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一點點沉下去。


    染上幾分悲痛。


    這個世界真是可笑啊,原本以為自己終於能夠得到一個人不求迴報的偏愛。


    結果還沒有享受多久,老天就要奪走。


    夏老爺子看她的表情,忽然笑了一聲。


    “瞧你這丫頭,怎麽這麽沉不住氣。”


    他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麽些年。


    雖然年紀大了,但看人卻很準。


    他看得出來,顏夏是真的擔心自己。


    夏家怕是除了夏炤,所有人都恨不得自己早點歸西。


    好早點自由。


    但顏夏眼底,是對自己真真切切的心疼。


    他歎口氣,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年蹉跎了歲月。


    應該早點把顏夏找迴來的。


    他對顏夏擺了擺手:“丫頭,過來。”


    顏夏愣愣地站在那兒。


    頓了好久,才聽話地走到夏老爺子跟前。


    “人都有生老病死,我不過也是一個普通人。”


    “也會死,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顏夏搖搖頭:“可我,可我不想……”


    “嗬嗬。”


    夏老爺子輕笑一聲:“這家裏,怕是也隻有你不想了。”


    他歎口氣,渾濁卻依舊精明的目光看向窗外。


    可惜現在這個時節,窗外隻剩下滿目蕭條。


    忽然。


    夏老爺子輕笑一聲,指著窗外對顏夏說。


    “你看,下雪了。”


    顏夏迴頭,這才驚覺一年的冬天又來了。


    她沒說話,隻覺得眼眶發熱。


    夏老爺子轉頭對上她紅紅的眼眶,唇角卻依舊帶著笑。


    “春去秋來,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規則,丫頭,你應該看開一點。”


    怎麽可能看得開。


    顏夏輕咬著下唇,看著麵前一臉淡然的老人。


    心裏難受的要命。


    老爺子歎口氣。


    “丫頭,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要是有個靠譜的人能夠照顧你的話。”


    “我就算閉眼也能瞑目了,到時候才有臉去九泉之下見你的外婆和你母親。”


    明明應該是悲傷的事情。


    但是這些話從夏老爺子的嘴裏說出來。


    卻讓人覺得一點都不難過。


    他的語氣仿佛隻是在說今天早上吃了什麽飯菜。


    下午要不要再吃一頓下午茶。


    顏夏心裏難受,卻不敢掉眼淚。


    她將淚意壓下去,忍住哽咽的聲音說。


    “外公,我能照顧好自己。”


    “而且,您一定還能再活個十來二十年的。”


    這話,她是真心的。


    甚至,她覺得要是能夠讓夏老爺子活的更久。


    那麽自己付出什麽條件都可以。


    夏老爺子淡淡一笑。


    渡步走到窗戶跟前看著外麵的雪花。


    忽然開口。


    “夏夏,冷之安是個很不錯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有他照顧你的後半生,我很放心。”


    “可是……”


    夏老爺子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麽。


    輕歎口氣後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但這,是我最後一個願望了。”


    夏老爺子的話仿佛有千斤重量,讓顏夏一時間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如果是顏雲海對自己說這些,她能夠義正言辭的拒絕。


    且還會再嘲諷顏雲海幾句。


    因為她知道,顏雲海隻會用自己長輩的身份來壓迫自己。


    因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但夏老爺子不會。


    沉吟良久,最後顏夏緩緩開口說:“外公,您讓我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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