思珩轉頭的瞬間用餘光瞧著屋內的小幾,上麵放著食盒,裏麵的點心被吃的七七八八,看來應該是真的。


    這下他像是徹底放下心,臨出門時不忘道著歉:“今晚是本世子唐突了,還望白姑娘勿怪。”


    鈴鐺笑著聳聳肩:“哪裏哪裏,世子言重了,世子定是迴風月院後沒瞧見清雨姐姐,所以才著急。”


    她隨後將房門關上,那天真無邪的笑容頓時蕩然無存。


    轉頭急忙朝屏風後麵走去。


    誰知,黎清雨當真在沐浴,不過浴桶裏裝的是涼水。


    小幾上放著香爐,香爐熏著她最愛的檀香,白煙繚繞,將整個浴房籠罩。


    黎清雨閉著臉舒了一口氣,手耷拉在浴桶之外指尖掛著一串佛珠手持,大拇指輕輕撥動佛珠,似乎這樣才能讓她心靜。


    在暗域這麽多年,她依舊習慣不了血腥味,每次殺完人必須要焚香沐浴,轉轉佛珠才能靜心。


    鈴鐺小聲地問著:“清雨姐姐怎麽樣?事情還順利嗎?”


    她微微睜眼,輕輕地眨了下眼眸。


    鈴鐺懸著的心這才妥妥放下,不過麵上帶著一絲惋惜。


    “可惜沒能親手將柳青青給殺了!”


    撚著佛珠的手輕輕一頓,柔柔地道著:“會的,放心吧。”


    所有讓阿果慘死的人,她都會一一將他們殺了,送下地獄!


    阿果是她人生中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那種不求迴報隻真心對你好的朋友。


    她會在夜裏為她送來廚房剩餘的糕點和甜羹,會在天冷了噓寒問暖,會不管三七二十一永遠站在她這邊。


    可最後,這樣的人卻因她而死!


    要不是她和柳青青對上,阿果也不會得罪柳青青,最後也不會這般而去!


    在這繁華的皇城中權貴的命是命,而她們的命卻如草芥一般。


    阿果的死宛如扔進湖水中的石子,沒有任何波瀾。


    他們不在乎,但她在乎!


    沐浴完換上鈴鐺提前準備好的新衣裳,身上的血腥味兒已被洗去,隻剩淡淡檀香。


    輕紗隨風而起,烏黑的發絲隨意飄散在身後。


    此時她又做迴了那個通房。


    剛踏出進院子,就瞧到立於院中樹下的主仆二人。


    沒想到謝思珩竟然真的一直在院裏等待。


    她清了清嗓子柔聲解釋:“世子,奴婢一人待在風月院,今夜又正逢雷雨大作心中害怕。


    便沒有知會風月院裏的人,偷偷來了這西院找白姑娘。”


    “我不知您中途會迴來,讓您擔心了,是奴婢的錯。”


    她雙眼微微泛紅,模樣嬌柔,細雨灑在她的身上謝思珩眉間一擰,起身接過沐白手中的傘,直接遮在黎清雨的頭上。


    “夜裏涼還下著雨,出來也不知打把傘。”


    話語中帶著一絲責備,黎清雨微微一笑,“我這不是急著來見世子寧嗎?出門就忘了。”


    兩人的對話讓沐白心裏一喜,插嘴打趣到:“我就知道黎姑娘並不是那殺手,主上,你又多心了唄。”


    “啊,殺手?!”


    黎清雨做出詫異模樣,好奇地看著沐白。


    沐白腦子短路,嘴巴一快劈裏啪啦地就一陣道:“今晚我們遇到一殺手伏擊,不知世子怎麽想的,老覺得那人是清雨姑娘你,這不一迴王府就急匆匆的來找你確定身份……”


    話還未說完,隻見謝思珩狠狠投去一陣目光,下一秒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一聲:“閉嘴!”


    那模樣嚇得沐白趕緊將嘴縫上,尷尬地笑了兩聲。


    謝思珩轉過身正準備將黎清雨拉走,卻見她抽迴手委屈地說了一句:“世子,您懷疑我?!懷疑我是殺手!?”


    話裏帶著無盡的委屈和哭腔,還有難以訴說的難過。


    聽得謝思珩心裏一陣堵,百口莫辯。


    “不是,不是的,清雨,我,我當時就覺得那人身上的味道和你一樣,我……”


    黎清雨憤憤地將胳膊從謝思珩手中抽迴,“世子說什麽就是什麽吧,反正清雨又不能把你怎麽著,你是主子,我是奴婢,奴婢難道還能生主子的氣不成?”


    說完她隨意地俯一俯身,“既然世子還要查殺手之事,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隨後不顧謝思珩,直接氣唿唿的衝出傘外。


    謝思珩頓時手足無措,完了,真生氣了?


    他冷冷的剜了一眼旁邊的沐白。


    誰知沐白早已跑得沒了蹤影……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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