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蒙蒙亮,我起身沐浴熏香,更衣梳妝,在秦王推開我的房門前,已經將一切準備停當。


    秦王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將我看過一遍,這才輕輕一笑:“極少見你這樣仔細打扮,偶爾一次,反生了驚豔之美”


    “粗粗裝扮,遮醜而已,免得先祖們怪罪衍玉不知禮”


    他緩緩步走到我麵前,抬手擒住我的下巴,將俊挺的麵龐湊近我的臉頰,歪頭而笑:“好香啊”


    “今日是送芻兒最後一程,更是衍玉向先祖請罪之日,衍玉自然要按禮法沐浴熏香,豈敢無故褻瀆怠慢”


    他淡淡一笑:“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去見他們,就勉強讓他們受得此禮”


    我看了一眼窗外初升的陽光:“一切都以準備妥當,不如早去早迴”


    “好,今日寡人便一道祭告楚國先人,娶你為秦國王後,從此尊榮無限,富貴永享。”他鬆開手,一路下滑,直至拉住我的手,一起走出王宮,一路向王陵而去。


    濃重禮樂奏響,祭祀大禮繁複,直至午後才算告一段落,我望著漫天飄飛的魂幡悼詞,和祭台後一望無際的新碑舊墳。心頭無限淒涼孤寂,眼睜睜望著負芻的墓穴封死,我卻掉不下一滴淚水,或許,就這樣安靜結束,真的強過繼續掙紮著活下去……


    送別負芻,再祭父王母後,我的手終究顫抖的真實的落到母親石碑


    一切恍然如夢……


    (“玉兒現在要記住母後說的每一個字,是李園李桃兄妹害了你的王弟,他們還會殺死玉兒和母親,所以,玉兒要離開這裏,去趙國,找一位像你父王一樣,頭戴王冕流珠的人,那是你的舅父,他會帶你去見太後祖母,記著,到時候,要將這枚白玉交給祖母……這是母親嫁到楚國前,她送給母親的……她會認得的……祖母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對母親最好的人,也會對我的玉兒很好……你要喊她祖母,知道麽?隻有她能保護玉兒。玉兒記住了麽?”


    “母後,不要,玉兒不要離開母後,不要離開王弟,為什麽父王不能保護王弟和母後?為什麽要玉兒離開母後?玉兒不要……”


    “玉兒,還有這塊玉石,名叫淵源玉,上麵刻著你的名字。孩子,這是母親一生最重要的東西,你要帶好它,一刻不得離身。這是你楚國大公主、趙室後人的身份憑證。也是將來可以獲得楚人、趙人護衛的憑證……記住母親說的每個字……記住了”)


    我記住了,我懂你要說的話……


    (“王姐,所謂勝者為王敗為寇!負芻能有今日,從來無怨無悔,唯一慚愧之處,便是從小到大,都是王姐為我負累,護我周,負芻都明白!負芻此生無以為報,唯有順從王姐心願,不使王姐為我屈身侍賊,歸還王姐一身自由!”


    “芻兒”


    “芻兒!”


    “大王”“父王”


    “抗兒”


    “父王”


    “你是父王的孩子,不要怕死,父王走後,你要保護母親和姑母,知道嗎”


    “孩兒怕死,孩兒也不要父王死”


    “你不能死,不要拋下姐姐一個人,你還有姐姐啊”


    “王姐記得……定要將我葬在母後身邊”


    “芻兒”


    “記得!一定記得”)


    芻兒,你說的我也都記住了,我都懂……不自覺收緊手掌,抬眼望向人海,以不見了勇子和抗兒他們。


    我安心的拍了拍手上的塵土,轉身看向秦王:“此番離郢,衍玉可能一生都無緣再踏此處黃土,衍玉還想去王陵外的水川竹林另祭一人”


    秦王眼睛驟然一閃:“是什麽人”


    我抬起眼睛,絲毫不掩飾其中譏諷,看向秦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人”


    自韓國滅亡,他便派人在孤憤台刨墳掘墓,卻沒有找到小師父屍身,這些年他不斷派人前往各地打探,從未放棄過追尋小師父下落。突然出現的竹林孤墳一定會讓他心生懷疑,以為我想前去祭拜可能就是小師父韓非,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一定會想盡辦法跟我同去,好確認心中疑問。所以,這將是甩開秦軍的最好時機。


    果然,秦王開口:“那我們走吧”


    “深山荒涼,竹葉如刀,王上還是在這裏靜候吧”我深知,我越是阻撓,他越是生疑


    “正因山水荒涼,你又重病在身,寡人才不放心讓你獨去。”


    “我看,還是不必了,墓主素來也不喜人多”


    他抬眼看了一圈身後侍從衛兵,略不自然的笑了笑:“這樣,其他人都留在此處,寡人單獨陪你同去,這樣寡人不用記掛你的安危,也不會擾了亡人清淨”


