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葉和李思悅迴到鴻儒世家,一進家門李葉整個人變得特別慵懶,往沙發上一躺就不願意動彈了。


    李思悅坐在沙發上,抱起李葉的大腦袋放在自己腿上,輕輕的給李葉按摩著頭部,問道:“你這是怎麽啦”?


    李葉懶洋洋的眯著眼睛說道:“沒什麽,就是想起來了一些不開心的事”?


    李思悅柔聲問道:“有什麽不開心的事?要不要跟我說一下”?


    李葉的眉頭微微皺起,不由得歎了口氣說道:“小時候我是跟我大姨長大的,其實我記事特別特別早。”


    “甚至我小時候吃奶咬了我媽一口,被我媽打了一下屁股我都記得,那個時候我應該還不滿一歲”。


    李思悅驚訝的說道:“不會吧,我感覺我五歲之前的事,好像都不記得了”。


    李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說道:“所以說我記事很早,可惜這麽早慧也不會什麽好事”!


    李葉嘴角浮起的一抹笑意,又隱沒了下去,繼續說道:“我兩歲多就被我爸媽送到大姨家寄養了,小孩子都依賴爸爸媽媽,我也不例外。”


    “那個時候我一想爸爸媽媽就會哭,哭的聲嘶力竭上氣不接下氣,直到哭暈過去為止。”


    “我想爸爸媽媽想的,餓了寧願餓著也不吃飯,冷了寧願凍著也不穿衣服,隻有困了才會扛不住睡意慢慢睡著……”。


    李思悅聽的忍不住心疼起來,輕輕撫平李葉緊皺的眉心,安慰道:“都過去啦,我們以後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


    “我也想過去”,李葉說著話,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太過早慧了,有時候也是老天爺給我的一種懲罰。”


    “大概是我小時候太難伺候了,大姨慢慢變得對我越來越不耐煩了。”


    “後來隻要我一哭,她就打我嚇唬我,說我再哭就把我賣掉,讓我以後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李思悅很是心疼的埋怨道:“她怎麽能這樣”!


    李葉替大姨辯解道:“農村婦女沒什麽見識,家裏條件又不好,還有生病的公公,再加上兩個不懂事的孩子,一家老小都要她一個人伺候。再好的脾氣長時間在這種環境下,也會變成壞脾氣。”


    “在這種環境裏對她來說,養小孩子跟養豬養狗沒什麽區別,隻要餓不死就行。把小孩子養活了不死掉,才是她唯一的標準。”


    “對付小孩子哭鬧最好的辦法,就是打他嚇唬他,讓他不再哭鬧就行了。不得不說,這個方法對我很有效”。


    李思悅溫柔撫摸著李葉的臉頰,心疼的說道:“你小時候一定受過很多委屈”。


    李葉握住李思悅的微涼的玉手,在自己的臉頰上摩挲著,尋求著一點心靈慰藉,現在隻有李思悅能帶給他心靈的安寧。


    感受著心底湧起的溫暖與寧靜,李葉緩緩說道:“我五歲就學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了,學會不哭不鬧,安安靜靜的待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靜悄悄的活著。”


    “後來我遇到了一個非常可惡的老師,用我們老家的話說就是壞的流油的那種,壞的腳底生瘡頭頂流膿。”


    “它就是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直接讓我心理崩潰了,在七歲那年,我就已經死過一次了”。


    李思悅聽的心裏猛的一揪,急忙問道:“啊,你遇到什麽危險了”?


    李葉微微搖了搖頭,指著胸口說道:“心理崩潰,意誌死亡。你現在看到的我,不再是小時候的那個我了。”


    “用心理學上的術語來說,就是我產生了人格分裂,第一人格死了,現在的我是第二人格”。


    李思悅震驚的捂住嘴巴,定定的看著李葉的眼睛。


    李葉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繼續說道:“現在的我擁有小時候絕大部分記憶,唯獨少了一些情感,這也是我為什麽跟爸媽親近不起來的原因。”


    “在我的記憶中,隻有一些小時候跟他們相處的畫麵,唯獨把情感剝離出去了。他們對於我來說,就跟出門打工了十幾年的鄰居差不多。”


    “我們肯定是認識,但要是想親近起來很難很難,我的內心總是在不自覺的抗拒這種親近。也許是我性格有點問題,有點太不近人情了”!


    李思悅望著李葉的眼神中滿是心疼,一雙明媚的大眼睛裏溢出了淚水,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安慰道:“這不怪你,你小時候一定吃了很多很多苦。”


    “以前我小的時候,媽媽單位要出差,爸爸出門做生意,把我丟在外公外婆那裏,我也天天想他們。”


    “一想他們我就哭,外公外婆哄都哄不好。你被爸爸媽媽丟下這麽久,肯定也會很想很想他們”。


    李葉坐起身來,抬手拭去李思悅眼角溢出的淚水,柔聲安慰道:“傻瓜,我都沒哭你哭什麽”!


    李思悅哽咽著說道:“我就是太心疼你了,你小時候吃了那麽多苦,一定也被人欺負過,你都沒辦法找爸爸媽媽說”。


    李葉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說道:“都過去啦,現在我不也是好好的嗎!別哭啦”!


    “嗯”,李思悅吸了吸鼻子,接過李葉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眼淚。


    然後緊緊抱著李葉厚實的腰背說道:“以後不管去哪,我都陪著你,我不會再讓你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李葉抬起雙臂把李思悅緊緊的抱在懷裏,閉上眼睛嗅著她發間的陣陣清香,心裏無比滿足與寧靜。


    “以後不管去哪,我們永遠都不分開,有你的地方就有我,有我的地方也會有你,我們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嗯”,李思悅依偎在李葉的懷裏,用力點了點頭說道:“我們生生世世永遠在一起”。


    這是李葉第一次對李思悅吐露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這也是李葉心裏最疼的地方,每次觸碰一下,都能疼的他生不如死,就像是在被人一刀一刀的淩遲。


    萬幸的是,這次有李思悅陪在李葉身邊。


    李葉跟李思悅說出來這個內心深處的秘密後,整個人也變得輕鬆起來,就像是在一瞬間整個人都升華了一般。


    幼年時的經曆,讓李葉分裂出了善惡人格。


    如果任由他的兩個善惡人格這麽繼續發展下去,終有一天他會瘋掉。


    好在李思悅的出現,讓李葉有了心靈慰藉,也避免他在人格分裂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今天李葉跟李思悅說出了內心深處隱藏最深的秘密,也讓他真正卸下了心中枷鎖,今日方得證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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