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蓉覺得奇怪的點有兩個,首先,她說了那麽多,其實還隻是大概描述,遠遠不足以形容她那七天在密室裏遭遇的險惡。


    紀蓉不懂心理學,但是就算她不懂心理學,可是作為一個心理醫生,重點不應該是圍繞著她的心理來進行治療嗎?


    當然,那個問題也不是一點重要性也沒有,隻是對於治療期的紀蓉來說,它就是無關緊要的問題。


    其次,他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為什麽特地問當紀蓉昏迷之前,有沒有看清走向他的都是些什麽人呢?


    當然是救援啊!


    要不然她現在怎麽能躺在這跟燕文君說話?


    紀蓉搖頭,“我看不清,當時我餓了有三四天了,哪裏還有力氣,隻記得有好多人。”


    她本來不想問的,但是,看到燕文君臉上一閃而過一絲失望的神色。


    她愈發好奇,忍不住問道:“怎麽了?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燕文君似乎還沒從那個問題迴過神來,繼續問道:“難道就一點也沒有看到嗎?看不清臉,那能看到脖子嗎?看不到脖子,衣服呢?穿什麽衣服?穿什麽褲子?什麽都看不到?那再不濟,鞋子應該看得到吧?鞋子穿的什麽鞋子?多大碼的?有什麽特征?”


    紀蓉瞬間不爽了,“喂,你這是審問犯人還是什麽?我是你的病人,不是犯人,你是我的醫生,你不是警察!”


    燕文君愣了愣,旋即恢複了正常神態。


    但是還在糾結那個問題。


    “你就…真的什麽也沒看到?”


    紀蓉“哼”了一聲,真的生氣了。


    “沒有!”


    燕文君見紀蓉生氣了,解釋道:“你不必緊張,這隻是測驗你記憶力的一個常規方法,我舉個例子,你會記得你的童年都發生過什麽事嗎?顯然不可能的,你隻會記得一些印象比較深刻的事,但是那些印象不深刻的事呢?你會選擇性遺忘或者覺得不重要不願迴想起,久而久之,就忘了,但是給你提個醒讓你去迴想,你或許又會記起來。”


    “同理,我要問你單個印象很深刻的事,你肯定記得,但是這樣的話,我對你的記憶力就無法做一個準確的判斷。”


    “所以,我必須得問你一些不那麽引人注目的事情,這樣我才能更好地判斷你的記性,以此來進行下一階段的治療。”


    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但是紀蓉還是覺得有點牽強。


    她煩躁道:“問也問了,該了解的你都了解了,我現在情況怎麽樣?”


    燕文君合上病曆本,“獲救後,你被送往醫院,因為身體極度虛弱,你住院治療了挺長時間,但都是常規治療,什麽叫常規治療呢?”


    “你身體有炎症,那就消炎,你缺乏營養,就補充營養,身體缺失水分,就補水分。”


    “大概就是對症治療。”


    “在醫院裏你經曆了什麽,我尚不清楚。”


    “反正你被送過來的時候,是一個神誌不清的狀態。”


    “據我猜測,可能是因為你所經曆的事太過於重大,他們為了早日破案,沒來得及等你完全恢複,便急著讓你錄口供。”


    “當然,就算等你完全恢複,醒過來可能也是你現在這個樣子。”


    “那件事,不管是誰碰上了,對心理的衝擊,無疑是巨大的。”


    “結合那邊醫院送過來的報告以及我們的初步診斷,你這種情況,大概率是遭遇重大惡劣事件導致嚴重心理創傷所引發的記憶紊亂。”


    紀蓉幾乎是下意識的,“還有這種病?怎麽沒聽說過?”


    對於紀蓉的突然打斷,燕文君有些不滿。


    “別說你了,我作為醫生,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病都沒聽過,心理創傷,它不是物理創傷,更多的是類似於精神傷害,精神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他不是細胞,不是病毒,沒法吃藥打針治療。”


    “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麽會被送到專業的心理診所治療?”


    說到這個,紀蓉想起了一件事。


    “是誰送我來的?我可沒有錢支付醫療費。”


    燕文君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也許是警方?不過這不重要,你隻需要知道的是,你不需要支付任何費用,這就夠了。”


    “你也不用擔心其他的,你現在在這裏是安全的,隻要你配合治療,你會恢複如初的。”


    恢複如初?被劃一刀尚且都會留下疤痕,已經發生了的事她怎麽能做到跟沒發生一樣!


    當然,她也知道,燕文君這話安慰成分很大,他總不能說,治不好了吧?


    燕文君說的沒錯,她隻管接受配合治療。


    治療到一個什麽程度,那就隨緣吧。


    反正她也沒什麽可失去的了。


    但她還是有幾個疑問想問。


    “警方為什麽送我來治療?”


    燕文君表示不知道,“可能是因為你幫他們破了案?給你的獎勵?當然,我這是胡亂猜的。”


    紀蓉驚唿,“抓到兇手了?”


    燕文君道:“不太清楚,你剛剛不是說了嗎?兇手是梁麵雙,他身患絕症最多隻能活七天,就算抓不到,可能也早死了吧。”


    紀蓉情緒又變得激動起來,“難道就這麽放過這個惡魔嗎?他殺了五個人!”


    燕文君攤了攤手,“我能怎麽辦?你自己也說了,我是醫生,不是警察,不過我還是說句題外話,兇手如果也死了,總不能把他拉出來鞭屍吧?”


    紀蓉正要反駁,燕文君似乎知道她想說什麽,連連擺手製止她道:“你跟我討論這個沒有意義,畢竟我不是專業的,心理治療,我才是專業的。”


    “等你的病好了,你想知道,再去一探究竟吧。”


    紀蓉歎了口氣,妥協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指了指腳上的帶子。


    “難道要綁著我治療?”


    燕文君起身鬆開了紀蓉,“之前綁你,是因為你情緒過於激動,現在既然已經穩定了,就不用綁了。”


    隨後,燕文君按了按床頭的一個按鈕,“小彤,你過來一下,帶患者去走走,熟悉熟悉環境。”


    末了,他又轉頭對紀蓉道:“我們診所是封閉式的,治療期間,是不建議外出的,我讓護士帶你去熟悉一下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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