    “衍玉重疾在身,逃不遠的!請秦王稍事休息”


    “好”秦王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不忘將一抹特殊的眼神遞給蒙恬,隻見蒙恬微微點頭,可見陰謀以成。


    他們可以眼波傳信,而我卻是最了解他們的人,自然可以領悟其中大意,隻是此山名為水川靈脈,麵朝王陵而背靠都城繁巷,想要圍住它,恐怕非要轉悠個一兩日,不能完封死。


    我移開眼,先行一步。


    自王陵而出,直上青丘,踏過溪水橫流的獨木小橋,迎麵清風徐徐,夾著一股翠竹獨有的清香之氣,點醒綠草,吹醒野花,遠遠的,一隻伶俐的紅眼白兔,從他的墓前一跳而過,惹得歇在碑上蝴蝶躍然而起,翩飛而來,落上肩頭。


    “來之前,我還在擔心,將您安置在這裏,是否太過冷清,如今看來,此處清雅無汙,又有它們相伴,也不會太孤獨”我蹲下身,撫摸著石碑上我親手刻下的大字:慈父李牧將軍之墓:“這樣,女兒也可以放心離開了”


    不多時,秦王果然三兩步追上前來,停在身後:“這是……?”


    “讓秦王失望了,這裏並非小師父葬身之處,而是趙國武安侯李牧將軍安息之所”


    “不可能!”他走上前,一把將我推開,瞪大眼珠仔仔細細看著墓碑上的字:“不可能,這一定是韓非!一定是他!他休想用這種伎倆瞞騙寡人!”


    “如秦王所見,他不是小師父”


    “胡說!天下皆知,李牧一生無兒無女!怎會有人尊父立碑,這分明就是你偷天換日、瞞天過海之計,將衣冠葬在孤憤台掩人耳目,其實這裏麵躺著的,才是你那奸夫!”


    “請秦王小心說話!我與小師父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是天地為證的夫妻!”


    “好一個天地為證的夫妻,寡人今日就要將他掘墳挖骨,鞭屍三日,以泄當年奪妻之恨”


    “你要幹什麽”我一把推開妄圖移碑的嬴政:“我說了,這不是小師父”


    “若非韓非,你怎會臨走還舍不下他!硬要獨身一人來這孤山野外祭拜於他!你最好給寡人乖乖閃開,否則,就別怪寡人將他挫骨揚灰!”


    我使出身力氣再次推開逼近前來的嬴政:“我說了,他不是韓非!如你所見!這裏葬著的就是我的生身父親,李牧!”


    一瞬間,他震驚的停下來:“你說什麽?”


    “我說!我是李牧的後人!我根本不是楚國公主!世界上也從來沒有什麽楚國公主!秦王要聯姻的妻子,從頭到尾都沒有這個人!”


    他瞪圓了眼珠,死死的盯住我,樣子異常嚇人,良久,他竟“咯咯”怪笑兩聲,再次將我一把推開,親自動手掘墓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再次上前阻止


    “閃開!”他一把將我推開,掀出幾丈遠:“寡人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誰!你為何死了多年,還要擋在寡人與她之間!你奪了寡人的女人!竟還敢在此安然長睡!引她祭拜!”


    “我有信物為證”我爬起身,解下頸上玉石,現於二人之間:“此玉名喚淵源玉,乃是趙家世代相傳之寶,是當年父親送給母親的定情之物!後來,母親為國聯姻,不得不拋棄情郎遠嫁楚國,於大婚第二年生下我,而我名字喚作衍玉,所衍之玉,正是此物!”


    他緩緩迴過頭,用一雙通紅的狼目死死盯住我手上溫玉:“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當年,我母親之所以將我送去趙國,正是要送我迴到生身父親身邊。隻是沒想到,父親根本不知曉我的存在,致使亡趙之際,我們才憑玉相認,後來,你的離間之計得逞,致使趙王殺他於王宮,我帶人死闖殿宇救迴他的屍身,將他安葬在母親旁邊,以其生不能相守相見之離憾!此番衍玉來此,隻是祭奠自己的生身父親!”


    “你撒謊!寡人不信!你是楚國公主,是寡人命定的女人!才不是什麽李家女兒!”


    “我沒有撒謊!衍玉今日所言,句句屬實!如有半句虛言,立刻便可赴死”


    “不是!”他撲過來,抓住我的雙肩:“你是楚國公主,是寡人的王後!你去趙國,根本是為了遇上寡人!老天有意讓寡人遇上你!有意讓寡人娶楚國公主!老天也認為,寡人與你,才是最相配的夫妻!”


