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明月青天在上,皇天後土在下,置身紅塵滾滾中,長孫玄卻通透了然得不似凡人。


    他道:“本王平生,一願河清海晏,二願民生福樂……”


    “三願,年年歲歲有今朝。”長孫玄的低喃落在方正清柔軟心頭的同時,也落在了他唇上。


    方正清揪住他的衣領,再避無可避,被吻到意亂情迷,唿吸微滯。


    雲層遮住了明月,似乎也羞怯躲避。


    一吻結束,長孫玄將軟了腿腳的方正清背著,一步步循著月光往迴走。


    方正清攀著他的肩,軟綿綿地倚靠在他寬厚的背膀上,眼眶微熱,心中默念:“我也願年年歲歲有今朝。”


    到了丞相府時,長孫玄看完期兒後欲離開,方正清卻拽住了他的袖子。


    “怎麽了?”


    方正清紅了耳尖,一聲不發,扯開自己的衣帶,衣裳半開,墊腳吻上長孫玄的唇。


    長孫玄見他麵紅耳赤,覺得那藥再壓製不住了,便勉力壓住喘息,道:“今日,你有些奇怪。”


    燭火昏黃下,方正清清俊的臉魅惑得不可方物,他捧住長孫玄的臉,羞赧道:“我想睡你了,笨蛋!”


    第138章 長恨人心不如水


    長孫玄唿吸驀地重了,指尖輕觸上方正清眼下的淚痣。


    “阿清……”長孫玄鳳眸微狹,指尖摩挲,“你的傷尚未……”


    方正清皺眉,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將人強拽下來堵上他的唇。


    他鮮少有如此主動之時,一雙眸子濕漉漉地半睜著看長孫玄,繼而伸出舌頭在他唇中舔了一下,跟受驚的小動物似的。


    長孫玄眸子一沉,一手扣住他的後腦勺,一手貼在他腰間,近乎兇狠地迴吻過去。


    夜未央,整個京城有太多燈火通明處,丞相府燃的蠟燭亦是到了後半夜,唯有不時傳出來的隱忍嚶嚀聲讓人聽得臉紅心跳。


    與此同時,京城的另一邊。


    肅親王長孫衍於使館中大發雷霆,一雙凹陷的眼眶唯有眼球鼓了出來,甚是駭人。


    “好一個淮南王,他根本沒把本王這個皇叔放在眼裏!”


    一旁飲茶之人抬眸看他,正是三王之一的安陽王。


    “照你今日所說,天一樓中竟沒一個支持你的?”


    提到這,肅親王額上青筋爆起,將手中的杯子猛摔到地上,陰森道:“那群刁民,真是不識好歹,淮南王是個什麽貨色?哪能與本王相提並論?竟沒有一個人站在本王身後?”


    安陽王默不做聲,良久才歎道:“沒曾想,這淮南王如此得民心。”


    肅親王勾唇笑得殘忍,望著安陽王道:“你知道為何前幾年京中百姓給淮南王的稱號是什麽嗎?”


    “這……本王倒是略有耳聞。”


    肅親王冷笑道:“六年前,大皇子登基,淮南王連先太上皇的喪期都沒守完,就被大皇子一道聖旨送到了洛城,美其名曰讓他去抗敵,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安陽王眸中騰起陰翳,道:“是呀,大皇子何其心狠手辣,他不過是怕淮南王的戰功會成為他的阻礙,動搖他的根基。”


    “這還不算是最狠的,大皇子明知洛城已有了瘟疫,卻還是將淮南王往那處送……”


    安陽王皺眉,“這都是舊事了,小心隔牆有耳。”


    肅親王卻壓低了聲音,繼續道:“大皇子將他貶至邊關還不夠,他還想永絕後患,讓淮南王死於瘟疫,死在洛城。”


    “唉……”安陽王歎了一聲,眸中卻不見波瀾,“不過是淮南王手段不如人罷了。”


    當年,大皇子發現淮南王命大沒被瘟疫折磨死,便命人在京城散步謠言,說他是災星轉世,一到洛城就帶去了瘟疫,加之他在戰場上殺戮過重,分明是嗜血之人。


    三人成虎,長孫玄從一代功勳卓著的賢王變作了人人忌憚的殺神。


    “成王敗寇。”肅親王意味深長地說了句,“百姓將他捧得有多高,他便能摔得有多重。”


    “他……始終隻能是六年前的淮南王。”


    翌日清晨,方正清幽幽轉醒,他渾身散了架般,動彈不得,腰間忽而貼上來一副柔軟的掌心,為他輕輕地揉按。


    方正清喉嚨沙啞難耐,迴頭對上長孫玄的黑眸,他眯著眼睛不解道:“王爺你怎生還在這?”


    淮南王笑了一聲,手上動作不停,“本王是睡完就跑的人嗎?”


    方正清偏開頭不理他的調侃,腰間的按摩實為舒適,他舒服地低吟出聲。


    “阿清,你再這麽勾人,本王可就不當柳下惠了。”


    方正清掀開眼皮掃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你現在吃了陽痿藥了吧?”


    長孫玄拍了他屁股一掌,發出清脆的聲音,他俯身至方正清耳邊,寵溺道:“本王昨日剛讓你哭出來,今日就翻臉不認人了……小沒良心的。”


    方正清耳尖發紅,咳了一聲,正聲道:“今日是休沐,王爺同我去尋南宮未一趟吧。”


    “去尋他作甚?”


