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歆幻想過,門外的人可能是個渾身散發著惡臭的變態,可能是個滿身酒味的酒鬼,可能是個冷血殺手,可能是個神經病,可能是個喜歡惡作劇的小孩。


    但是唯獨沒有想到會是燕文君。


    燕文君一臉正氣,還是個警察。


    跟她幻想的那些人相比,簡直是救星。


    但是對於莫歆而言,他比他們還要恐怖。


    她不想迴到冰冷的病床上,吃喝拉撒全都在病床上,她不想雙手雙腳被繩子束住。


    她不想被拿來當實驗。


    她不想帶著他人的記憶生活。


    她要找迴自己,她要一切迴到正軌,要過正常的生活。


    所以,她不能被燕文君抓住。


    但是似乎,她已無路可逃。


    門外,傳來了撞擊聲,撞擊聲一聲比一聲大。


    她感覺燕文君撞的不是門,而是她的心,因為他每撞一下,心就顫一下。


    莫歆顫抖著掏出手機,想打求救電話。


    但是因為太過害怕,她將手機拿出來的似乎沒拿穩,手機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她慌忙將手機撿起來。


    卻不成想,就那麽一下,手機竟摔壞了,她拚命按,然而手機冷冰冰的,不再有一絲光透出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怎麽自己就那麽倒黴?


    莫歆越想越傷心,“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門外的撞擊聲還在持續。


    燕文君的聲音傳來進來,“紀蓉,快開門。”


    莫歆拿著摔壞的手機癱坐在地上,狼狽至極。


    她哭著道:“我不是紀蓉,紀蓉已經死了,你為什麽非要纏著我不放?你走啊,離我遠遠的,我不想再見到你。”


    門外的撞擊聲頓了頓,但是下一秒,是更加猛烈的撞擊。


    門鎖好像被撞得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可能被撞得崩開。


    莫歆隻好從地上爬起來,用自己的身體堵上去。


    燕文君的聲音再次傳了進來,“紀蓉雖然死了,但是她又沒死,你就是紀蓉,我不知道你聽到了什麽,但你必須是紀蓉,你隻能是紀蓉,快開門!”


    “砰砰砰”的撞擊聲,讓莫歆覺得都有些支撐不住了。


    她哭道:“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放過我?我們曾經是同事,曾經是朋友,你這麽做,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你真的一點也不顧及我的感受!你知道我心裏怎麽想的嗎?我現在不想跟你走啊,我不想再看到你啊!”


    “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我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如果你真的是為了我好的話,就請你離開!”


    門外的撞擊聲停止了,莫歆停止了抽泣,她將耳朵貼到門上,仔細聽門外的動靜。


    門外似乎有歎息聲,隨後有腳步離開的聲音。


    莫歆感到很震驚,難道自己的話奏效了?


    她其實並不記得自己記得燕文君,都是尤立成推論出來的。


    他猜測莫歆的本體,很大可能在警局工作,同時又負責那起密室殺人案,而燕文君是密室殺人案的主要辦案人員。


    兩人肯定認識,說不定還是多年的好友。


    莫歆也不管是不是了,死馬當活馬醫。


    沒想到還奏效了。


    燕文君腳步聲離去的聲音,讓莫歆鬆了一口氣。


    但是就在下一秒。


    莫歆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氣,這股巨力直接將她拍飛。


    莫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覺得腦袋瓜“嗡嗡”作響。


    她從地上爬起來,但是爬到一半,又重重摔倒在地上。


    她覺得身上好像散架了一般,動哪哪疼。


    她抬頭看向大門,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辦公室大門上半部分,已經被徹底攔腰撞斷。


    燕文君扛著一張辦公桌,氣喘籲籲地站著。


    原來剛剛離去的腳步聲,燕文君並不是要走。


    而是見到用他自己的力量撞不倒,去找了張辦公桌,借力撞開辦公室的大門。


    辦公室的大門,用的是木門。


    這兒隻是一個桌球場,估計建造的時候,也沒考慮過用多好的材料來防盜。


    誰會去偷一個桌球場?


    桌球場裏能有什麽?哪怕是辦公室,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


    如果這是一扇防盜大鐵門,任燕文君怎麽撞也撞不開。


    真是人倒黴了,喝涼水也塞牙。


    這木門不僅不行,實在太不行了。


    就這麽一下重擊,斷成了兩半。


    估計燕文君人都是懵的,他可能也沒想到這門那麽脆弱吧。


    他見撞開了大門,將桌子扔掉。


    “砰”的一聲辦公桌摔在地上的巨響,又把莫歆三份魂嚇沒了一份。


    燕文君將那半截斷門踹飛,然後從外麵鑽進來。


    莫歆嚇得連連往後退。


    燕文君跳進來之後,第一時間是將莫歆拉來擋門的辦公桌移開,然後緩緩走向莫歆。


    莫歆推到角落裏,無路可退了,她瑟瑟發抖,揮舞著無助的雙手,“走開,走開啊…”


    燕文君走到她麵前,蹲下,滿臉不解,“為什麽你這麽怕我?”


    莫歆帶著哭腔道:“因為你會把我囚禁起來,我不想跟你迴心理診所,我不想被束手束腳綁在冰冷的病床上,不想吃喝拉撒在病床上,沒日沒夜看著發白的天花板,不想稍不順從,就被你們打鎮定劑,你知道打鎮定劑之後那種無力感嗎?你想說話說不出來,你想動動不了,就跟瀕臨死亡那種狀態一樣。”


    燕文君輕描淡寫道:“這樣啊,既然如此,我答應你,我不囚禁你,不綁你,給你足夠的空間活動,你想睡就睡,想玩就玩,不給你打鎮定劑,你看這樣可以嗎?”


    莫歆想笑,他把她當小孩呢?哄一哄就好?而且這哄人的水平也太差了吧?他一定不會哄人吧。


    莫歆都有點可憐他了。


    強行哄人,挺尷尬的吧。


    一個人一旦對一個人失去了信任,就像離開了水的魚兒,它已經死了,再放迴水裏,還有什麽用呢?它還能活過來嗎?


    莫歆大吼道:“我不信任你!”


    她湊準時機,猛地起身,將燕文君撞翻在地,然後朝辦公室大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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