    我仔仔細細的盯著眼前的男子,透過他剛毅俊朗、自帶威儀的皮囊,直抵他那顆權力欲望下無人救贖的心:“好,就算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事實就按秦王說的那樣好了!可衍玉想知道,假如迴到當年,秦王依舊在楚係勢力的壓製下,而我也沒有逃婚,順利嫁進鹹陽,入主興樂宮,依秦王視權如命的本性,就真的會對我沒有猜忌,就真的甘願受我擺布嗎?”


    他皺著眉頭,眼眸裏閃過一絲猶疑,緩緩鬆開捉住我的手!


    “若我猜的沒錯。你應該也會像對待嫻之一樣對待我,對嗎!無論是誰坐上那個後位,都是一樣的後果,對不對!”


    “不”他再次抬起頭,驚愕的看向我:“寡人絕不會殺你!”


    “是嗎?!”


    我抬起眼睛,觸到他眼底的一刹那,他已經肅然明白過來,倒退一步:“你……你!”


    “沒錯,我不僅知道是你害死了華陽太後和嫻之,我還知道,你根本沒打算放過子啟!更不打算放過熊抗!你不打算放過任何王族之人,你要永絕各地複國之念!你要稱霸天下,大權在握!你驕傲而毒辣的心,永遠隻會膨脹,不會縮減!”


    …………


    “原來你一直都知曉”他苦笑一聲,側頭看過我:“既然你都知曉,可你為何還要對寡人溫情款款?柔情似水!百依百順!隻以為你是性子溫婉了!難道都是裝出來的嗎?你竟敢欺騙寡人!”他眼中含傷,好不可憐:“你為何要欺騙寡人”


    “要想從城府深沉的秦王手上,再度逃出,怎能不學些手段。這一切從頭到尾皆非真心順從”


    “你敢!”他上前一把攥緊我的手:“你還想逃到哪裏去!你如今已經親友盡絕、舉目無親!世上唯一的血親,隻剩下寡人為你養大的女兒!天地茫茫,你卻隻有寡人可依,寡人告訴你,你是寡人的王後,此生此世,你都隻能留在寡人的後宮!”


    “正因已經被殺的舉目無親,所以才不會留在你這個惡魔身邊!而秦王的王後,已經被他親手毒害!心碎而死!”我猛然從他手中抽迴手:“你還是醒醒吧,你已經沒有王後了”


    “這是怎麽迴事!”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寡人怎麽會突然沒了力氣”他抬起頭,看著我,瞳孔驟然一縮:“是你!“羋衍玉,你對寡人做了什麽”他說著,便要向我撲來,卻因葯性發作,身體不受控製,險些撲倒在地


    “衍玉為防止有人惡意破壞生父墓碑,所以早一步在石碑上灑下了軟骨散!衍玉早就告訴過秦王不要動墓碑,可你偏不聽”


    “你想殺寡人!?”


    “時至今日,我豈會讓巫少白死!”


    “那你……你又要逃走!?”他眼睛驟然眯起,牙根磨的‘咯咯’作響:“羋衍玉,你想都不要想!你別忘了熊負芻唯一的血脈還握在寡人手裏”


    “秦王今日見過他嗎”


    “你!難道……你……你做了什麽”


    “秦王無需知道我做了什麽,秦王隻要知道,抗兒已經逃出這裏,你永遠都不可能再找到他!並且你也已經阻止不了我的去留!”


    “你不能離開寡人,寡人苦苦尋你半世,你為何一定要這樣折磨寡人”


    “其實,我也曾想,若一切從頭,我也許真的會安心承受你的深情,守在秦宮,荒老一生。可惜一切無法從頭,也無處從頭,自你決定計殺小師父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便注定是這翻模樣!我殺不了你,可我也不會讓小師父白白受了傷害,更無法留在拆散我和小師父之人身側”


    “說到底,你還是忘不了他!說到底,你就是為他報複寡人”


    我抬起頭,不再看他:“秦王!你要娶的楚國公主,世上本無此人!而我與小師父,也徹底被你斬斷情緣,永難相守。你我也算各有報應,各償苦果,我真的希望與你的一切恩恩怨怨可以到此結束”


    “不,不可能,不管你是誰,寡人都要你!在這個世界上,也隻有寡人敢要你,你不能離開寡人,你不能”


    我見他仍舊冥頑不靈,便也不想再多說什麽,歎息一聲,做別道:“秦王安心在此便可,百米之內,衍玉已經灑下雄黃葯草,尋常蛇蠍毒蟲,絕對不敢靠前。告辭”


    “不要,不要離開寡人!”他竟匍匐了兩下,抓住了我被風拂起的袖口:“不要走,寡人不要你走!寡人尋你半生,卻總是尋遍天下而無果,如今你以迴來,寡人絕不讓你再度消失!寡人不在意你是誰,是何身份,寡人也不在意你的過去,心裏有誰!寡人也可以不計較你的溫柔是真是假,寡人隻想讓你留下來,陪在寡人身邊”


