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五放下酒杯,單手支頤,凝著白明微的同時,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他含笑,姿態神韻妖冶無雙:“那個人你也認識。”


    他的答案,算不上敷衍。


    也沒有說謊。


    至於具體是誰,得需要白明微自己去猜。


    白明微也沒打算從他這裏獲取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並不感到失望。


    而元五所提出的這個遊戲,也並非是閑得發慌。


    白明微已經通過她的問題,得到了她想要的真正答案——元五知曉重淵的動向,而重淵目前麵臨的問題,卻可能與元五無關。


    至於元五,他想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麽答案呢?


    恐怕他並不是帶著問題來的,還是想要把他知曉重淵的動向這個信息傳達給自己,好讓自己上鉤,從而與他達成某種協議。


    白明微不準備理會元五的意圖,她站起身:“這頓酒就當我請元大人,時辰不早了,告辭。”


    說完,她取出了一張銀票放在桌上,轉身準備離開。


    元五握著酒杯,笑著看向她:“在下略懂些許推演算命之術,大將軍已登頂峰,隻是高樓瞬間傾塌,而大將軍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走向崩壞毀滅,但卻無能為力。”


    白明微頓了頓腳步,迴眸看了元五一眼,卻是一言不發,邁步走了出去。


    元五的笑容逐漸冰冷,如霜雪凍結:“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個機會,你還是不願意抓住,那我隻好把你一點點毀了。”


    “明明隻要點頭與我合作就能解決問題,分明隻要歸順於我,可你偏偏這麽強,我已經沒有耐心了。”


    “沈家,蕭重淵,白府,北疆……你所在意的一切,最終都會煙消雲散。”


    是的,他的目的從來都沒有改變。


    他想要白明微俯首稱臣,想要白明微成為他的鋒刃。


    今夜這個談話的機會,是雙方共同促成的。


    那所謂的提問題遊戲,便是他們可以洽談的一個契機。


    隻要白明微肯主動詢問蕭重淵的消息,那麽他就會告訴白明微他所知道的一切。


    他甚至還會大發善心,告訴白明微破除命格讖言的辦法。


    他不信白明微聽不懂他的暗示,可白明微還是選擇了拒絕。


    他有些不解,分明都是天下歸一的心願,白明微為什麽寧願冒險扶持劉堯,也不願意幫助他?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了。


    因為白明微已經做出了選擇,而他開弓沒有迴頭箭。


    他不會讓劉堯登上帝位,所以他會一個個清除朝中可能會成為劉堯派係的人。


    而第一個,便是沈自安。


    上次的失敗,不過是秦豐業的失敗,他還沒有出手。


    這份送給白明微的大禮,他一定要**得分外精美,才能看到白明微震驚的表情。


    思及此處,元五複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了起來。


    見了元五後,白明微直接打道迴府。


    轎子踏破夜色的寂靜,取道而歸。


    這時,轎簾輕輕掀起,一道聲音如風似影飄忽傳來:“姑娘,主子有難,可與元五有關?”


    白明微給出了否定的答案:“不是元五,倘若與元五有關,適才他必然會以此與我談條件。”


    “他沒有開口,說明他隻知道你主子啟程的時間與大致的路線,所以他沒辦法以此作為籌碼,與我交換什麽。”


    “至於他想拿你主子的動向為突破口,準備與我談,想必是早已確定今朝醉與我有關。”


    “而一直密切注視我的他,看到我夜訪今朝醉,因此推斷出我想要借今朝醉的力量去幫你主子。”


    “因為除此之外,並未發生其他事情需要我立即動用今朝醉的力量。他認為我會不顧一切,為了得知你主子的動向而與他交易。”


    外邊的阿一,聲音似風飄來:“他算盤落空,怕是會惱羞成怒,接下來有可能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


    白明微道:“不論如何,我都不會踏上元五那條船,這是就算丟掉性命,失去所有,付出一切,我也不會逾越的底線。”


    “既然他會憤怒,那麽我們就應付他的憤怒,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了,總不會事事都讓他處於上風。”


    “如今我們已經得知你主子的難題與他無關,那麽我們就還有時間,搶在他之前找到你的主子。”


    阿一的聲音再度響起:“姑娘,請相信零大人和主子,不論遇到什麽問題,一定都會迎刃而解。”


    “姑娘萬不可亂了方寸,情急之下做出什麽無法估量後果的事情,否則主子他歸來之時,必定會因此自責。”


    白明微的語氣,不由帶著安撫的力量:“放心,我不會的。”


    阿一的話語間有思考,也有疑惑:“西楚盡在主子的掌握之中,一時半會兒不至於失控,我們完全可以排除是西楚的原因。”


    “既然不是西楚,也不是元五,那麽主子麵臨的劫難,大概隻有眼疾複發。”


    “倘若真是如此,零大人就在主子身邊,他對此極有經驗,姑娘更不必擔心了。”


    白明微聞言,輕輕“嗯”了一聲。


    外頭再無阿一的動靜。


    事實上,白明微推測出來的可能性,與阿一的別無二致。


    然而她卻多了一重擔憂,那便是黑馬玄驪的腳程要快很多,重淵可能為了盡早趕到自己身邊,從而選擇獨自趕路。


    那邊的情況她並不知曉,擔憂是必然的。


    但是她除了擔憂,又能給重淵帶來什麽呢?便是不顧一切前往重淵的身邊,她都做不到。


    情與義古難全,而她卻必須擇其一。


    她從來沒有這般無力過。


    可分明無可奈何,她也必須堅定不移。


    現在想想,她更加能明白祖父知曉她升遷時,為何臉上不見歡顏。


    想來是明白地位與責任,都是套在她身上的枷鎖。


    她被綁住了,被她的職責,還有她不願意違抗職責,讓任何人成為例外的心綁住了。


    有時她會想,是否是因為重淵不夠重要?


    倘若急需幫助的人是親人中的任何一個,她又會怎麽抉擇?


    她找尋不到答案,隻覺得愧對重淵。


    或許她不該輕言情之一字,因為她對此事的付出,遠不夠她配得上一段真摯的感情。


    思及此處,白明微鮮見的咬緊牙關。


    在如潮水般湧來的憂焚與愧疚之情中,她仿佛要被湮沒到窒息。


    “會沒事的。”


    最後,她也隻是說出那句,曾經無數次用來安慰人的話。


    多希望這句話可以安慰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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