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仔炒米飯店。


    何一順吃完碗裏最後一根炒米粉,打了個飽嗝,“老板!你家的炒米粉真的好好吃!再給我來一碗。”


    燕文君看著旁邊兩個空碗,“老何,你真的打算給周福勇打包炒米粉迴去啊?你把警局當什麽了?沒這個規矩。”


    何一順白了燕文君一眼,“我說著玩的,你還真信了?”


    燕文君詫異道:“你什麽意思?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吃了兩碗了,再吃一碗,就三碗了,你肚子是什麽做的?你是豬嗎?吃那麽多?”


    “就算再好吃,就算我買單,你也不用傷害自己的身體吧。”


    何一順笑道:“首先,這一碗炒米粉量不多,其次,確實很好吃,很符合我的口味。”


    “你知道我在漂亮國,哪裏有炒米粉給你吃啊?天天不是烤肉就是麵包,吃吐了都。”


    “以前讀書的時候,家裏窮,沒錢吃宵夜,吃過的最奢侈的宵夜,也不過是六塊錢一碗的炒米粉。”


    “還不是每天都能吃!”


    “那時候覺得,炒米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宵夜,以後掙到錢了,一定要吃好多好多的炒米粉。”


    “可是等我掙到錢,想吃炒米粉,卻吃不上了。”


    “因為漂亮國沒有炒米粉賣。”


    燕文君道:“不是有唐人街嗎?你想吃,可以去唐人街吃啊。”


    何一順笑了,“那味道能一樣嗎?那味能正宗嗎?”


    “隻有國內夜宵攤這種街頭炒米粉,才是我鍾意的炒米粉。”


    “熱鍋下油,放雞蛋小米辣,翻炒均勻,再將泡好的米線放進鍋裏,大火猛炒,熱乎乎地炒米粉,再配上一口冰鎮快樂肥仔水,簡直不要太香。”


    燕文君無語,看何一順的樣子也不胖啊,沒想到是個妥妥的吃貨。


    何一順好像知道燕文君心裏在想什麽。


    “我這吃的不叫宵夜,那叫情懷。”


    燕文君想笑,“那你也不能把肚子吃撐啊,再說了,炒米粉又不難,你嫌棄人家唐人街的炒得不好吃,大不了,你自己炒咯。”


    何一順鄙視道:“如果真的有那麽簡單,那人人都是廚師了,術業有專攻,隔行如隔山,你懂不懂?”


    老板將第三份炒米粉端上來。


    何一順又繼續吃了起來。


    燕文君搖了搖頭,他一份也沒吃,因為沒心情。


    “你不是說熱乎乎地炒米粉,配上一口冰鎮可樂,是絕配嗎?為什麽你沒點可樂?”


    “我請客,你不用給我省錢,再說了,一瓶可樂,能花兩個錢啊?”


    何一順含糊道:“一看你就不知道吃東西,可樂是碳酸汽水,喝一口,可以漲半個肚子,肚子被可樂漲滿了,我還吃得下嗎?”


    燕文君走到冰箱麵前,給何一順拿了一瓶可樂,擰開蓋子,放在何一順麵前。


    “拜托你,喝一口吧,我真怕你一會撐死了。”


    何一順拿起可樂咕咚咕咚喝了一口,他露出了一副銷魂的表情,“放心好了,我吃完這一碗,也不準備再吃了。”


    “迴去之前,再吃一次,就心滿意足了,一次吃個夠,吃到膩,就不會那麽想了。”


    燕文君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你要想迴去,至少幫我搞定了那個案子先。”


    何一順道:“能不能幫你搞定案子我不敢保證,但是大概率,能幫你搞定那根手鏈。”


    燕文君瞬間變得激動起來,“能幫我搞定手鏈,這就足夠了。”


    何一順好奇道:“我對刑偵痕檢這方麵不是很懂,如果能找到手鏈,能作為證物嗎?”


    燕文君道:“不敢百分百肯定,根據紀蓉的記憶,那根手鏈當時是纏在手上的,纏繞了很多圈,因為它根本就不是手鏈,而是腳鏈,腳比手粗。”


    “周福勇將手鏈從紀蓉手上搶走,采取的是不常規手段,他沒有耐心將手鏈一點點解下來,而是暴力搶奪。”


    “因為手鏈纏了好幾圈在手上,暴力搶奪,手鏈大概率會劃傷他的皮膚,而且案發時,是夏季,夏季很容易出汗,皮膚會容易分泌出油脂,血跡還有油脂,都可以檢測出dna。”


    何一順道:“萬一手鏈上麵什麽也沒有呢?你打算怎麽辦?”


    燕文君搖了搖頭,“不可能什麽也沒有,我更傾向於第一種可能,周福勇是在憤怒的狀態之下,扯斷手鏈,繞了那麽多圈的手鏈,豈能輕易扯斷?”