    “嬴政”我蹲下身,將他扶起身,依靠在墓碑前:“當年刖刑贏新之日,贏新曾經發下詛咒,說我會像我娘一樣,終身不得所愛。就前半生看來,她的詛咒萬分靈驗,我的確是像我娘,無緣與心愛之人相守相對,就算為所愛之人生下孩兒,也是母子情緣淺薄。而我母親一生得父王寵愛,可她從未從心底歡喜過。最終也因求而不得鬱鬱而病,慘死於父王嬪妃之手!”我伸出手,仿著他從前對我那般,輕輕擦去他眼眶下流出的液體:“如果留下來,我的結局就會像我娘那樣,悶悶不樂的死在你的後宮裏,你也一定要讓我留在你身旁麽?”


    “不會的,寡人會讓你歡喜,寡人不會讓你傷懷”


    我搖搖頭:“你從來都沒有讓我心生歡喜的能力”


    他遲遲的鬆開了握住我衣袖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看來,你是一定要走”他定定的望著我,眼淚無聲滑落:“你一定要走,是麽?!”


    “是的”


    “好,寡人今日就再放你一次,可是羋衍玉,你記住,就算你今日逃出來這裏,也逃不出寡人的百萬鐵騎!你腳下踏的每一分土地都將為寡人所有!土地上的所有生靈也都必將屬於寡人!寡人向你保證!很快!你又會迴到寡人身邊!”


    我不再多說,緩緩站起身,躬身施禮,最後看一眼孤零零的墳堆,轉身迎著春風而去


    …………


    我按梅姑所說,一路沿著竹林直走,在盡頭找到了她為我準備的馬匹和幹糧,按照約定,還有兩件便於行走的男裝葛衣。我將金釵華服退下,就地掩埋。換上其中一身幹淨利落的男裝。一切準備就緒,我正要翻身上馬之際,卻聽得一聲駿馬長嘶,身後傳來一聲輕喚:


    “阿姐”


    我轉過身,卻見畢之一身水藍,高坐駿馬,從竹林盡頭悠然而來


    “畢之?!”我吃了一驚,隨即轉喜:“你怎會在這裏?”


    他翻身下馬,走到我的身側,嬉笑著拱手見禮:“臣韓青,奉楚王之命,前來接應軍師”


    “是你?”我突然明白過來,子啟為何可以放下心中嫌隙,書信於我:“原來是你這家夥慫恿熊啟救我!”


    他笑得得意:“說好一起隱居。我卻等不到你,無奈隻能出來尋你”


    “對不起……”


    “不要道歉!其實我就知道,你是不會拋下楚王負芻不管的。可我也知道,嬴政一定容不下楚王,你最後還是要跟我一起隱居的”他向前探了探身,笑眯了眼睛:“怎麽樣,我猜對了吧”


    眼睛突然一熱,帶著酸酸的心疼:“你應該早早勸我的”


    “勸你什麽?丟下親人不管嗎?!”他深吸一口氣:“其實阿姐做的對!雖然你也無能為力,可你畢竟陪大王走完了最後一程,有親人陪伴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我再也控製不住,眼淚掉了下來:“原諒我吧,下次我不會騙你了”


    “怎麽哭了?!你不要哭啊”他有些不知所措:“那個,我從沒怪過你!又哪有什麽原諒不原諒的,真的,這還要怪我,當初竟是沒想到一丁點辦法……”


    我再也控製不住,踮起腳尖,手臂攀上他的脖頸,將他擁緊,此刻,我什麽都不想做,隻想這樣抱住他!狠狠的哭上一場


    世上怎會有這樣的男子呢?怎樣看怎樣玩世不恭,可卻永遠都是最心細,最周到,最沒有要求的那一個!明明從一開始就明白我的心思,卻不點破不違背不勸阻,總是默默的做著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卻能改變大局的事


    “別怕,沒事了”他環住我,將我抱緊:“除非我死,否則我再也不會讓你冒險了”


    我突然從溫柔中醒來,明白自己仍舊身處危險之地:“對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我從他的懷抱裏抽離出來:“秦王的葯最多持續到日落時分,我們快點走,今天必須出城”


    “奧……”他撓撓頭發,扯了個燦爛笑容:“來,我扶你上馬”他說著,已經將我推到馬上,自己翻身上了來時的棕色駿馬:“從這邊衝下去就是鬧市,我們快點走,一定可以出城”


    “好!我們走”


    策馬揚鞭之際,我最後一次迴望遠處的孤墳,和山林遮蔽下的王陵,芻兒的聲音迴蕩深山:


    “沒想到,機緣巧合,竟在失去江山後……寡人還能一顧此地……能長眠此處,常伴父王母後,也算有始有終,負芻何憾之有啊!………………王姐,一直都是你來保護我……現……現在,換……換我來守護你……還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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