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客氣的人。”綠禪有氣無力地爬起來拍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塵。


    看著不遠處昏迷的幽幽子,綠禪略感頭痛。當時為了保住幽幽子的靈魂而斬斷魂結的舉動,現在卻成了一樁麻煩事。據綠禪所知能夠治好魂結的就隻有四季映姬和靈鳩伊凜。四季映姬暫不用說,靈鳩伊凜的淬靈泉估計還在積蓄中。其實這種事情最好去拜托龍神,隻是綠禪下意識地避過龍神。禍係麵對龍神相當不自在,也不是厭惡或者其他類似的情感,隻是單純地感覺不自在。


    綠禪抱著幽幽子迴到白玉樓,隨意地將幽幽子的魂體放在榻榻米上。當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原本她還打算學會半靈之法後再去追蒼白的呢。


    現在怎麽辦?


    幽幽子不修魂結又醒不過來。離開冥界的話,綠禪又擔心幽幽子遭到襲擊。現在冥界大門緊閉,隻能通過之前的境界迴到幻想鄉。綠禪可不敢把幽幽子帶進境界之中,誰知道幽幽子會不會在境界中消散成靈氣。現在這個情況就成了一個死結,綠禪臉都快皺成苦瓜了。


    看了眼旁邊一臉朦朧睡相的幽幽子,綠禪再次歎了口氣。


    禍係擔心的事情十有**會靈驗,這也是為何禍係中人大多少一根筋的緣故。


    綠禪尋了白玉樓的廚房,自己給自己沏了一壺茶。看著窗外幽冥黑暗的天空,綠禪微微有些出神。


    “我說你就這麽守著這個幽靈公主?”鴉羽自動幻化成人形,自然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不然呢?”綠禪閉上眼睛,緩緩喝了口茶。


    “我去幫你把四季映姬尋來不就好了。”因為擁有自己的意識,所以鴉羽擁有獨立行動的能力。隻是鴉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失去力量,如果主動使用力量也會加速消耗。


    綠禪瞥了眼鴉羽,道:“打得什麽小算盤?”


    綠禪也懶得和鴉羽周旋。


    “不不不,在你決定重新使用力量開始,我就沒什麽小心思了。與其被一個疲懶貨放置,不如放手一搏,這就是我原本的小心思。”鴉羽笑得很燦爛。


    綠禪擺擺手,無奈道:“你應該知道,禍係的力量越用……”


    “越容易深陷其中。這我當然知道,但我就是知道才逼你用這力量的。”鴉羽托住腮幫緩緩道,“反正,不會有比這更差的結局了。”


    “好吧……”綠禪向鴉羽揮了揮手說道,“早去早迴。”


    “ok~ok~”鴉羽幾個起落便消失在綠禪的視野。


    鴉羽真得堪不破命運嗎?那倒未必,隻是……過多的好奇心會害死所有人的。


    一陣空間波動閃過,鴉羽離開了冥界。


    “去看看吧。”鴉羽不在,綠禪準備去看看那棵妖樹。


    “嚶……”彷佛知道綠禪的打算,幽幽子輕吟了一聲。


    綠禪迴頭看了看幽幽子,搖頭道:“也罷。”說完便抱起幽幽子一起走向西行妖。


    冥界無風,西行妖的枝丫卻在微微搖晃。


    綠禪抱著幽幽子背靠西行妖,閉眼喃喃道:“原來如此。”


    西行妖作為妖樹,妖氣之強大已經匪夷所思,而這麽強大的妖樹居然沒有自我?連實力不強的舊地獄鬼頭櫻都能身外化身成人形,更何況強大如斯的西行妖呢。


    搞錯了……大家都搞錯了……


    綠禪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此刻虛弱的幽幽子跟西行妖之間的聯係。


    “什麽啊……八雲紫應該是知道的。”綠禪無奈地搖搖頭,抬頭望天滿是一種心酸的無奈。


    幽幽子,壓根不是六天界碑,而西行妖……才是!


    以身鎮壓了西行妖的幽幽子相當於融合了半個西行妖,等同於西行妖的身外化身。那些零碎的記憶,都隻不過是西行妖的殘破碎片。西行妖是殘魂,未補完自然不會有自我。幽幽子,極可能是龍神準備喂給西行妖的祭品。現在的狀況,大概是八雲紫動的手腳。


    “老家夥,你也是知道的吧。”魂魄妖忌身為龍神安排在幽幽子身邊的棋子,不可能不知道幽幽子的情況。估計還有一些隱而不發的密令,畢竟魂魄妖忌最初的時候……可是人類啊。他是如何變成半人半靈的,又是如何來到幽幽子身邊的。這些都已經湮沒在曆史之中,而知情者大概也不會再提起它了。


    綠禪眼睛一花,彷佛看到了西行妖那盛開的美麗之景,成千上萬的幽靈盤旋不斷。那刹那的風景,讓綠禪恍然有一種獻身的期望。綠禪伸出的手緊緊握拳,然後狠狠地擊打了一下樹幹。劍光擊碎了幻象,一切又變成了枯景。


    “安心吧,幽幽子不會有事的。”明明看不見、感知不到,但綠禪仍然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懷裏的幽幽子。


    風起,一道永劫斬迴環斬動。


    “死人就別瞎擔心了。”綠禪若有所感,抱起幽幽子離開西行妖。


    睡夢中的幽幽子,眼角突然噙出了眼淚。


    “夢咲花火,猶記那年秋草鳴。愁緒萬千,不過幻想萬華鏡。”綠禪默唱了一句古老的歌調。


    一幅幅畫麵和記憶的碎片閃過冥界上空,虛幻的影像照亮了白玉樓。


    “魂魄…妖忌…”依然昏迷的幽幽子呢喃出一個曾經的名字。


    他將幽幽子所有關於他和六天界碑的記憶全部封存於西行妖,因此產生了記憶的空白。不過也沒關係,這個名字估計足以填補所有空白了。這個名字,足夠了。


    “在夢裏哭吧,丟掉所有悲傷。”綠禪捋了下幽幽子的秀發低聲道,“然後,醒來就笑吧。”


    幽幽子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副安然的睡相。


    西行妖和幽幽子突然同時冒出一股靈體送入綠禪體內,這是幽幽子曾經“死亡”的記憶。幽幽子不會記得自己死去,所以這份記憶對幽幽子毫無作用。對綠禪而言,這就是一份額外的體悟,強化“死亡”概念的體悟。


    “又是死亡體悟,我可是…討厭死亡的人啊。”綠禪無奈搖頭,然後默默地收下這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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