    “將你我二人身上這蠱蟲解了,王爺難道還打算吃一輩子陽痿藥?”


    長孫玄自是不想的,於是一個時辰後,他二人站在了南宮未的藥房前。


    隻是他們連南宮未的麵都沒見到。


    此時,南宮未的藥房前被一群人圍住了,看著裝他們應該都是附近勤懇的小民,這群人中有獨自一人麵色蒼白,有被家人攙扶著連路都走不動。


    長孫玄一眼便看見了於人群中鶴立雞群的杜央。


    杜央一邊引領著百姓排隊,一邊麵色凝重地朝長孫玄走過來。


    “到底怎麽一迴事?”


    杜央麵色鐵青,“王爺,你難道不覺得他們的樣子很是熟悉嗎?”


    長孫玄愣了一瞬,再次抬眸審視過眾人,心下有了個計較。


    “王爺,是洛城的那場瘟疫。”


    多年前的那場瘟疫,讓杜央家破人亡,如今想起,他仍是諱莫如深。


    “瘟疫?”長孫玄有一瞬間幾乎停滯了唿吸,直到手被方正清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杜央擰眉道:“今日清晨,屬下剛出府門,就聽聞京中一夜間爆發了一種疫病,我便立馬趕到了南宮大夫的藥房,果不其然,已經排了一條長隊。”


    方正清擔憂道:“南宮大夫怎麽說?”


    “他說,患病之人範圍不大,症狀也輕,服藥後隔離幾日,自當痊愈。奇怪的是,這瘟疫爆發得未免過於突然,像是……人為。”


    方正清憤恨道:“卑劣至極,竟敢殘害無辜百姓!”


    長孫玄鷹隼般的眸子望向虛空處,篤定道:“看來,是有人想利用舊事給本王下陷阱了。”


    果不其然,短短數日,京中便開始盛言,說淮南王的詛咒又開始應驗了。


    盡管在南宮未的努力下,無一人傷亡,但京城依舊是議論紛紛,人心惶惶。


    淮南王府,影衛稟告道:“王爺,已經查明了,確是肅親王所為。”


    長孫玄倒是有些詫異,“他會有這麽聰明?”


    “好像是他身邊的一個謀士出的主意,此人有些小才。”


    “隻怕不是小才,是一腔陰謀。”


    影衛垂下頭,“王爺,不如我去將他殺了,一了百了。”


    長孫玄卻搖頭,“不殺他,留著他自有用處。”


    月黑風高日,使館肅親王的住所,一黑衣人悄然潛入,不過片刻,便全身而退。


    天明之際,使館中發出一聲尖叫,喊的卻是一個名字。


    “周度!”


    “給本王將周度抓來!”


    周度被人壓至大廳時,還未從怔忡的夢中醒過來,直到看到位上的三王盛怒臉時,這才徹底清醒過來。


    他顫抖著身子下跪,惶恐道:“不知在下犯了什麽錯?”


    肅親王原想一腳踢在他胸上,卻差點將自己絆倒在地,他伸出自己的手,置於周度麵前,怒道:“你還好意思說!本王是叫你去給那幫賤民下毒,你膽敢把毒下到了本王身上?!”


    他指甲縫隙裏發黑,分明是瘟疫的症狀之一。


    敬寧王身強體壯些,被傳染了疫病也還算精神,他直接抽了一把劍架在他脖子上,“你到底是誰派來的人?”


    周度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隻好避重就輕道:“三位王爺息怒呀!如今之計,還是先行診治身子為好。”


    “對對對!”肅親王道:“敬寧王先放下武器,瘟疫既然是他導致,他必定有解藥,不如讓他為我們治好病後,再好好審問也不遲。”


    敬寧王收迴了劍,安陽王在一旁陰沉道:“還不速速給我們治病?”


    周度額頭冒出大滴汗來,他顫聲道:“我並非大夫,也不懂醫術,這瘟疫,唯有一個大夫能治好。”


    三個王爺緊趕慢趕,趕到南宮未的藥房時,卻發現藥房緊閉,大門上貼了一張紙條,上書:“關門數日,不見畜生。”


    敬寧王當即臉色不霽,抽劍刺於周度肩處,劍下滑,直接斬了他一根手指。


    “啊!”周度痛苦喊叫,神情猙獰。


    安陽王臉色蒼白,氣息不穩道:“這姓南宮的,擺明了是知道我們會找上門,他身後的人是誰?”


    周度冷汗直流,幾乎打濕了後背,說出了一個名諱,“淮南……王。”


    三個王爺又狼狽不堪地去了淮南王府,隻是這淮南王讀卻並也是大門緊閉。


    門上貼了一張偌大的白紙,上書:“畜生免進。”


    肅親王強撐著身子,上前一步將紙張撕下,用腳去踹淮南王府的門。


    外麵日頭高照,遠處逐漸聚集了二三圍觀人群,任三個王爺的屬下如何敲門,唯有淮南王府的大門紋絲不動。


    肅親王不耐煩地吼道:“給本王調兵來,本王要把這淮南王府夷為平地!”


    言畢,淮南王府終於有人應了門。


    管家賠笑著上前拱手,“原來是三位王爺呀,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別給本王廢話,讓南宮大夫出來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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