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伯,我想向您問個事兒,可以嗎?”


    晨光熹微,霧氣朦朧,將這一座古樸而古老的村落緊緊籠罩。


    迷霧之中,突然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恍若深山幽泉,猛地將扛著農具準備下地的老漢驚醒。


    老漢心頭一驚,他們這個小村離山外最近的鎮子都至少有半日的路程,這大清早的,怎麽就會有外鄉人進村?聽聲音還像是個年輕的女孩子,我什麽都看不清,為什麽她能看見我?


    在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常聽村裏老人說,他們這座小村再往西進,就是綿延不知道有多少裏的十萬大山,山裏不但有豺狼虎豹,更有山精鬼魅,像有些道行老狐就能變作美人的樣子,來村子裏吸人陽氣。


    老漢活了大半輩子,隻當這些是傳言故事,但結合眼下的情形,不由得脊背發涼。


    他顫顫巍巍將鋤頭攥在手心,就像被人施了定身咒語一樣,待在原地,雙眼緊張的看著眼前的濃霧。


    輕盈的腳步聲越靠越近,老漢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手心也不住的冒著冷汗。但是從霧氣中浮現出的絕世容顏,讓他忘記了緊張,忘卻了恐懼,心頭隻有一個聲音:這就是天上的神女嗎?


    “老伯?”這個二八芳齡的小美人,有著與她這個年齡不符的儀靜與雅致,聽她吐語如珠,聲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動聽之極。年紀雖然不大,但容色清麗、氣度雅致,當真比畫裏走下來的還要好看,別說是一個山村荒野,縱然放之天下,也難有如此明珠美玉般俊極無儔的美人。


    “師妹,你跟這村野匹夫客氣什麽,瞧我的!”隻見一個約莫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向前踏出一步,長得是麵如冠玉目若朗星,但是一臉的倨傲之色令人見之生厭。


    在他的身後,還有幾個與之相同衣著的人,看起來都是出自同門,不過麵帶諂媚之色,顯然都是這個男人的跟班。


    他們其實都是距此三百裏之外衍靈宗的人,小美人叫做尹柔兒,目空一切的男人叫做阮明奕。衍靈宗雖然不大,但相較於凡人來說,仍然是如神仙一般的存在。


    “老東西,眼睛朝哪兒看呢?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當魚泡踩?”阮明奕一聲怒喝,打斷了老漢無限的遐想,他早將尹柔兒當成自己的禁臠,豈能容一個村野匹夫目露淫光?


    老漢猛然驚醒,“噗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再也不敢抬頭,他畢竟隻是個普通人,能有多強的定力?沒有當場出醜已經不錯了!


    尹柔兒輕輕咬了咬嘴唇,她雖然不喜歡這種盛氣淩人的處事方式,但卻無力改變這個師兄。


    阮明奕對老漢的表現顯然比較滿意,臉上帶著淡淡地笑意問道:“老東西,聽說這附近山上有一頭白鹿,你可知道?”


    “白鹿?”老漢突然緊張遲疑起來。這頭白鹿他雖然沒見過,但還真知道,因為他們這個村子就叫做白鹿村。他們村子之所以能在十萬大山的外圍立足,而不至於淪為虎狼的食物,完是因為這頭神鹿的存在。


    聽村裏上一輩的老人傳言說,這山裏有一頭神鹿,大概有三百多歲,快要修煉成神仙了。正因為有它的存在,虎豹豺狼才不敢靠近附近的白鹿山,他們才能安定祥和的生活在這裏。


    “老東西,說是不說?”阮明奕一見老漢神色變幻,就知道他知情不言,頓時拔出寶劍就要逼問。


    “師兄,白鹿神異,很少會在人前露麵,老伯不知道也正常,你能不能別總在人前舞刀弄槍?”尹柔兒眉頭一蹙,她真是不願意跟阮明奕一同出來辦事,畢竟就算是個傻子都知道他打的是什麽算盤。


    但是這阮明奕的嘴巴厲害,扣大帽子的本事也不差,愣生生將尋找白鹿提升到“為宗門尋找護山靈獸,增強宗門整體實力”的高度,這樣一來,尹柔兒完沒有拒絕的理由。


    大家都身為衍靈宗一份子,總不能為宗門辦點兒事,還推三阻四吧?


    “師妹,你就是太單純了,你別以為這些凡夫俗子就值得同情!他們一個個心眼兒壞著呢,偷奸耍滑,你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根本別想得到一句實話!”


    阮明奕說罷就要動手,這白鹿比白虎還要罕見,若是能弄到一頭當坐騎,以後出門在外豈不是都要高人一等?


    “師兄,你若是再這樣,以後休想我再陪你出來!”尹柔兒知道自己再不阻止,這個老漢很可能會死在阮明奕的手中,趕緊使出不算殺手鐧的殺手鐧。


    “行行行,聽你的,我就不信憑自己的本事找不出這頭白鹿!”阮明奕無奈作罷,相較於一條可有可無的消息來說,自家師妹的青睞當然顯得更為重要。


    白鹿山,這是白鹿村的村民取的名字,實際上這座蒼茫的山脈並沒有名字。有的隻是一株株衝天而起的大樹,樹冠如傘蓋一般像四周延伸,遮天蔽日,將整座森林都變得陰陰鬱鬱。還有無數顏色各異的鳥兒站立在樹梢,唧唧喳喳的出清脆悅耳的鳴叫。無數的走獸奔走其間,或尋覓食物,或互相打鬧。


    每一處景色都證明,這裏就是從來沒有什麽人涉足過的最原始的森林。


    茂密深林最低窪的地段有一片涉水的沼澤,沼澤地麵上除了流淌著甘甜的泉水之外,還有著一大片鮮嫩多汁的苔蘚,這些本事每一頭食草動物都想要的,但是林間靜謐的不像有任何動物涉足此地。


    叢林,永遠都有屬於自己的強者為尊之法則的。


    白鹿山也不例外,這一片植被最最茂盛的沼澤隻屬於這一片叢林的王者——白鹿。


    這頭白鹿是何時來到這片山林的?沒有人知道,或許連它自己都不清楚。


    因為此時這頭白鹿正對著靜靜流淌的泉水,露出了一個驚掉下巴的人性化表情!


    震撼驚訝、茫然失措,甚至還帶著一絲絲的竊喜,誰都不敢相信,一頭鹿的臉上會有如此豐富的表情。


    “沒死,我的天!我竟然沒死!”陸子麟貪婪的唿吸著新鮮空氣,但是當他看向周圍環境的時候,他發現所有的一切都變了!特別是水中的倒影,那不是一個人,竟然是一頭鹿,一頭罕見的白鹿!


    “難道這一切都是幻象?”陸子麟不敢相信,瘋狂的再沼澤溪水中踐踏狂奔,他發現周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顯然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是真的被老天玩弄了,他雖然僥幸沒死,但是卻由人變成了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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