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住手,不準搶…”


    管家拉住一個想搶東西的奴仆,卻被石頭打破腦袋,一臉的血水,


    他擦擦腦袋,看著抹了一手血,再迴頭看看沒有絲毫動靜的正院,


    吐了口血沫,也扭頭加入了掙搶盤纏的人群,


    可惜伯府的庫房早就被棲梧收空,剩下的無非也就隻有老爺的正院和大少爺的前院還能有些貴重物品。


    不過對於下人來說一床被子,一套燈盞都足夠珍貴。


    很快各個院子就被席卷一空。


    但是大家都沒有衝入正院,


    一方麵是因為老爺積威甚重,再加上不知道侍衛們是不是在正院,他們也怕與侍衛發生衝突,


    所以洶湧的人群大多湧向了前院,將前院大少爺的院門都擠垮了。


    但是侍衛們恰好都在前院,得到消息更快,


    已經套好了馬車,大少爺帶著小廝和侍衛,逆著擁擠踩踏的人群,衝了出去,


    大少爺還在車廂裏大聲喊,“我的鎮紙,我的書房裏田黃印還沒收拾。”


    “閉嘴,要不就把你扔下去,”侍衛頭子冷臉嗬斥,


    他手裏握著韁繩滿臉焦急。他的方向卻不是城門,而是內城相府。


    大少爺在侍衛頭子背後眼神陰狠的看著他,但是也清楚自己沒有反抗之力,隻能心中發狠。


    車廂很大,最後麵滿滿當當的都是金銀珠寶,棲梧揮手用空箱子替換掉,又在大少爺身上貼了黴運符和追蹤符,就繼續迴去看府裏的熱鬧,


    院子裏吵嚷聲很大,吵醒了在屋裏照顧老爺的芳姨娘,


    “都吵什麽,老爺咳嗽了那麽久,剛躺下,要是吵醒老爺,就發賣了你們,”


    但院子裏根本沒有人,吵嚷的是院子外麵。


    屋裏被吵醒,滿腹怒火的老爺,隨手拿起一個茶杯丟向門口,


    “你怎麽管下人的,還不讓他們閉嘴!”


    茶杯擦著芳姨娘的額頭落地,芳姨娘不敢多言,捂著額頭就出了院門查探,


    結果發現府中已經一團亂,過往的下人手中都是各種擺件布匹和包袱,甚至還有人為了爭奪一個鎏金香爐,打的頭破血流。


    她迷茫的拉住路過的一個平時笑臉迎人的三等丫鬟,


    “府裏出什麽事了,是抄家嗎?”


    那個丫鬟看到芳姨娘頭上的金釵,眼前一亮,一把奪過,又去奪她手上的鐲子,


    芳姨娘倒是很潑辣,隻是呆愣了一瞬,立馬就給了三等丫鬟一個大耳刮子,


    一把搶迴自己的鐲子,


    待要在搶迴金釵的時候,三等丫鬟卻不和她糾纏迅速跑遠。


    芳姨娘看看四周,快速迴到自己的院子,


    屋門已經碎了,明麵上的所有東西都被搬走,她咬緊牙關,使勁掀起床底,取出一包金銀,


    她剛準備逃跑,突然想到正院還什麽都不知道的老爺,


    她眼睛轉了轉,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梳成男發,又迴了正院,


    外麵聲音漸小,看來下人們已經跑的差不多了,


    芳姨娘內心焦急但是仍小心翼翼的盡量不弄出聲響。


    老爺已經又睡著了,他晚上睡不安穩,所以白天總是陷入沉睡。


    她掃了眼屋裏的擺設,走到裝配飾的鏡匣處,小心的把所有的配飾都倒進了包袱,


    小心的搜尋各處,把肉眼可見的小件貴重物品,甚至是琉璃燈都拆了下來,


    她知道屋子裏一定有暗格,但是時間來不及了,


    隻能打開衣櫃往身上套了六七層男式外衣,


    正要離開,卻發現老爺正半夢半醒的坐起身,


    看見她發型梳成了男發,還穿了那麽多衣服,很是奇怪,“你在窸窸窣窣的幹什麽?穿我衣服作甚?”


    芳姨娘看他皺起眉頭的樣子,嚇得腿都軟了,但是突然轉念一想,


    還有什麽必要怕他呢,反賊們衝進來之後,老爺也就不是伯爺了,隻不過是個喪家之犬,


    就拿起桌上的茶杯也砸向他的腦袋,


    “嗬,你還砸我頭,你個老狗!”


    老爺被砸的暈頭轉向,一時之間,還沒從一向溫婉的芳姨娘,不但叫他老狗還拿茶杯打他腦袋的衝擊中迴過神,


    就見罵完的芳姨娘快速轉身逃跑,跑到門口的時候芳姨娘突然轉身跑過來,


    在老爺還捂著腦袋的時候,迅速拽下他手上的扳指和手腕上的白玉念珠,塞進包袱然後頭也不迴的逃走,


    老爺目瞪口呆的看著芳姨娘的操作,


    氣的渾身顫抖,


    “孽障!賤婦!安敢如此欺我!來人,快來人!”


    芳姨娘離開的時候沒有關院門,


    正院院門大敞著,原本不敢進來的下人,看著被打開的門,蠢蠢欲動,


    聽見老爺不停的叫著“來人,”


    他們瞬間眼睛就亮了,叫了這麽久還沒有人應和,這是不是說明那些侍衛不在正院,


    十幾個人湧進了正院,


    老爺從窗戶看見進來的是一群粗使下人,


    就有了不祥的預感,他也不顧渾身的不適,


    快速的爬起來關上房門,


    看看屋內,小件的貴重物品已經被芳姨娘收走了,剩下的擺設都是大件且不易搬動的,


    打開暗格,裏麵是最近賣田宅和商鋪換的所有銀兩,大部分都是銀票,少部分金銀,全部放進盒子打包好,


    棲梧迅速替換了裏麵的金銀銀票,換了塊兒石頭進去,


    他找了件衣服把盒子包成包袱,背在身上,又迴身去找出幾件寬鬆不顯眼的衣服,套在外麵,


    想了想外麵的那些人,又把頭發打散,蒙住了臉,


    迴身抱著一個剛好能擋住臉的花瓶,躲在門後,


    等那群下人把門鎖撞壞湧進來,卻發現屋裏沒有人,他們沒有看到躲在門後的伯爺。


    雖然裏麵已經被芳姨娘搜刮了一遍,但是屋子裏的一套被褥,一件成衣,在這些粗使下人眼中也是好東西,


    他趁著大家都在搜刮的時候,抱著花瓶跑出去,


    不斷的還有人在湧入,


    下人們看著這個披頭散發穿著不合身的衣服的人,竟然搶了一個花瓶,


    還有人笑話他,“這年月花瓶可不容易變現,真是傻子,”


    不過也沒人和他糾纏,畢竟正院有那麽多東西可以拿,


    這兵荒馬亂的拿個易碎的花瓶,也不是個好選擇,


    一旦有人看上了他身上的華衣,擋住他的路,他就迅速的脫一件,往人群扔,然後迅速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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