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悅和趙歡略顯無聊地站在路邊左等右等,始終不見趙喜年和趙豐年出來,日頭正曬,她倆隻能後退到一處房子的陰影裏,找了兩塊磚頭坐下。


    在她們對麵,一間不起眼的小屋裏,一個幹巴瘦的老太太正透過半開的窗戶偷偷觀察著她們,眼神詭異。


    “錢婆婆,你咋在這兒?豐年,你這又是幹啥呀?”趙喜年有些莫名其妙,感覺自己這個弟弟今天怎麽怪怪的。


    戶口的事兒不是什麽大事,其實他一個人已經足夠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趙豐年非要一起來也就算了,還非要把兩個孩子帶上。


    錢婆婆是他們周圍幾個村裏最出名的看陰事兒的,又為什麽在這裏?他們到底在看什麽?剛才趙豐年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趙喜年滿腦袋的問號。


    趙豐年扯了扯趙喜年,示意他先稍安勿躁,又湊上去問還在窗口暗戳戳觀看的錢婆婆:“婆婆,咋樣啊?到底是不是?”


    錢老婆子不知道是成天燒香燒多了熏得還是身體出了問題,兩隻眼珠子不像正常人一樣或是黑色或是深栗色,而是有點黃澄澄的,連眼白都泛著黃。


    不光眼睛黃,她的皮膚也像是一隻放久了的爛橘子皮,黃裏泛黑,皺皺巴巴,雙手和手指像兩隻幹草叉似的,半點水分沒有。


    約莫是人年紀大了怕冷,她穿了一件暗紅色的長袖秋衣,包裹著幹瘦蠟黃的身體,仿佛一具會行走的木乃伊。


    她轉過臉,用那兩隻黃色的眼睛看了趙豐年,語氣裏透出一點神秘和詭異:“我要是沒瞧錯,那個丫頭,是被一個冤死的厲鬼附了身。她的法力可不弱,就算是我,恐怕也不能徹底對付她!”


    趙豐年一聽,驗證了心中猜想,臉色登時變得比那錢老婆子還難看。


    果然呐果然,不枉他去找錢婆子,聽說她來了縣裏兒子家住,迫不及待地跟過來,果然,隻有錢婆子一眼就看出那個東西的真身!


    他之前試探趙悅,趙悅顯然根本不知道自己以前沒來過縣裏,還吃了他最不喜歡的油糕,她根本就不是他女兒!


    趙喜年也從窗口往外瞄了一眼,看見了街對麵坐著的趙悅和趙歡:“啊?你們說的是悅悅還是歡歡?弟,你倆到底在說啥啊?啥冤死厲鬼?啥附身啊?”


    那個錢老婆子不知道在嘴裏念叨了幾句什麽,又跪迴蒲團上去了。


    趙豐年使勁地抓了兩把頭發,斷斷續續地把事兒給趙喜年說了。


    從趙悅死而複生到現在性情大變,和自己剛才試探她那一段都說了一遍。想了想在大哥麵前也不要啥臉麵了,把自己挨了好幾頓揍的事兒也說了。


    “大哥,你說,她才是個14歲的小孩,她就是再厲害,能打一個大男人?你是沒見她當時看我那個眼神,活脫脫的索命的厲鬼!”趙豐年煩躁地又是撓頭又是抓臉,好像他才是那個被附身的人。


    趙喜年半信半疑,又往外邊看了一眼,趙悅和趙歡不知道正在說什麽,兩個孩子都笑起來,一臉的天真開朗。


    趙豐年這些日子承受了不少來自自己內心的壓力,現在多少有點神經質:“哥,我說的你不信,錢婆婆說的你總得信吧?她在咱們村裏多靈你不是不知道!悅悅肯定是被厲鬼附身了!”


    趙喜年有點難以接受,但是錢婆婆在他們那的確是挺靈驗的,而且趙悅現在的行為的確和以前有很多變化:“那……那咋辦啊?讓錢婆婆想想辦法?”


    趙豐年立刻去求錢老婆子:“錢婆婆,你趕緊給我想想辦法,家裏邊有這麽個厲鬼在,我連家都不敢迴啊。”


    錢老婆子停止了念經的動作,睜開眼,聲音遲緩沙啞:“你知道,這東西是個厲害角色,我剛才替你問了仙家,仙家說要製服它,估計得損耗仙家三十年修行,我這個老婆子也要損耗十年陽壽才行。”


    連仙家都要損耗這麽多年修為,這個邪祟的確厲害。


    “婆婆,仙家慈悲為懷,救救我吧。”趙豐年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砰砰磕頭。


    錢老婆子的眼珠轉了轉,又閉上眼,喉嚨裏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好像是在念經,又像是在唱歌,又好像是在和誰說話。


    過了一會,錢老婆子又睜開眼:“我和仙家說了你的難處,仙家心善,念你誠心從村裏追我到此,答應幫你。不過……這三十年的耳修行,和我損失的十年陽壽,到時候元氣大傷,是多少人參鹿茸都補不迴來的喲……”


    說著,老婆子兩根幹樹杈子一樣的食指和大拇指搓了搓。


    趙豐年會意,從口袋裏掏出了十塊錢放在她手上。


    趙喜年驚訝地看著趙豐年,想不明白他哪來的這麽多錢。


    “趙家兄弟,我老婆子這把年紀了,還有多少個十年夠霍霍?這次冒死幫你,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在……”老婆子一邊說,一邊佯裝咳嗽了幾聲,好像身體真的不大好。


    趙豐年略猶豫了一下:“婆婆,你真能治得了那厲鬼嗎?”


    老婆子哼了一聲,忽然氣憤地把那十塊錢扔在地上,聲音變得又尖又細:“哼,本仙舍了三十年道行幫你,你還懷疑本仙,這忙不幫也罷!”


    趙豐年聽到這聲音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立刻手忙腳亂地把所有口袋都翻了個遍,隻搜出來一堆零碎的分分角角。


    他哭喪著臉:“大仙,我這迴來的匆忙,你看看,我就剩這些了,你幫了我,完了我再給你十塊成不?”


    趙喜年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想要拉起跪在地上的趙豐年說兩句悄悄話,可趙豐年和粘在地上似的,死活扯不起來。


    “大仙”看了一眼那一堆零碎分角,又見他把所有的口袋裏子都翻出來了,臉色稍霽,又恢複了錢老婆子那個遲緩蒼老的聲音:“行了,看在咱倆都是同鄉的份上,我先幫你也成。”


    趙豐年連忙把地上的十塊錢和自己口袋裏的零碎都放到供桌上。


    “我先拿這張符,你給你閨女貼上,試試那個厲鬼的功力。”錢老婆子從供桌上的一盒子裏掏出一張鬼畫符似的黃紙符,遞給趙豐年。


    趙豐年恭恭敬敬地接過。


    “要給誰貼啊?”一個聲音從窗戶處乍然響起。


    趙豐年和錢老婆子都是頭皮一麻,渾身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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