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坊李宅。


    清晨,春光暖融融地灑進屋內,一覺起來,白三秀覺得神清氣爽,隻有脖子上的勒痕提醒著她,昨夜並不是一場噩夢,而是真真切切地發生過。對著鏡子上藥時,不知怎的,她忽然想到李琭那一句“在乎”,心頭一暖。打整完畢,看時辰尚早,她便還是照例進廚房熬了粥配上小菜,給李琭端去。


    見她負傷了還這麽勤快,李琭有些驚訝,“你可以歇著。”


    “沒事沒事,又不影響幹活。”


    “那你的也端來一塊吃吧。”


    “咦,司直等會不上值嗎?”平常都是他快速吃完就去大理寺了,她稍後才和府裏人慢慢吃。


    “告假一天。我已經寫明了經過,讓小張送去衙署。”


    才一天,好敬業。白三秀在心裏暗想,難怪慕容恪說他是工作狂。


    二人悠閑地用完早膳,白三秀才偷偷看了一圈李琭的房間。昨夜的血衣已經處理掉了,眼下他就在中衣外麵披了一層居家的袍衫,黑發也簡單地束著,完全不同於平素的板正筆挺,另是一副閑適沉靜的模樣,看得她心跳忽然又漏了一拍。


    “司直的傷怎麽樣了?”昨晚一迴到府上,李琭就趕她去休息,她還沒來得及問他的傷勢。


    “無妨,等小張迴來換藥。”


    “那……要不我幫你換吧?”


    黑眸看了她片刻,李琭點點頭。


    除了感謝救命之恩,白三秀當然也有私心。李琭脫下外袍,褪去中衣露出左半身,果然如她想象中一樣精實有力,肌肉線條更是優美利落,十分耐看。


    她臉上有點發燙,手上還是很熟練地幫他拭淨傷口,重新上藥包紮。也是這下她才知道,他不止挨了一刀,左小臂和靠近肩背的位置都被砍到了,所幸傷口不深,隻要安心休養,痊愈後不會影響日常活動。


    原來當時突厥人踹倒書堆後,她很快就因為窒息陷入昏迷,李琭為了救她,擲出橫刀砍斷繩索,也因此挨了突厥人兩刀。


    白三秀看著很心疼,又好生感動,語調中不自覺帶上幾分嗔怪:“司直還是應該先解決那個細作。”


    李琭挑眉,“自然是救人要緊。”他穿好衣服,走到桌邊拿起一物遞給她,“是你的吧?”


    她接過來一看,是一柄非常袖珍的薄刃小刀。“啊,是我的,我都忘了。沒想到你帶迴來了。”這是她藏在鞋子裏防身用的,昨晚抬腳就是為了抽出這張刀片。可惜因為雙手被綁得太緊,麻繩又粗,再加上為了避免引起突厥人注意,她不敢動作太大,隻能慢慢磨。也虧得李琭及時來救她,不然就算割斷了繩索,怎麽從地窖出去,還是個大問題。


    “你一直這麽魯莽嗎?不過,至少還知道帶個防身的。”李琭重新在她對麵坐下,聲音一沉,“說說吧,怎麽迴事。”


    看著他嚴肅的臉色,像個嚴格的夫子準備教訓學生,白三秀也不禁挺直身板,正襟危坐。


    嗚嗚,原來昨晚沒訓她隻是因為時辰不對,現在才要進入正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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