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的潛水員先將潛水設備給摘了下來,整個人癱坐在地。


    他深唿吸了一口氣,說道:“燕隊,水庫有點深,估摸著有二十米,底下能見度不太行,水有點渾濁,但是唯一的好處是,水庫底下,沒有通什麽地下暗河,這就是一個水坑。”


    “沒有地下暗河,如果腳鏈真的沉在水庫底部,肯定能找到,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燕文君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算是一個好消息。


    運動員稍作休息之後,吃了點東西,繼續潛入水庫裏。


    其他三人陸陸續續上來休息吃東西,潛水是一項體力消耗非常大的運動。


    好在燕文君的越野車上,備注了食物。


    燕文君在岸上,也不輕鬆。


    每隔幾個小時,就有一輛車直奔木棉水庫,他們的目的,也都隻有一個,釣魚。


    燕文君統統將他們趕走。


    越野車上,備了大量的幹糧,蔬菜有土豆、辣椒、胡蘿卜、洋蔥、南瓜等可以留很長時間的果蔬。


    肉類有臘肉、臘鴨子、香腸熱狗還有雞蛋等葷菜。


    還有米,油鹽醬醋茶,鍋碗瓢盆等什麽都拉過來了。


    木棉水庫離市區比較遠,沒法買到新鮮的菜,隻能吃這些。


    中午時分,燕文君開始“埋鍋造飯”。


    柴火取樹林裏的幹柴,水帶了成桶的礦泉水。


    中餐,燕文君炒了一道辣椒炒臘肉,一道燉南瓜,一頓臘鴨燒土豆,還有一個雞蛋湯。


    臨近中午,幾人陸續上岸之後,燕文君就不給他們下去了。


    五個人圍坐在水庫邊上,就著三菜一湯,陽光從樹縫裏投射進斑斑點點的光芒,也別有一番風味。


    一上午,幾人一無所獲。


    這個水庫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腳鏈有可能會落在任何一個地方,就算是真的足球場,一寸土地一寸土地地去尋找,可能一上午都未必能走完。


    更別提還是在水裏了。


    燕文君的手藝,不好不壞。


    但是都是大男人,也沒幾個挑的。


    可能是累壞了,幾人吃得津津有味。


    吃飯期間,幾人邊聊邊吃。


    小張含糊道:“用柴火煮的飯菜,就是香,什麽叫煙火味?這才叫煙火味。”


    “你說柴火煮的飯菜比較香,我倒是認可,但是你說柴火煮出來的飯菜,有煙火味,我就不同意了,至少你現在吃的覺得有煙火味,不是因為柴火,而是因為臘肉,臘肉有煙火味,因為是用煙熏的。”


    燕文君笑了笑,“一個誇柴火,一個誇臘肉,怎麽不見有人誇我廚藝?”


    “燕隊,廚藝不錯!”


    說罷,幾人哈哈大笑。


    “對了,張哥,你跟燕隊是怎麽認識的?”


    這幾個潛水運動員,除了小張,燕文君並不認識。


    以前有幾個沉屍案,都是靠小張幫忙,才找到屍體。


    所以他跟小張,算是老搭檔了。


    其他三人,是小張找來的朋友。


    小張連吃了三大碗米飯,打了個飽嗝,看向燕文君,問道:“燕隊,這能說嗎?”


    燕文君吃完了,從越野車上抱下一個大西瓜。


    “幹嘛不能說?想說就說唄。”


    吃完飯,也要休息休息,才能繼續下水。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燕文君又比較悶,屬於不怎麽會活躍氣氛那種人。


    小張願意講故事,他巴不得。


    切好西瓜之後,燕文君將西瓜分給幾人。


    “沒冰箱,湊合著吃了。”


    幾人道:“燕隊不用客氣。”


    “有的吃都不錯了,哪裏還敢挑三揀四。”


    “不冰也好吃啊。”


    小張啃了一口習慣,對著幾個小夥伴道:“你們真的要聽嗎?”


    小張拿手掃了一下樹林,“晚上我們要睡在這裏,荒郊野嶺的,我怕你們做噩夢唉。”


    小張不這麽說還好,一這麽說,大家紛紛七嘴八舌催促小張快說。


    “去你的,當我是嚇大的?”


    “做噩夢?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就不知道什麽叫噩夢,春夢我就知道。”


    “你別吊我們胃口了,故弄玄虛,一會講出來,要是不嚇人,我們就把你丟進水裏喂魚。”


    小張做了個讓大家安靜下來的手勢,“好了好了,我說,是你們要我說的!”


    “快點吧你!”


    “急死我了!”


    小張又啃了一大口西瓜,擦了擦嘴角的西瓜汁,開始緩緩道:“我一開始跟燕隊認識呢,是因為一個案子。”


    “一個沉屍案。”


    “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有三年了吧?”


