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有了父親 哥哥和妹妹


    小雲雀收到了李長風綁在鴿子腳上的字條,讓她馬上去北陳皇宮,她不知道是什麽事,以為是李長風有了危險,很驚慌,白飛羽勸她:“不怕的,他有危險你是能感應到的,不是嗎?上次在崀山就可以。”小雲雀還是很害怕,馬上啟程飛過去,“我陪你去!”白飛羽也跟著飛過去了。到了皇宮,她一下子就找到了李長風所在的房間,看到他完好沒事,她才放了心。“你找我來幹嘛,他們又要把公主嫁給你嗎?他們有好多個公主嗎?”“確實不止一個!傻瓜!你就是我的公主,還娶什麽公主!”李長風笑著伸手用袖子擦小雲雀額頭上的汗珠,“我要帶你見一個人,不過你先答應我,等下不要激動,好好說話,他不是你想象中那麽壞,他隻是不知道你……”於是,李長風拉著小雲雀的手走進了北陳皇帝所在的寢殿。一隻白色的鴿子也飛起來跟著去。


    小雲雀看到一個中年男人躺在榻上,背對著她,她突然覺得這邊背影很孤單很淒涼。李長風走近一點,對他說:“皇上,我的小雲雀來了!”男人猛地轉過身來,眼睛定定地盯著小雲雀,掙紮著要爬起來,李長風連忙上去扶起他,讓他坐起來,男人的眼睛沒有離開眼前青衣少女的臉,還有她頭上的青羽。“你是,你是小雲雀,你是我的小雲雀!”男人突然兩行眼淚落下,“你,你終於來了!你原諒我了嗎?他說你死了,你是來接我走的嗎?”男人伸手想抓住小雲雀的手,嚇得小雲雀向後退了一步。“她不是你的小雲雀,她是我的小雲雀,她是你的小雲雀的女兒,你的小雲雀……”男人似乎慢慢從夢中醒來,眼淚卻不斷地流下來,“是的,我的小雲雀死了,她不是!”


    小雲雀疑惑地看著李長風,“他,他是誰?他的小雲雀又是誰?”“你看看那幅畫!”小雲雀循著李長風手指的方向,看到那幅畫,還有那幅畫中的那個一襲青衣,發髻上插著青羽的女子,“她,她是誰?”小雲雀轉過頭來,問男人,“她,她是我的小雲雀,她是我最愛的女人!不,不是最愛,最是要比較的,她不需要比較,她是我唯一愛過的女人!”男人老淚縱橫,小雲雀看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你,你是誰?”“我是你的父親……”沉默了很久,大家都沒有說話,等著小雲雀接受這個現實。突然,小雲雀大叫起來,“不!我沒有父親,沒有!我沒有害我母親自盡的父親,我母親叫我不要找父親,我沒有父親!他都不來找我!我沒有父親!”李長風衝過去抱著她,“不要這樣,小雲雀,不要這樣,我在你身邊,我陪著你……”小雲雀哭倒在李長風懷裏,慢慢蹲下,癱坐在地上,她嗚嗚嗚地哭著,嘴裏還喃喃說著,“他為什麽不要我,是我不夠好嗎?”


    男人掙紮著站起來,走到小雲雀身邊,跪下來,“我的女兒,是我對不起你,我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母親離開的時候沒有告訴我她懷孕了,是我逼她走的,是我讓她的心死了,是我害死了她!你不要哭,不要傷心,你很好,不好的是我!”男人伸手抓住小雲雀的手,卻被小雲雀甩開,“你不要碰我,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你害得我母親自盡了!你明知負了她她不會殺你而會殺了自己,對吧?”她突然有個念頭,如果李長風負了她,她也許也會像母親這樣,殺了自己而不是殺了他,“我明白了,被所愛的人背叛了,活著確實沒有意思,還不如自盡!我終於明白了母親為什麽要這樣做了,我不恨她丟下我了,我恨的人應該是你!”小雲雀突然站起來,對著跪在地上的男人說:“你起來,你不配在我麵前哭!”“小雲雀,你不要這樣,他好像不知道你們鳥族的這個族規,他連你母親自盡了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有你!”李長風說。“什麽族規?我確實不知道!”男人慢慢站起來,一臉淚水,一臉迷茫。


    小雲雀伸手扯過李長風的袖子,擦幹了眼淚,“我們鳥族的族規是,我們鳥兒一生隻能有一個伴侶,如果被伴侶背叛,隻能自盡或親手把負心人殺掉,否則兩個都會死。”小雲雀盯著男人,眼神充滿了憤怒。“啊,我真的不知道,知道的話我不會另娶他人的,我不會讓她為我自盡的,她隻是跟我說,她能體諒我,因為我的命不是隻屬於我自己,還屬於整個北陳的百姓和官兵,但是她說她不會迴來了,她也沒有告訴我她懷孕了,如果我知道我有個女兒,走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的!”男人痛苦得閉上了眼睛,任淚水在臉上肆無忌憚地流著。然後他睜開了眼睛,他突然伸手拔下小雲雀發髻上的青羽,向自己的心髒插去,“小雲雀,我來了,我們在一起!”小雲雀揮一揮手青羽迴到她的手上,“你不要弄髒了我的青羽,它是我娘留給我的,她還留給我三句話:我無怨無悔。不要去找你的父親,不要去打擾他的生活。不要重蹈我的覆轍!”“我這樣對她,她還無怨無悔……”皇帝痛哭失聲。


