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葉暗歎一聲,可恨自己的力量太小。


    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受類似的苦,但是她也隻能管到麵前這一點事兒。


    善解人意的蔓花反過來安慰:“小葉,今日當真是多虧了你。我在宋家的日子是真難過,哪怕沒有這個吳氏進門,我過的也不是啥好日子。以後我帶著冬珠一起,哪怕吃糠咽菜,日子也是甜的。”


    高嬸子聽著就要落淚,又抬手輕輕打了她兩下。


    “有什麽事兒,你早就應該與我說,而不是怕我擔心,一直瞞著。”


    兩人說著以後的日子,又有些沉重起來。


    畢竟地還是那麽多地,但是多了兩張嘴要吃飯。


    “高嬸子,你的女紅在這村裏就是挺好的,想來蔓花的也不錯吧。不然在鎮子裏的繡莊找找活幹,繡繡帕子什麽的。”韋小葉給出著主意。


    畢竟這個時候女子能做的工,少之又少。


    高嬸子歎了口氣:“我這手藝,也就在村裏能看。那衣坊繡莊的,要求高得很。再說,我家蔓花這雙手……”


    說著,她就拉過蔓花的手來,眼淚馬上就掉了下來。


    韋小葉瞥了一眼,蔓花的手上繭子累著繭子,哪裏還能做繡活?


    蔓花把手抽了迴去:“無妨,做不了繡活,我就下力氣,把地種好。”


    她自然也是焦慮的,小聲問著:“小葉,我聽我娘說,上迴你和艾草丫頭,到山裏去,得了何首烏?”


    高嬸子連忙向她使眼色,示意她別問。


    韋小葉笑了:“嬸子,都是自己人,說說沒事兒的。我們在深山裏,確實挖到了好些草藥,還得了株八斤重的何首烏!”


    “八斤!”母女倆都震驚了。


    “沒錯,藥鋪的掌櫃的說了,重量年份還是其次,主要是品質好。也是我運氣好,縣城裏正好有那富戶需要,正在找呢。可巧我就送過去了,因此得了那麽多銀子。”


    到底得了多少銀子,村裏人都是不知道具體數目的。


    但是艾草分到了十兩,因此最少有個二十兩!


    蔓花有些期期艾艾:“小葉,若是下迴你和艾草還上山,叫我一起去吧。我不要三成,拿一成便罷。”


    蔓花此時當真是卑微……


    而高嬸子也滿眼希冀地看向韋小葉。


    韋小葉歎了口氣:“嬸子,蔓花,實不相瞞,那深山裏村人都不敢去,據說以前有獵戶在裏頭失蹤了。我本來已經與艾草說好,年前是不再上山的,也是怕有危險。再說,這次我們上山,實在是有些運氣的,那何首烏也不是迴迴都是撞見……”


    “小葉,這些我都懂得,尤其是那何首烏,我壓根就沒抱那個貪婪之心!我隻是想著,咱們這兒到了冬天,山上依然是青色的,還是有許多草藥。尤其是深山裏,日常也無人去。我想著若是能得個幾十文也好。”


    蔓花說著,又有些歉意:“抱歉啊小葉,都是我不懂事,讓你為難了吧。”


    韋小葉搖頭:“倒也不是為難,隻是咱們若是真要上山,就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高嬸子母女倆都很是驚喜,小葉這是同意了?


    高嬸子連忙表態:“小葉,你們若真的上山,不要太深入,隻在山腳下,不要去那深山的山穀。還得準備什麽?打火石,柴刀之類的,肯定要都帶上。”


    韋小葉表示讚同,如果真的上山,最起碼要準備好武器。


    各自迴到家以後,韋小葉這邊倒還罷了,村人見蔓花與高嬸子各拿著個大包袱迴來,都好奇地來打聽。


    蔓花心情輕鬆:“已經和離了。以後宋家的人和事,都與我無關。”


    雖然她臉上還是青紫,但有了笑意。


    當時便有婦人低聲嘀咕:“和離可不好——說是和離,其實不也是被休的?雖然咱們村子裏不似那大戶人家般講規矩,但是和離,到底是讓風氣不好……”


    高嬸子一聽,哪裏忍得住?


    她一手抄起掃帚,往那婦人腳底下猛掃兩下,大聲嗬斥:“放你娘的屁!你滾,不要到我家來,免得沾染了你的貴腳。”


    那姓馬的婦人連著跳了好幾步,才未被掃帚掃到。


    她怒氣衝衝:“我說得不對嗎?如今可好,不僅有那韋氏,如今又添了你家蔓花。這樣一來,連累整個村裏的姑娘,不好嫁人了。”


    高嬸子舉著掃帚便要去追著打她,她早有了準備,疾跑幾步,便跑出了院子。


    其他婦人臉上也有著些怪異。


    高嬸子心知肚明她們在想什麽,她的好心情也似跌至穀底,臉色也沉了下來。


    蔓花安慰道:“娘,從我決定和離起,我就知道會麵對什麽。流言蜚語,咱們都不必在意,想辦法把日子過起來才是緊要的。”


    “還能怎麽把日子過起來?”秦氏一臉愁色,摟緊了杏丫。


    “嫂子,你別發愁,我不會吃白飯的。”


    蔓花隻覺得秦氏也讓她覺得無力。


    她想了想,將銀簪子放到秦氏手裏:“嫂子,你拿著吧,這簪子賣了也好,當了也好。家裏的日子也總能頂一陣子。拿迴來的棉被,有一床是去年新打的,你拿那床新的去吧……”


    秦氏接過銀簪子:“那也行。這簪子,好歹先把這個年對付過去。”


    看秦氏去屋子裏抱棉被,蔓花無聲地歎了口氣。


    高嬸子低聲勸她:“你嫂子也不容易。”


    “我知道的,娘,我們仨都不容易。但是小葉一個人能帶著兩個娃生存下來,我們三個女子,總不能連兩個娃都養不活。”


    蔓花說著,就開始裏裏外外打掃起來。


    高嬸子也幫著收拾,聽到小女娃的聲音,便想著是否小星過來。


    一看,果然是小星,她遞過來一個瓷瓶,乖巧道:“蔓花姨母,這是我娘給的藥膏,你每日裏塗兩次,就不疼了。”


    蔓花連忙搖手:“不用,乖丫頭,這藥膏可貴了,你快帶迴去。”


    “我娘說了不貴的,她也是分出來的,不是給了整瓶。你試試,很好用的。”


    小星像個大人一般說話,讓高嬸子無比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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