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光醫院。


    巡邏的異能者交接班時,是一天中戒備最鬆懈的時刻。


    司北霆和楚心心偷偷從最不易察覺的西南角爬上了樓頂。


    樓頂有一個水池,楚心心剛站穩,就聽見水池另一麵有人在聊天。


    “唉,我們來這到底是幹嘛的,天天守著,也不見有什麽異常。”


    “你別說......”另一個人壓低了聲音,“我聽一樓的大強說,地下室關著四個可能會屍化的異能者。”


    “嗨,我當是什麽,可能屍化?喪屍我們都打死不知多少,還怕區區四個......”


    “我其實也覺得上麵有的小題大做,算了,抽完這支煙,我就迴去睡覺了。”


    “哥們,你到底從哪弄來的這玩意,吸上一口,快樂似神仙。”


    “黑市,有空我帶你去。”


    兩人似乎在騰雲吐霧了。


    司北霆從口袋裏拿出一條彈弓,撿起地上的石子,對著遠處射了出去。


    石子碰到不鏽鋼水塔,發出“叮!”地一聲響。


    “誰!”


    那兩人衝到水塔沒發現有什麽,那顆小石子在碰到水塔的瞬間就化成了粉末。


    “快拉響警報!”


    “好。”


    兩人一起迴頭,看到兩隻鳥對著腳下的欄杆上一啄一啄地,欄杆發出的聲響和剛才的一模一樣。


    “原來是鳥啊......警報還拉嗎?”


    “拉個屁,你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我們在摸魚嗎?”


    “哦。”


    ......


    楚心心已經和司北霆進到醫院內部。


    這時大家都在交接班,樓道上沒什麽人。


    司北霆避開監控,帶著楚心心進了一間辦公室。


    “下午四點,聖光醫院所有醫生會去地下室看那四名異能者,你裝作護士混進去,跟緊一個叫瑪麗的醫生,半個小時後,你再迴到這間辦公室等我。”


    司北霆給楚心心掛上一個實習護士的牌子,又蹲下身給她換了一雙護士鞋。


    “小心點,如果需要我,用力踩兩下,鞋底有傳感器,我會馬上趕過來......”


    司北霆做什麽都很認真,楚心心低頭看著他的頭上的發旋,很想戳一戳。


    “你去哪?”


    “我去幫你找他們的病案。”司北霆動了動,“瑪麗來了,你先跟著她走。”


    “嗯。”楚心心開門出去的前一秒,又迴過身看了一眼司北霆:“你也要小心。”


    “好。”


    ......


    瑪麗是一個年老的婦女。


    口罩和眼鏡已將遮擋不住的蒼老,但她還是很慈祥,她叫楚心心“孩子”。


    她們兩人走到一樓大堂和所有醫生護士匯合,在異能者的保護......或者說看押下,坐電梯深入地下。


    又經過重重的關卡,才來到觀察室外。


    “每個人,把手放在屏幕上,指紋對比通過才能進去。”


    瑪麗心猛地一沉,昨天還沒有這事。


    楚心心挨近她,用力握緊她的手,瑪麗察覺她手指上的異常,用力迴握。


    楚心心手上,塗了一層能複刻指紋的塗劑。


    薄薄的,不靠近看,根本發現不了。


    【姐姐,你大可不必這麽麻煩,我幫你嘛。】


    楚心心鳥都不鳥他。


    係統有些著急:【你這樣做還是有風險的。】


    “與你無關。”


    楚心心順利通過指紋機,進到觀察室。


    她終於看到了那四個被藏起來的異能者。


    這四個異能者已經明顯屍化了,狂躁,咆哮,即使用鋼管壓著,也感覺會隨時失控。


    他們與醫護人員之間隔著厚厚的防彈玻璃,楚心心看得不夠,腳不自覺往前一步。


    看押他們的管理員第一時間發現她的動作,馬上提起武器過來。


    瑪麗假裝站不穩,摔進她懷裏,小聲說:“孩子,別被他們看出異樣。”


    楚心心霎時反應過來,她微微彎下腰扶穩瑪麗,用力捏了捏瑪麗的手,告訴她知道了。


    管理員看了她們兩眼,退了迴去。


    “今天輪到誰進去給他們注射藥品還有抽血了?”管理人員厲聲問道。


    昨天進去那個,好巧不巧,遇上一個異能者暴動,鋼管被掙脫,人現在已經躺在了太平間,誰還敢進去。


    醫護人員們像是集體啞了一般,沒有人說話。


    “不說話我就把你們全都扔進去!”管理人員脾氣十分火爆。


    威壓之下,有人小聲說道:“好......好像到瑪麗了。”


    “瑪麗前兩天剛進去。”


    “不是她就是你!”


    幫瑪麗說話那個人頓時把嘴閉上了。


    “誰是瑪麗?”


    管理員才不管誰進去過誰沒進去過,反正,隻要完成上麵交代的任務就好了。


    “是我。”


    瑪麗從人群中走出來。


    管理員看著瑪麗連站都站不穩的樣子,皺著眉。


    他往人群裏掃了一眼,指著楚心心:“就你了,其他人在外麵記錄數據和觀察!”


    瑪麗還想說什麽,但是楚心心已經走到了前麵。


    觀察室的門打開,一股喪屍腐爛的味道撲麵而來。


    所有人都後退了幾步。


    楚心心接過托盤,上麵擺著四小瓶新型阻隔劑,看瓶身,正是她實驗室裏麵的。


    管理員又催了一次她們動作快些。


    時間根本不允許她細想,楚心心隻好和瑪麗先進去。


    第一個屍化的異能者,楚心心看了一眼他床頭的數據顯示屏,感染麵積為73%。


    注射完阻隔劑和安眠藥後,他安靜了下來。


    隨後瑪麗開始給他抽血,楚心心借著身體的遮擋,也得到了半管他的血液。


    第二個,感染麵積為90%。


    昨天就是他把醫生給咬死的,今天又聞到了新鮮的血肉味,像是餓了許久的野獸,喉嚨裏不斷地發出咆哮。


    他四肢纖細,肚子卻高高隆起,像是懷了孕般。


    禁錮他的鋼管承受不住他的力量,已經出現彎曲、破裂,裂開的地方甚至紮進了他的血肉,全身都血淋淋的,有些地方已經開始腐爛。


    剛剛的那些惡臭,一半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


    阻隔劑和安眠藥對他根本沒有作用,瑪麗想要給他抽血,但楚心心的力氣太小,根本壓不住他。


    “先別管他,給另外兩個注射!”


    第三個和第四個感染麵積和第二個差不多,但是要比他安靜一點。


    當給第四個抽血的時候,楚心心故技重施,借著身體的遮擋,抽取了他半管血液。


    隻是在轉身時,她的手忽然被握住。


    觸感冰冷又嶙峋。


    楚心心一驚,下一秒,手裏被塞進一張紙條。


    她強忍鎮定,把紙條捏緊,整理好托盤才迴過頭。


    第四名異能者雙眼緊閉,手卻在床單上偷偷地寫著什麽。


    楚心心看了兩遍才看懂,是“sos”——


    他在說,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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