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歐陽瑄看一眼正在說話的陸陸與小藕,禁不住好奇問,「是陸陸還是小藕?」


    對方笑了:「這你就別問了,去給其他人發吧。」


    他們是電視台內部的人,即便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也不必跟臨時兼職工說。


    歐陽瑄也不便再問,去另一個隊列發衣服,順便觀察那名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口中的「特殊」,指的就是陸陸,但他也僅僅是被家屬告知而已,並不清楚陸陸的爸爸就是節目出資人。


    -


    小藕進小更衣間時,陸陸在外麵排隊等候。


    他低眸研究淺橙色的服裝,每次小麋鹿穿都挺好看的,他有些期待看到穿上新衣服的小麋鹿。


    袋子裏除了衣服,還有同色係的護腕。


    陸陸沒留意,取衣服時,護腕掉在地上。


    他彎腰時去撿,卻見一隻皮膚異常白皙的手伸過來,動作飛快地幫他撿起了護腕。


    歐陽瑄隱忍著過分的激動,半蹲在地上,將護腕遞給陸陸。


    這是她的孩子,六歲了,健康又可愛。


    她壓在帽簷下的眼眸立刻有要泛紅的趨勢,努力克製的嘴角試圖展現一個笑容,可沒想到事與願違,笑也是苦澀的。


    陸陸還記得她,劉叔跟她說過話。他接過護腕,低聲說:「謝謝。」


    眼眸從她臉上劃過,他皺了皺眉。


    這個人好奇怪。


    此時,一句奶甜的「哥哥」打斷陸陸的思緒,他轉身走向跑出來的小麋鹿。


    小藕攀著哥哥的肩膀:「哥哥,小藕換好啦,哥哥去換吧。」


    「嗯。」陸陸握住小麋鹿的手,稍微留意那個工作人員,她竟然還蹲在那裏保持剛才的姿勢,以一種古怪的神色看著他們。


    陸陸收迴淡漠的視線,拉拉小麋鹿軟軟的小手:「小藕,你跟哥哥一起進去吧,不要一個人呆在這裏。」


    警惕心令他覺得這人太怪異,不知道有什麽目的。


    小藕正低頭戳衣服上的紐扣呢,沒注意前方的歐陽瑄,頭也沒抬地就道:「好呀。」


    歐陽瑄望著他們走進小更衣間,陸陸迴眸時,她看到他眼底深深的防備。


    「欸?」一個工作人員忽然在歐陽瑄身後出聲。


    歐陽瑄慌忙站起來,低低頭,抹掉眼角的淚水:「不好意思。」


    「那個,外麵有個家屬找你。」工作人員覺得奇怪,那名家屬為什麽要找臨時工?認識的?


    歐陽瑄警鈴大作,想起方才的對話。


    那位姓劉的,是陸銘幹派來照顧陸陸的,那見到自己後恐怕是立刻聯繫陸銘幹。


    她步履匆匆地出去,果然看到了對方握著手機在等待。


    「劉先生。」


    劉叔見歐陽瑄眼眶泛紅,請她借一步說話:「歐陽小姐,恕我很難單獨帶小少爺和你用餐。我已經聯繫陸總,他在趕來的路上。」


    歐陽瑄一怔,渾身僵硬。


    劉叔嘆氣道:「歐陽小姐,抱歉,這件事對我而言過於複雜,我的角色不允許代小少爺或者陸總做出決定。希望你理解。」


    歐陽瑄訥訥點頭,像是沒聽見,隻問:「他在過來的路上了?」


    「是。一會兒你們聊聊?」劉叔見她神情舉止都變得不自然,似乎完全沒做準備要見陸總。


    歐陽瑄轉身看看鬧哄哄的換衣區,陸陸和小藕還沒出來。


    她快速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盒子,塞進劉叔的手裏:「劉先生,麻煩你把這個給陸陸。你……不用說是誰給的,或者幫我找個藉口。」


    她仰起的臉上滿是淚痕,「是我媽的遺物,一個古董的配飾。」


    劉叔為難地看著她。歐陽瑄胡亂抹一把臉頰,見他不願意拿,就直接放在臨近的窗台上:「劉先生,不好意思,叫你為難了。我現在就走。你放心吧,我沒有跟孩子說什麽。他……他什麽都不知道。」


    劉叔剛要說什麽,就見她拔腿就從眼前快步走過。「歐——」


    此處人多嘴雜,劉叔也不便多說,想追上去卻見她已經飛快走遠。


    一個裏麵出來的工作人員看她跑遠,還嘀咕道:「怎麽跑了?」


    劉叔拿起黑色的小盒子,對他道:「你另外再安排人吧,這個人應該沒法繼續工作了。」


    他匆匆跟出去,隻看到合攏的電梯。


    劉叔到一層大廳時,正見陸銘幹戴著墨鏡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來,身後是兩名保鏢,而歐陽瑄已經不見蹤影。


    陸銘幹見他站在電梯門外,問道:「你怎麽在這?人呢?」


    劉叔道:「跑了。」


    他想,是不是如果他方才不去提醒歐陽瑄,可能兩人還能見上一麵?


    「跑了?」陸銘幹或許是覺得荒唐,摘下眼鏡看他,諷刺道,「她八百年突然想起來自己有個兒子想迴來看就迴來看?看完就走了?她可真是瀟灑。」


    劉叔將盒子給他:「說是她母親的遺物,給外孫的。」


    陸銘幹抬手就往要電梯口的垃圾桶扔,被劉叔擋了一下:「陸總,留著吧。」


    陸銘幹將東西一把丟給他,濃眉下的眼神極其淩厲與煩躁:「那你留著吧。」


    說完,他戴迴墨鏡轉身離去。


    劉叔微微遲疑,上前道:「其實沒走多久,可能就在附近。」


    「是麽?」陸銘幹頓步冷笑,但是什麽也沒說,依舊頭也不迴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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