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隻是給他錘錘肩也好。


    走到書房門口,阮辭抬手剛想敲門, 卻聽裏麵傳來說話聲,雖算不上特別清楚, 但也能大致聽明白。


    「媽, 你勸勸宛白, 讓她迴澳洲吧。」


    「她待在這邊情緒也很不穩定……」


    容弋的語氣本來很低沉, 卻在某一刻突然輕笑出聲, 爽朗幹脆。


    「嗯,我會和阮辭好好的。 」他對著電話那頭的宋窈君說, 聲音溫柔,語氣認真。


    阮辭一怔。


    雙唇微張, 有點驚訝,但很快又抿唇笑了。


    算了, 還是不打擾他了。


    阮辭懷揣著喜悅的心情迴了主臥, 鑽進被窩,久違的溫暖。


    在這寬闊又安靜的房間裏, 阮辭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


    一夜好夢。


    再醒來已是第二天早上七點。


    前幾天阮辭一直和容弋在鄉下那張小床上擠著睡, 昨晚睡在大床上,誰也不擠著誰,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她緩緩睜開眼,側頭往旁邊望了眼, 沒人。


    起這麽早?


    果然,下一秒就有剃鬚刀的聲音從浴室裏傳來。


    阮辭睡意未散,朦朧的雙眼略顯茫然地盯著浴室的方向看,眼皮耷拉著,仍有幾分沉重。


    過了會兒,剃鬚刀的聲音消失在耳畔,浴室的燈被人關掉。


    容弋走出來,白色襯衫配黑色長褲,很簡單的打扮卻更是清俊逼人。


    他的手輕輕在下巴處摩挲,大概是還在感覺是否將自己的鬍鬚剃幹淨,視線卻在不經意間掃到阮辭,眸色瞬間加深了好幾分。


    阮辭的大腦還未完全清醒,懵懵地看著容弋一步一步走近自己。


    而正是這懵懂迷離的眼神,輕而易舉地將容弋壓在心底的欲望勾了出來。


    他走到床邊,單腿抬起,幹脆地跪在棉被上,傾身壓過去——


    看著眼前越來越清晰的五官,阮辭的眼睛也不受控製地張大。


    那雙桃花眼裏含著深情,也有幾分戲謔,有點正經,又有點兒不正經。明明是一雙稱絕的桃花眼,卻像是黑洞,要把她整個人完完全全地吸進去,不留任何一點生存空間。


    就在要和容弋的雙唇碰上之時,阮辭的大腦陡然清醒。


    她別過頭,毫不留情地一把將容弋推開,「我還沒刷牙呢。」


    容弋好笑地看著她這別扭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下,將她放在自己胸前的手輕輕握住,又傾身過去,在她耳邊壓低嗓音道:「難不成我還嫌棄你啊。」


    他唿出的氣息惹得阮辭耳朵酥酥麻麻的。


    阮辭蹙了蹙眉,轉過頭剛想說點什麽,容弋卻正好抓住這個時機,準確無誤地吻上她的唇。


    一陣輾轉斯磨,攻勢越發兇,阮辭根本招架不住。


    良久之後,容弋才離開她的唇,兩人的唿吸都十分沉重。


    阮辭被親得暈頭轉向,快要連最基本的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容弋心滿意足地移開跪著的腿,站在床邊,彎腰摸了摸阮辭的秀髮,嘴角笑意瀰漫,「再睡會兒?」


    阮辭不滿地看他一眼,不爽道:「你趕緊走吧。」


    「想我就給我打電話。」容弋把手放在耳邊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心情非常好,「要是寫作沒靈感,也可以給我打電話,畢竟我這腦子裏還是裝了很多東西的。」


    「是挺多的。」阮辭麵無表情道,「全是黃色廢料。」


    阮辭雖然板著一張臉,看上去特別不耐煩,但在容弋的眼裏,卻可愛得緊。


    他手長,雖然站在床邊卻仍然可以輕而易舉地觸到阮辭的臉蛋。


    他捏住她白嫩的臉,眉梢挑了挑,「果然是一隻會懟人的小白兔啊。」


    阮辭沒從他的手裏掙脫,反倒驕傲地吐了吐舌頭。


    容弋眼裏盛滿濃烈的笑意,聲音裏帶著笑:「不過你這隻小白兔啊,以後可別再想著逃跑了。」


    阮辭稍怔。


    眼神突然很認真地看著容弋。


    不會了。


    我再也捨不得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一切了。


    -


    容弋走後,阮辭又在床上發了會兒呆,等她慢條斯理地洗漱完,已是早上八點半。


    她下樓吃早飯,速度很慢,花了整整二十分鍾,卻一直都沒見到陳宛白的身影。


    難道陳宛白比她小兩歲,還有睡懶覺的習慣?


    董媽在一旁整理食材,阮辭問:「董媽,陳宛白一般什麽時候起床啊?」


    「宛白小姐呀,一般七點鍾起床,和少爺一起吃早餐。」董媽不知道阮辭和陳宛白之間的不對付,隻當是嫂子對妹妹的關心,迴答起來也就沒有什麽戒備,並不覺得這是不該說的。


    阮辭稍怔,隨後又細細品了下這句話。


    如果陳宛白昨晚沒有給她說那些話,她大概會真的以為陳宛白是真心喜歡容弋的小妹妹吧。


    但事實是,陳宛白沒有真心喜歡任何人。


    無論是霍深、容引,還是現在的容弋,都隻是她安全感的提供者而已。


    她很可憐,可也很可恨。


    她強烈且瘋狂的依賴,成了栓在容弋身上的又一道枷鎖。


    阮辭比以往任何時刻都希望陳宛白離開。


    但聽昨晚容弋和宋窈君打電話,她想,他的心裏已經有想法了。


    阮辭收起這些複雜的情緒,在花園裏走了走,隨即迴了自己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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