    “那條手鏈,你也看過,是有尖角的,不然也不會輕易劃破韋建波手上的皮膚。”


    何一順道:“老燕,我想你根本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萬一呢?”


    燕文君道:“紀蓉戴著手鏈的生活照,並不難找,我們可以用照片上的圖片還有實體物進行對比,如果手鏈上一點線索也沒有,我們也可以以此從周福勇身上打開突破口。”


    何一順道:“成功率有多高呢?”


    燕文君搖了搖頭。


    何一順沒有再問下去,繼續吃炒米粉,吃一口,就喝一口可樂。


    燕文君似乎覺察到了什麽,問道:“你覺得手鏈上沒有任何線索?”


    何一順沒有說話。


    燕文君繼續問道:“你是不是知道周福勇將手鏈藏在哪裏了,一會我們還繼續去審問周福勇嗎?”


    繼續審問的概率不大!因為何一順並不打算給周福勇買夜宵。


    何一順點頭道:“不用迴去了。”


    燕文君好奇道:“了解那麽多,就夠了?”


    雖然何一順跟周福勇聊了很多,但是他覺得大多都是廢話。


    單憑他們聊的那些,就能判斷出周福勇怎麽處理項鏈了嗎?


    何一順道:“我認為應該可以了,如果不對,迴來再繼續問。”


    燕文君深唿吸了一口氣,“手鏈在哪裏?”


    何一順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問道:“你剛剛聽周福勇都說了什麽了,周福勇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總結一下。”


    燕文君啞然,他昏昏欲睡,哪裏有聽他在說什麽。


    燕文君如實道:“我聽你們聊天都快睡著了,我沒注意,你別賣關子了,直接說行嗎?”


    何一順吃完了炒米粉,也喝飽了。


    他站起身來,“先送我迴診所吧,路上我再好好跟你說。”


    燕文君結了賬,開車送何一順迴去。


    上車之後,何一順便開始道:“我的想法,是根據周福勇這個人的性格來推斷,他會怎麽處理手鏈。”


    “所以他這個人怎麽樣,言行舉止如何,性格如何,處理事情的態度怎樣,對於我的推斷非常重要。”


    “我就不跟你說那麽多了,總結起來呢,周福勇就是一個外向、大大咧咧、粗心大意、怕麻煩的人。”


    “從他陪女朋友坐過山車的經曆,以及他把他表哥的話當成至理名言的行為來看,這是一個缺乏主見、看事物隻看表麵不會深入研究的人。”


    “就拿手鏈這件事來看,根據紀蓉的記憶,手鏈,是他主動搶奪的,沒有人叫他搶奪。”


    “他為什麽會搶奪手鏈呢?因為手鏈的尖銳的地方,劃破了韋建波的皮膚,他知道手鏈不能留在這裏,必須要帶走處理掉。”


    “他想到了這一層,沒問題,但是他也隻能想到這一層。”


    “他的大腦,隻夠他想到這一層。”


    “再往上一層,他就想不到了,那麽再往上一層有什麽呢?”


    “比如說,像你說的,為什麽要暴力搶奪手鏈呢?手鏈其實是腳鏈,纏繞了很多圈在手上,暴力搶奪,一是不容易拽斷,二是很可能會劃破他的手。”


    “他的言行舉止,就很符合他的為人。”


    “用一個詞形容比較合適,那就是淺顯。”


    “知道了他是這樣的性格的人之後,我們就可以進行推斷,他如何處理手鏈。”


    “他知道手鏈肯定不能留著,留著,就是個禍害。”


    “他會采取一個什麽樣的方式處理,我們不知道,但是我們可以知道,這個方法,他肯定覺得是萬無一失的。”


    “就像你考試做選擇題的時候,遇到不會的題目,你怎麽辦?”


    “你是不是不知道選哪一個答案?但是不管選哪一個答案,你都不會空著題目不做,對嗎?”


    燕文君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點了點頭,“好像有點道理。”


    何一順道:“不是好像,本來就是這樣。”


    “他認為的萬無一失的方法,未必是真正的萬無一失的方法。”


    “因為周福勇這個人很淺顯,他想事情,浮於表麵,這注定了他在處理手鏈的時候,必定會考慮不周。”


    “考慮不周帶來的後果是什麽?手鏈會重見天日!”


    何一順頓了頓,繼續道:“當然了,單憑這點,我們還不能確定手鏈的位置。”


    “所以,我跟他玩了一個遊戲,那個遊戲,其實就是模擬他處理手鏈的遊戲。”


    “戒指,對應手鏈,金鋪對應案發現場,花壇,對應別墅外的樹林,重返金鋪將戒指賣給店老板,對應他將手鏈交給其他人處理,水井,對應木棉水庫。”


    “再結合他粗心怕麻煩的性格,其實並不難猜出,手鏈究竟藏在哪裏。”


    “老燕,你告訴我,手鏈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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