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桂永清又逃了?”


    不出預料,桂永清在被鬼子猛攻一天後,與5月28日清晨又一次“獨斷命令各部隊向楊固集、紅廟間地區轉移陣地,沿途拋棄無線電機及武器彈藥,情形頗為混亂”。


    第27軍再次潰散,讓原本已經被圍攻的滿頭包的鬼子第14師團士氣大振,當即便要一口氣往東邊進攻,與西麵趕來的第16師團東西對進,反過來將國軍豫東兵團主力殲滅。


    相比之下,圍攻第14師團的國軍豫東兵團各部士氣大跌,哪怕是原先最積極的第74軍和64軍,其進攻行動也遲緩不少。


    “媽的,就知道這家夥要壞事。”


    從俞濟時到宋希濂,全都痛罵不止,多好的形勢啊,兩次了,都給桂永清這王八蛋給攪和了。


    “不就仗著何應欽是他親戚嘛。”


    “現在的關鍵是下一步怎麽走?”


    ……


    薛嶽已經將電文發給第一戰區司令部以及最高統帥部,要求嚴懲桂永清,然而電文發出數小時後,除了第一戰區司令部表示讚同外,最高統帥部如泥牛入海,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這麽大的禍事還能包庇桂永清,還想打勝仗麽?”


    雖然最高統帥部的反應在薛嶽預料之中,但是薛嶽仍然不甘心,畢竟鬼子第14師團後勤已經斷絕,即便打穿了桂永清部第27軍,然而此刻尚未真正脫離困境,從宏觀而言,仍處於包圍圈之內。


    鑒於當前形勢,薛嶽再度請求調集更多兵力加強攻勢,隻要再維持現有攻勢3-5天,第14師團後勤不繼,便有可能為豫東兵團所圍殲。


    同時,薛嶽更是提出一個構想:


    “何不用大船將八路的戰車搭過黃河,進入我作戰序列之中一同圍殲鬼子?”


    ……


    薛嶽沒想到這個想法卻是第一時間得到了最高統帥部的首肯,並向八路軍總部提出了請求,而後這個消息當即在貫台渡口這兒炸開了鍋。


    “讓我們渡河過去幫忙?他們到時候把渡船撤走怎麽辦?”


    上屋抽梯這招國軍絕對做的出來,不光會對八路軍來這手,國軍各派係互相吞並時也沒少幹,絕對是行家裏手。


    “總部已經替我們迴絕了此建議,但是國軍多半還會繼續提出請求,讓我們要想好應對口徑。”


    剛剛抵達封丘縣的師長擦了擦眼鏡,然後不緊不慢地又戴上了,隨後用一隻真眼和一隻假眼掃了眾人一眼。


    “你們有什麽想法,說說嘛。”


    “都把主意打到我們頭上來了,他們就真缺這幾門坦克炮?分明是想借機吞了我們的坦克部隊。”


    “就是,到時候渡船一撤,我們的坦克還能自己遊迴來不成?”


    “我也不讚成過河增援他們,繼續隔河放炮支援就是了。”


    所有人都是這個意見,包括唐亮自己,畢竟國軍步坦配合幾乎沒有的老毛病直到趕出大陸都沒治愈,唐亮犯不著給自己挖坑。


    然而國軍方麵卻隔幾個小時就催一次,一次比一次急,大家逐漸也迴過味來。


    “媽的,最高統帥部八成是想把蘭封失敗之責推到我們頭上來了。”


    “喲,我們好心支援國軍反而被他們拖下水了,這些都什麽人啊?”


    唐亮更是生氣,自己原本還想多支援幾天,讓對岸的國軍第51師多少能取得更多成果,畢竟王耀武能力在那擺著,而自己這一天來靠著王耀武的幫助,也順手幹掉了鬼子7門四一式山炮和69名炮兵以及254名鬼子步兵。


    然而眼前這局麵,卻要拿唐亮背鍋去,那就愛玩不玩,爺也不伺候了。


    要知道唐亮用間接瞄準方式打炮,且不說容易損傷【58式坦克】的複進機和液壓設備,炮彈的命中率也沒法跟直瞄比,相比打出去的1100多發炮彈,唐亮取得的殺傷小了不少,炮彈殲敵效率反而下降了。


    對唐亮而言,這麽打下去遠比唐亮跟八路軍步兵部隊配合作戰虧多了,如果不是唐亮想著扭轉花園口決堤的悲慘事件,唐亮才懶得給國軍打配合。


    然而沒想到國軍最高統帥部居然如此不做人,那不好意思,唐亮也不玩了。


    當然既然最高統帥部想丟黑鍋過來 唐亮自然不能吃啞巴虧,直接把一句話丟台麵上:


    “桂永清屢次擅自丟棄陣地,造成蘭封局麵逆轉,唐亮絕不可能與如此投降將軍共事,如最高統帥部不能執行戰場紀律,恕不奉陪。”


    這是一層窗戶紙,桂永清的所作所為誰都知道難以饒恕,哪怕薛嶽也措辭嚴厲,但最高統帥部就是不為所動;現在既然最高統帥部先不做人,那也別怪唐亮掀桌子——你們想護著何應欽的親戚,陳誠那兒也能搭的上話的桂永清,那關唐亮何事,這事就得鬧大了來。


    對於唐亮的請求,最高統帥部直接無視,隨後繼續催促唐亮的坦克分隊過江,而386旅和新385旅也傳來消息,第一戰區說好借的船隻,也揚言要收迴。


    “我們的物資都搶運多少了?”


    “還剩800多噸彈藥,還需要一天左右。”


    “那我們就再扯皮一天,關鍵是要取得船老大和船員的同情。”


    “這好辦,把蘭封的事原原本本說明就行了。”


    果然在把實情說出來後,從船老大到船員既驚訝又痛罵不已:


    “原來前兩天打沉鬼子幾百艘渡船的就是你們啊,可是為我們報了不少仇。”


    在黃河上討生活的船家往往也有類似中世紀的行會組織,鬼子先前為了給第14師團和第16師團籌集渡河船隻,可是讓漢奸連蒙帶騙坑了不少附近的船家船隻過去;而不肯幫鬼子運輸的船家通常一家老小全部被殺,隨後船隻被鬼子奪取,換漢奸找來的人進行掌舵。


    水上人家往往相互間沾親帶故,知道親家全家被殺,自然仇恨不小,此刻聽說為親家報了仇的居然就是眼前這些八路軍,自然態度就變了。


    “聽說北宋時候開封府的包拯包大人有龍頭鍘,專斬皇親國戚,國府就沒這東西?”


    “桂永清這王八羔子咋就不斃了他,你們可千萬別過河,搞不好就被這奸臣害了。”


    看到船工們如此明事理,八路軍各級首長也是感動異常,隻不過386旅長卻也多了個想法,在趕迴貫台渡口後,他直騎馬趕去找唐亮,剛一見麵便劈頭蓋臉問了一句:


    “如果渡船能將你的坦克運過去,你敢不敢拚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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