    小張看向燕文君。


    燕文君想了想,點頭道:“嗯,差不多有三年了吧。”


    小張問三人道:“青川大橋知道吧?”


    “當然知道,我們不是經常在那練潛水嗎?”


    “唉,不對啊,張哥你好像都不去青川大橋玩潛水?為什麽?”


    “張哥不是說了嗎?因為那裏發生了一起沉屍案,青川大橋死過人!”


    小張淒慘一笑,“可不止死過人那麽簡單而已。”


    “得,我下次也不去青川大橋了。”


    小張繼續道:“三年前,那是一個周末的早上,那時我有一份穩定的工作,玩潛水,隻是業餘愛好,有時間才玩。”


    “周末嘛,剛好休息,一大早我就起床了。”


    “早上潛水,其實不是什麽好時間,你們都知道,水比較冷。”


    “但是有一個好處,早上沒什麽人。”


    “所以我一般去潛水,都是早上去。”


    “那天早上,我到青川大橋之後,像往常一樣,換潛水裝備,換好之後,我來到橋下,正準備下水,但是這時候卻被告知,我不能下水。”


    “當時攔我的人,正是燕隊。”


    有人問道:“你該不會是想說,你們就這麽認識的吧?”


    小張白了那人一眼,“怎麽可能?”


    “那時候的燕隊,像座冰山,才懶得搭理我一個吃瓜群眾呢。”


    “我問他為什麽不能下水,他什麽也沒說。”


    “我本來想換個地方的,但是看著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我選擇留了下來,看看發生了什麽。”


    “青川大橋邊上,被陸陸續續來的警察拉上了警戒線。”


    “我那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當打撈隊到來的時候,我已經猜到了發生了什麽了。”


    “長河、警察、打撈隊,很明顯,河裏有死人。”


    小張頓了頓,又拿起了一片西瓜,“其實這個故事,燕隊跟你們講,會更適合,因為從他的角度來講,比較通俗易懂。”


    “哎呀,張哥,你就別賣關子了,你要是覺得以你的視覺講不適合的話,你以上帝視覺講也好啊。”


    小張嘴裏都是西瓜,他含糊道:“好吧,那天清晨,有晨跑的群眾看到有人將一個人鎖在了一個狗籠裏,然後將狗籠沉到了河底裏。”


    “燕隊接到報警之後,第一時間趕到了青川大橋。”


    “報警的人,是在橋上目睹了那一切,看到之後,他就報警了,接到報警之後,燕隊就趕往了青川大橋。”


    “然後立馬聯係了打撈隊。”


    “根據報警人描述,被鎖在狗籠裏的是個男子,男子已經不動了,他渾身赤裸,身上不著半點寸縷。”


    “更為詭異的是,他的頭發被剃掉了,頭光禿禿的,不僅僅是頭顱沒毛發,眉毛也沒有,他身上的毛,全都被剃光了,一根毛也沒有!”


    “報警的人從報警那一刻一直到燕隊來,未曾離開過。”


    “詭異還不止這一點,更為詭異的是,打撈隊趕到現場之後,將狗籠打撈了上來。”


    “狗籠用那種大鐵條焊接,上麵上了一把大鎖,大鎖完好無缺,狗籠也沒有任何的變形,但是狗籠裏那個人,卻不見了。”


    小張打了個飽嗝,說到這,好像是想故意吊他們的胃口,忽然又不說了。


    他們急著問道:“狗籠裏的人不見了?怎麽會不見了?難道他被沉到河底的時候,沒有死?他從狗籠裏逃出來了?”


    小張搖了搖頭,“狗籠裏的人,在沉到河底之前,就已經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報警的人拍了照片,狗籠裏的男人,喉嚨被割斷了,身上都是血。”


    “那狗籠裏的死人,怎麽就不見了呢。”


    小張道:“對啊,就是不見了,燕隊整個人都傻了。”


    “會不會是因為報警者說謊?”


    小張再次搖頭,“報警者拍了視頻的,從頭拍到尾,除了兇手的樣子沒拍到,什麽都拍到了。”


    “兇手戴了棒球帽,口罩,大黑色墨鏡,穿著寬鬆衣服,車子開的是套牌車,別說樣貌了,高矮胖瘦都不知道。”


    “要是沒有那個視頻,燕隊多半會懷疑,報警者是不是說了謊。”


    “狗籠被沉進江底,到被打撈上來,距離多少時間?”


    小張迴答道:“兩個小時。”


    但是他好像有不太確定,又問燕文君道:“燕隊,是兩個小時吧?”


    燕文君點頭,“差不多吧,一個小時五十八分。”


    三人震驚無比。


    小張可能會說謊,但是燕文君絕對不會。


    那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麽狗籠裏的男人,怎麽會消失不見了?


    一個死人,一個密閉的籠子,沉在江底。


    活人都跑不出來,更別提死人了。


    而且時間隻過去了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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