    “你娘,你娘葬在哪裏了?她臨走前是怎麽樣的,痛不痛苦?”他哭著問。小雲雀朝鴿子招了招手,白飛羽化出人形走了過來,“你問問我大師兄吧,我也不知道。”“我們鳥族與人族通婚,必須要封印了妖靈才可以懷孕,孩子生下之前都不可以解封,妖靈封印後便沒有了妖力,連普通女子都不如,她沒有了妖力,因為長得漂亮,被其他妖欺負,無力還手,幸好被我師父救了,帶迴蒼瀾穀,她什麽都沒有說,生下女兒後將自己的千年修為注入青羽,留給女兒,然後用青羽自盡了,我問她女兒叫什麽,她說了小雲雀三個字。”“那是她的名字,她可能以為你問的是她叫什麽名字。”男人傷心地說。“可能是吧,我們確實一直沒有問她叫什麽,她都不說話……”“娘……”小雲雀又哭了起來,李長風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她沒有墳墓,我們把青羽從她的心髒拔下來後,她就化作一縷青煙,消散了。”白飛羽繼續說,“我知道的就那麽多了。”“怪不得她有一天突然跟我說要跟我生個孩子,然後幾天後她就開始生病,身體虛弱,臉色蒼白,一個多月後才慢慢好起來,原來是封印了妖靈,後來我父皇突然崩了,國內大亂,她卻跟我說對不起,她沒有了妖力,幫不了我,讓我答應南陳聯姻的要求,娶個可以幫助我的女子。我開始還不願意,後來,後來實在是沒有辦法……原來,原來是因為她懷孕了!”北陳皇帝終於明白了,“我這樣對她,她卻說她無怨無悔!”他又痛哭起來,“是我對不起她!讓她懷著我的孩子,還受欺負,我真是枉為男人!”哭了一會,他止住了哭聲,顫顫巍巍地走到小雲雀身邊,拉著她的手,她也沒有甩開,他看了李長風一眼,對她說:“他對你好嗎?他能保護你嗎?如果他對不起你,你告訴我,我幫你殺了他!你是南陳的皇子妃吧?南陳皇宮裏的人要敢欺負你,我幫你起兵滅了他們!我對不起你,我的女兒!”小雲雀終於忍不住了,抱著她的父親,兩父女抱頭痛哭。


    哭了一會,小雲雀放開她的父親,拿袖子幫他擦幹眼淚,“我的母親說她不怨你,我自然也不能怨你,不是我要來找你的,是他叫我來的!”她指著李長風說。“是的,是我說想見你的,你沒有違背你母親的話,你還要記住,不要重蹈她的覆轍,可是,可是你還是跟她一樣,嫁給了一個皇子,一個沒有可能隻娶一個女子的男人!”“不會的,我不會再娶其他女子,我隻會有她一個妻子,我跟她成親之前我就知道了她們的族規。她答應我她不會自盡的!我可以保護她,相信我,嶽父大人!”李長風誠懇地說。


    北陳皇帝看著女兒,“我也信他!”小雲雀點點頭說。“李長風,我暫且相信你!如果你敢對不起我女兒,我一定出兵滅了你們!不要以為我們打不過你們,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我可不敢,大師兄也說要殺了我,我嶽父也說要殺了我,夫人,求你給我條活路!”李長風笑著對小雲雀說。“我竟然兩個女兒都嫁到你們南陳皇室去了。”皇帝感慨到,“我會下旨封她為北陳公主,那她就可以做你的正妃了!你就沒有借口負她了!”“謝嶽父大人!有沒有借口我都不會負她,您放心!”


    “我娘是怎麽認識你的呢?”小雲雀突然問。“我那時去打獵,遇到了伏擊,被引到偏僻的山裏,隨身的侍從都死了,我抵抗了很久,眼看就要被殺掉了,你母親從天而降,救了我,後來我暈倒了,她把我帶迴她住的小屋子療傷,我們一起在那裏住了十幾天,我們就相愛了,我發誓隻娶她一個,她願意跟我迴皇宮,做我的妃子,我不顧眾人的反對,為她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她對我死去的發妻生的兒子很好,我們很幸福地生活了兩年,後來我的父皇突然急病崩了,國內國外都動亂起來,我沒有辦法,隻好向北陳求助,北陳皇帝答應出兵相助,條件是我要娶他已經嫁過一次的妹妹為妻,我也不是嫌棄她嫁過,隻是我已經有了小雲雀,但是當時情況危急,大臣們都逼著我,我的弟弟們還小,我的叔父們也威脅我,我就……唉,這些都是借口,我就是舍不得我的皇位。”皇帝長歎一聲,“她對我很失望,我知道的,但她還是跟我說她能體諒我,但不會再見我,就走了。我一直很懷念你的母親,跟皇後感情也不好,後來我遇到了思雲的母親,她長得跟你母親有點相像,我就娶了她,生了個女兒,取名思雲,就是思念你的母親小雲雀。”“就是要嫁給太子那個嗎?是我的妹妹?”“是的,她是個善良溫順的孩子,你們以後在宮裏要互相照顧!我們趙家欠了他們李家,我的兩個女兒都嫁到他們李家去了!”他又對小雲雀說:“我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我沒有臉讓你改姓趙,你還是跟你母親姓吧!你可願意?”“我無所謂,我本來就沒有名沒有姓!”小雲雀說,心裏卻還是有點不高興,“他還是不願意承認我是他的女兒吧?”


