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麽?」甘泫問。


    阮辭疑惑地皺起眉,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升起。


    「他今晚上的飛機,飛澳洲。」周岑然說。


    甘泫莫名,「怎麽又要去澳洲?」


    周岑然撇撇嘴,「他爸逼他出國讀書唄。」


    「我可不信這是他出國的理由。」甘泫狐疑。


    周岑然賊賊地笑起來,語調上揚:「為了去國外陪他的白月光小妹妹唄。」


    阮辭瞳孔緊縮了一瞬,她難以置信地看向周岑然。


    心裏的某處不可抑製地坍塌下去,洪水泛濫成災。


    「誰?」甘泫皺起眉。


    「陳宛白唄。他以前對人家那麽好,還老說自己不喜歡她,是他弟弟容引喜歡。」周岑然輕嗤,「誰信啊?」


    陳宛白。


    容引。


    兩個好陌生的名字。


    原來,他還有一個叫容引的弟弟。


    原來,他的生命裏早就有了一個叫陳宛白的女孩。


    那句「我們京海見」,果真成了最大的笑話。


    她所有的預感,都成為了現實。


    甘泫擔憂地朝她看過來一眼。


    阮辭連忙避開她的目光,手在不知不覺中攥緊了書包帶。


    「幾點的飛機?」甘泫問。


    周岑然想了想:「晚上八點吧。」


    晚餐結束已經是七點半。


    無數座大山壓在阮辭的胸口,她全身都緊繃著,快要喘不過氣。


    出了公館,她抬手招來一輛計程車,腦子還沒思考清楚,嘴巴就不受控製地開口:「機場。」


    到機場的時候已經是七點五十。


    飛往澳洲的飛機已經開始檢票。


    機場人流擁擠,她卻一眼就看見了容弋。


    他穿著天藍色的淺條紋襯衫,配一條灰白色長褲,一如初見時的幹淨清爽。


    可他手裏的那個黑色行李箱,卻在明晃晃地提醒阮辭,這次是分別。


    廣播裏不停地提醒檢票。


    容弋隨著隊伍往前走。


    阮辭鬼使神差地對著容弋的身影張開了雙臂。


    成為你的過眼雲煙,依然是我的榮幸之至。


    既然住不進你的眼睛,那就擁抱你的背影吧。


    我的少年啊,你一定有清澈明亮的人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機場開始播報另外的航班。


    容弋早已消失在視線裏。


    阮辭越過洶湧的人流,轉身離開機場。


    外麵的雨下得很猛,風吹得兇,卻都沒和她的靈魂相遇。


    從此,我看誰都像你,卻沒有人像你。


    第30章 「穆家還有別的女兒?」……


    一架飛機穩穩降落在跑道上。


    阮辭隨著人流一起, 提著行李箱往外走。


    陳安人著一身貼身的西裝在不遠處等著她。


    見阮辭出現,立刻小跑到她的身邊,伸出手來握她行李箱的拉杆。


    阮辭巧妙避開, 依然推著行李箱,「不用啦,我自己推就行。」


    陳安人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下, 而後緩緩收迴來。他不安地走在阮辭身邊,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侷促。


    「都說了不要來接我啦, 多影響你工作啊。」


    見狀, 阮辭主動打破沉默。


    兩年前他們同時從北清大學畢業, 她開始週遊四方, 尋找寫作的靈感, 陳安人則在家裏長輩的支持下和別人合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事務所的業務很多,工作很忙。


    「沒關係。」陳安人笑, 「這兩年你都在外遊玩,難得接你一次。」


    阮辭跟著陳安人走到了他的車旁, 他很紳士地為她打開了車門,她朝他頷首, 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一切都那麽自然, 卻又在無形中透著一股疏離感。


    陳安人把阮辭送迴了穆家。


    高中的時候,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穆家, 衝破這個牢籠,可上了大學, 她認識了許多形形色色的人,也通過四處旅遊見到了更大的世界,這之後,她的心境就變了。


    隻要自己不在精神上束縛自己, 誰都不能束縛她。


    反之,如果自己在精神上束縛自己,用別人的看法和做法捆綁自己,即使相隔天涯,也還是禁錮在枷鎖之下的。


    對現在的她而言,穆家不是一個家,隻是一個條件很不錯的居住之地。


    她不奢求那些寶貴而稀有的愛,也不受到任何人的限製和約束。


    穆秉紹、高凝、穆藝笙都不在家裏,阮辭徑直迴了自己的房間。


    她舒舒服服洗了個澡,一覺睡到晚上九點,等她醒來,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整個世界都是那麽寧靜。


    又迴到了這個熟悉的房間。


    阮辭盯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口有些渴,便起身去樓下找水喝。


    這才發現穆秉紹他們迴來了,正在客廳的沙發旁開「座談會」。


    「以前容家勢頭猛的時候從不跟我們提婚約的事,現在好了,公司財政運轉不過來了,來跟我們提結婚的事了。」高凝冷笑一聲,「你說可笑不可笑。」


    穆秉紹沉思了會兒,道:「話雖如此,但是容家畢竟還是有根基在的。」


    「也是。」高凝的笑意斂了點,又開始附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錦宜,能和我們匹配的也就那幾家人了。」


    穆秉紹點頭。


    高凝會意,看向一旁的穆藝笙,狀似溫柔地問:「藝笙,你願意嫁到容家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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