    “嶽父大人請放心,小雲雀我會照顧好,至於思雲公主,我也會把您那天的話帶到!”李長風說,他心中暗暗叫苦,為了擺脫這段婚姻,他把太子說得那麽好,“如果早知道她是小雲雀的妹妹……不過早知道也沒有用,是她一定要嫁的!”李長風跟自己找了個理由,不再去想這個問題。


    於是,北陳皇帝稱小雲雀是當年雲妃所生流落民間的女兒,宮中的人也都相信,因為她跟畫中的雲妃娘娘幾乎一模一樣。他還下旨封她為雀舞公主,讓李長風帶冊封詔書迴南陳給他的父皇看,他還親筆寫了封信給南陳皇帝,說把雀舞公主嫁給他的二皇子為正妃,讓他敦促兒子們善待他的兩個女兒。“嶽父大人,我們要走了,我們還要迴一下蒼瀾穀,之後還要趕上思雲公主他們的隊伍!”李長風有點著急,他還是不大放心。“你們走吧,小雲雀,記住,他對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訴我,我馬上出兵去打他!”小雲雀點點頭,她還不是很習慣跟這個父親說話親近。“嶽父大人也要保重身體,要時刻準備出兵!”李長風倒覺得這個嶽父比他自己的父親要和藹可親,甚至可以開玩笑。白飛羽給了北陳皇帝一些丹藥,“這個是好東西,我父皇吃了身體很好!”李長風說。“好的,小雲雀,李長風,你們有空迴來北陳,記住,好好待她!”


    北陳的太子趙瑜琨也來送行,他對小雲雀說:“我受過你母親的大恩,你母親在宮中那兩年待我很好,如同親生,雖然她離開的時候我隻有六歲,但我記得的,你跟你母親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你跟思雲一樣,是我的親妹妹,我趙瑜琨有恩必報,有仇也絕不會忘,有什麽要我幫助的,我一定會盡力去做,也請你照顧我們的妹妹思雲,她是個單純善良的孩子,她嫁給南陳的太子,我實在是不放心,他看上去就不像個好人……”太子的眼睛紅了,“他確實不是……”“小雲雀!”李長風低聲喝住了她,朝她輕輕搖了搖頭,小雲雀習慣了他這樣做她就會聽話,嘟著嘴不說話了。


    “太子殿下,長風一定會把嶽父大人的話帶到,我皇兄的事,我也隻能是盡力而為……”“我明白,我聽說你是立下重誓不爭皇位的,你可考慮清楚了,你確信你這樣真的有能力保護我的這個鳥兒妹妹嗎?她的身份,也不是你們的皇室可以接受的吧?”太子看了一眼小雲雀,對李長風說。李長風一時不知道如何迴答。“我告訴你,隻有自己位高權重,自己的國家強盛,才可以保護自己的女人和親人,我的父皇之前沒有能做到,我一定可以做到!我的兩個妹妹,雖然都嫁到了你們南陳,但是我一樣可以保護她們,我們北陳現在不一樣了!”太子霸氣地說。“太子殿下說的話,長風一定認真思量,我相信我也是有能力保護我的女人的,我雖不是位高權重,但是我可以為了她舍棄我現在所有的一切!”“舍棄了你就更不能保護她了!你太天真了!”李長風竟無言以對。“好吧,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馬上通知我,我會像父皇說的那樣,派兵去把她們接迴來!看誰敢欺負我們北陳趙家的人!”“謝太子恩典!”對於大舅哥的霸氣發言,李長風也隻能謝恩了。小雲雀在旁邊聽著,她實在是不大能明白他們在說什麽,但是有一樣,她聽懂了,就是這個親哥哥護著她,愛她……於是他們便離開了北陳,往蒼瀾穀方向去了。


    小雲雀父母的愛情故事也讓人感動,很多時候,不是愛就能解決一切問題的,小雲雀母親留下的三句話,道出了愛情的多少無奈。新人物出現——北陳太子,這是個很立體的人物,不能算是好人,也不是個壞人,就是傳說中的“性情中人”吧,反正我很喜歡這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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